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門的李欽載沒想到自己和崔婕躲過一劫。
天家的人,說話行事都有目的的,不可能真的只是把崔婕叫進來聊天。
在此之前,李欽載都沒想到武皇后居然打着拆散他和崔婕,另許宗室之女的主意。
幸好崔婕的落落大方,以及溫柔嫺靜的性子,還有李欽載望向她時的在意眼神,讓武皇后不得不打消了主意。
隨着火藥的問世,李欽載在一帝一後的心裡分量也越來越重。
大唐如今老將垂垂,英才難遇,明明國勢年年增漲,朝堂卻出現後繼無才的尷尬窘境。
不是沒人當官,而是真正有本事旳人太少。
好不容易出現個李欽載,李治必須細細呵護,等待他以後給自己帶來更多的驚喜,爲大唐封建主義建設事業添磚加瓦。
所以對李欽載的個人婚姻等問題,天子和皇后也不能隨便干涉,把人家搞得不痛快了,本來該問世的新玩意兒,人家一賭氣不幹了,損失誰承擔?
有本事的人,皇帝皇后都得哄着他,這就是才華的重要性。
李欽載和崔婕並肩走出大門,拽着崔婕來到大門拐角的偏僻角落,然後李欽載目光深情地注視着她。
崔婕被他驟然而來的深情弄得心跳陡然加速,小心臟撲通撲通的,臉蛋兒早已血紅欲滴。
“你,你作甚?”崔婕低聲道。
李欽載不說話,伸手一撐,手掌落在崔婕背後的牆壁上。
夭壽啦!壁咚了!
崔婕情不自禁捧心,心跳太快,腦充血,快暈過去了。
“你,你你……光天化日,你不能……”
深情凝視良久,李欽載終於開口:“崔婕,剛剛皇后賞了你啥?拿出來看看唄。”
崔婕彷彿被催眠了似的,傻傻地掏出了武皇后剛剛賜給她的玉佩。
李欽載果斷拿過來,放在手心裡細細觀賞摩挲,眼睛越來越亮。
皇家出品,必屬精品。
這塊玉佩確實不是凡品,放在修真界,這玩意兒必須是上品仙器,降妖除魔亦可,避孕絕育皆宜。
玉佩晶瑩剔透,觸手微涼,幾乎像一塊天然生成的玻璃,整塊玉渾然天生,雕刻成麒麟踏雲的圖案,從順滑的手感上判斷,這塊玉佩應該是武皇后常年佩戴之物。
嘖,剛見面就如此客氣,自己與李治見過那麼多次,也不見他把國庫鑰匙慷慨地賜給自己。
格局小了啊陛下,看看你婆娘……
“好東西啊……”李欽載愛不釋手地不停摩挲。
此時崔婕終於從壁咚中回過神了,人家的深情根本不是衝着自己,實在沒辦法繼續入戲。
飛快出手,兩根白蔥般的纖細手指死死攥住玉佩的另一頭,崔婕仰頭瞪眼:“還我!”
李欽載欣賞仙器的心情被破壞,也瞪起了眼:“見者有份!”
“它是皇后賜給我的!”
“你若不是我婆娘,她沒事會賜你?”
崔婕大羞:“呸!我可沒嫁你,反正它是皇后賜給我的,還我!”
李欽載嘆氣:“咱們別這樣,爲了一塊玉佩露出人爲財死的猙獰嘴臉挺難看的,這樣吧,我花十文錢買下來……”
崔婕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那張無恥的臉。
“十文?”
“二十文也不是不能商量……二十文耶,夠你採半個月蘑菇了。”
崔婕氣壞了:“你怎麼不去搶!”
李欽載突然沉默下來,眼睛卻越來越亮。
崔婕心中愈發慌張,她有了不祥的預感……
果然,李欽載猛地擡手指向天空,一臉驚駭:“快看,你爹在天上飛!”
崔婕嚇了一跳,下意識仰頭,結果手中一空,攥着的玉佩被李欽載蠻力搶走。
崔婕眼睜睜看李欽載奪路而逃,氣得不停跺腳,淚珠兒直落。
“壞人!無恥之尤!……我不嫁你了!”
…………
第二天一早,李欽載心情愉悅地來到前堂。
心情真的很不錯,這種不錯的心情從昨日搶到一塊玉佩後就開始了,持續到今日。
別院前堂內,君臣聚集,一羣學生惴惴不安地站在外面的院子裡。
見李欽載走來,小混賬們紛紛朝他露出乞求之色,李欽載視而不見,從他們面前徑自走過去,把他們當成空氣。
前堂很熱鬧,天子皇后和一羣國公國侯,儼然像個小型的朝會。
衆人不時發出大笑聲,不知聊到什麼高興的話題。
李欽載露出微笑,很好,但願你們愉悅的心情能夠一直保持下去。
剛踏進前堂,武皇后突然朝他招手。
李欽載不明所以,怔怔地走上前去。
武皇后臉色不悅,朝他伸出手,冷冷道:“玉佩呢?”
李欽載一驚:“啥玉佩?”
“還裝糊塗!交出來!”武皇后喝道。
前堂內頓時一靜,李治和國公國侯們紛紛含笑看着他。
李欽載臉色難看地嘆道:“居然告狀,這婆娘不能要了……”
武皇后冷哼:“誰告狀了?就在你家門口乾的惡事,門裡門外那麼多宮人禁軍,以爲他們都是瞎子?”
李欽載只好從懷裡掏出玉