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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這是怎麼一回事?真的還是假的啊?
周寶璐狐疑的看着蕭弘澄,父皇天下至尊,會突然想着賞一個姨娘誥命?這怎麼也得是有人提纔會知道好麼?
蕭弘澄看她的神情,便笑起來,伸手捏一下臉兒,被周寶璐一把打下去:“走開,還生氣呢,少動手動腳的!”
他就只能摸摸手,笑道:“脾氣真大!這事兒我真的一個字兒也沒提,你想想,我是覺得這請父皇賞爵已經是額外開恩了,我還請他老人家賞一個姨娘不成?別說還是你舅舅家了,就是別人家,也不能夠呀。”
真的,誰吃飽了撐的去管屬下的後宅呢?當人主子真不是這麼當的。
周寶璐便說:“那父皇怎麼想到這個事的?”
她總是有點兒懷疑,蕭弘澄那一日說到厚恩、殊恩,這封賞救駕功臣的生母、賞一個姨娘誥命這種事,歷朝歷代都十分少見,無論如何也要算殊恩了,比賞陳頤鴻爵位更引人注目,難說有人髒心爛肺的想出這樣的主意來。
蕭弘澄笑道:“你真是冤枉我了,真不是我,你這疑心勁兒也真太大了些。”
周寶璐嘟囔:“自遇到你,就沒過過安心日子,到處都是明槍暗箭,時時提防,能不越來越疑心麼?”
這話說的真叫人心酸,也就只有周寶璐這樣心寬的能隨口說出來,不當一回事。
蕭弘澄就又去摟住她的肩膀,上下摩挲,笑道:“瞧你這點兒脾氣!”
說着扳過她來就去親她的臉,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平日裡那個樣子的周寶璐,今兒難得的這點兒小脾氣發起來竟然格外嬌俏,看在蕭弘澄眼裡,大眼睛水盈盈,嘴脣嫣紅豐潤,表情極爲生動,蕭弘澄只覺得一陣發熱,就忍不住摟住她動起手來。
周寶璐還完全沒發覺蕭弘澄的狀況,只以爲他在哄她,只管推:“叫你別亂動,先給我說清楚……唔。”
這就被堵了嘴了。
只是周寶璐纔有了身子,正是最要小心的時候,蕭弘澄再是心熱,也不敢動她,只得摟着啃一啃,摸摸算數。
周寶璐也被他弄的有點兒喘氣了,好一會兒才努力做出樣子來瞪他,蕭弘澄完全當沒看見,笑着說:“好了,叫我抱一抱就行了。”
他的頭擱在周寶璐的頸窩裡,有點兒沉重,氣息很熱。
這樣的剋制,周寶璐終於忍不住回手摟住他,像安撫一隻大型動物一般摸他的脊背。
如此情濃,直鬧到吃晚飯的時候,兩人才終於有空來說話兒了,周寶璐自己不怎麼吃,拿着筷子給蕭弘澄拆鴿子骨頭,在這間屋裡,似乎誰都忘了食不言的古訓,向來是不要丫鬟伺候,無話不說的。
於是夾雜着鴿子腿、翅膀、薏仁、紅豆沙、雞湯、餃子這些詞,周寶璐終於聽明白了這個恩典的來處。
今兒後晌午的時候,皇上帶着防衛大統領沈容中,新上任的御前侍詔陳頤安,居然親自前往東宮看望受傷的救駕功臣陳頤鴻。
蕭弘澄聽到奏報,連忙率東宮官員到門口接駕,親自扶着皇上進去。
陳頤鴻傷勢實在不輕,如今在東宮偏殿裡,太醫院七八個太醫守着用藥,此時見皇上親臨,自然越發謹慎,太醫院院正跪地奏了脈案傷情,皇上聽到陳頤鴻瘸了腿,不由的嘆息一聲:“這樣忠勇的兒郎,朕還要重用他呢,沒想到卻給傷的這樣了。”
蕭弘澄應了一聲,便趁機奏請爲陳頤鴻請封爵位一事,皇上略一沉吟,果然便應了,還道:“陳家這樣忠勇兒郎,顯見得是武安侯教養的好了,也要封賞纔是。”
陳頤鴻與陳頤安俱謝恩不迭。
又細細的問了陳頤鴻的年齡履歷,便道:“武安侯貴爲一品侯爵,武安侯夫人也是一品誥命,朕就算有心封賞,也是賞無可賞了,但念陳頤鴻雖由武安侯夫婦教養,但若非有花氏,又何來陳頤鴻呢?生育之功也是有的,如今不能賞功武安侯夫婦,就賞花氏三品誥命,彰顯其功。”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真是衆人再沒想到的恩典了,雖說算不上匪夷所思,可確實不常見。
蕭弘澄第一反應就是去看陳頤安,見陳頤安面上很快的掠過了一絲訝異和疑惑,然後就平靜下來,似乎這件事和他並沒有關係似的。
其實這裡最有關係的就是陳頤安了,皇上賞花姨娘誥命,若是後宅婦人看起來,十成十是想着,哎呀曾氏太倒黴了,不僅是這一回被姨娘庶子這樣打臉,而且今後的幾十年,有個有誥命的姨娘在跟前,整個後宅的格局都不一樣了,就是管教起來也不好動她了。
可是在場的人並不是後宅婦人,所以想到的層面也不同,皇上這施恩過重,看起來就很像是在扶持陳頤鴻了。
武安侯襲爵不到五年,還沒有請封世子,陳頤安是嫡長子,人也出息,沒有人會覺得武安侯的世子位會有別人的可能,可現在,陳頤鴻賞爵,花姨娘賞誥命,陳頤鴻的地位已經不比陳頤安低了,那陳家今後的世子位怎麼樣,竟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世子位並不是請封就有的,還得有皇上的恩准,所以省心所向,實在是左右世子位歸屬的事。
誰也沒想到,因太子此事,武安侯府嫡系竟結結實實栽了這樣一個跟頭。
滿場皆驚中,陳頤鴻大驚失色,掙扎着要下地來跪辭:“微臣護衛太子殿下原是微臣的本分,微臣及微臣生母均當不起陛下這樣厚恩,得爵者皆應爲國家柱石,微臣自度差以千里,而微臣生母只是侯府侍妾,妻妾嫡庶爲禮法所載,人之大倫,不敢有亂,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示意左右將他扶回牀上去,笑道:“朕的皇太子爲一國儲君,國本之重,救了皇太子的駕,如何封賞都不爲過,且朕也沒有賞花氏爲妻,不過一個誥命,是母以子貴的意思,也是勉勵各家兒郎爲國盡忠之意,你且安心就是。”
金口玉言,說出來就沒有收回的一說,陳頤鴻再三苦辭,不允。
皇上命陳頤安當場草詔,當然,除了封賞陳頤鴻爵位,花氏誥命,也有東西賞給陳熙華和曾氏,只是比起爵位和誥命來,就不可同日而語了,陳頤鴻只覺得自己被皇上塞了一個燙手山芋在懷裡,真是苦不堪言,他打量陳頤安的神情,只可惜,從大哥臉上,實在是什麼也看不出來的。
陳頤安身形向來瀟灑,此時也不例外,草詔倚馬可就,笑道:“恭喜三弟,父親母親見了旨意,定然也歡喜的很。”
陳頤鴻簡直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皇帝丟下這個重磅炸彈,又勉勵了衆人一回,吩咐太醫院小心伺候,就走了。
蕭弘澄苦笑,這一回,陳頤安還真是搬着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
“你說什麼?”周寶璐一驚,筷子上的鴿子肉順手就放進了自己碗裡,吃了一口:“我還真是不大喜歡黃芪這股子味兒……這事兒是安哥兒謀劃的?”
這盅黃芪鴿子湯是給蕭弘澄燉的,周寶璐就嚐了他這一口。
蕭弘澄道:“如今的幕僚,實在沒有比你們家安哥兒那樣突出的人物了,雖說年紀還小,見事卻極爲透徹,只是於世事上粗疏些,如今我們議事的流程,總要等安哥兒提出大略計劃,再由衆人補充完善罷了。”
蕭弘澄想了想,補充道:“我自己的班底,都是年輕居多,當然也有一二老成持重之人,但不管如何,從上到下,都最爲倚重你們家安哥兒的謀劃。”
原來是這樣!
也就是第一幕僚的意思了吧,蕭弘澄是太子,又有差事,手底下辦事的,議事的,自然什麼人都有,但東宮的幕僚團,卻是極爲機密的,秘密議事,推測朝廷動向,各方人物的舉動,還有聖心!
這就是所謂私底下的密議了,宛如蕭弘澄和周寶璐關起門來說話一樣,他們說的是國事,最爲機密的事,最爲大不敬的話,都可以在關起來的那間屋裡說,這樣當然是要最爲信任的人,還要最爲能幹的人。
緊緊的綁在太子爺的戰車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樣的人當然不多,周寶璐一直知道陳頤安在替蕭弘澄辦事,江南財源就是陳頤安一手承辦的,但周寶璐還是沒想到,我們家安哥兒,已經成長到這樣的地步了!
不過這一回……周寶璐說:“難道父皇知道了?故意的?”
蕭弘澄皺眉道:“我也想到了這一點,可只憑我爲陳頤鴻請封,父皇就能知道嗎?我覺得不應該啊。”
實在是難以想象。
所以說,聖心之難測,就是貴爲太子又如何?
兩個人對望,齊齊嘆氣,蕭弘澄是爲了陳頤安,而周寶璐則是爲了舅母。
這旨意在三日後明發,武安侯陳家自然熱鬧了一通,有歡喜的不可置信的,也有不歡喜的,還有開始謀劃各人前程的,表面的熱鬧不過是進宮謝恩,家裡擺酒,給各處送帖子,請了親朋好友來慶賀一番,底下的暗潮洶涌那就不止一兩日的事了。
而在趙氏的別院裡,文蔚拿着邸報上明載的聖旨,臉色變得鐵青!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我值班,只要風和日麗沒有要緊事,我就可以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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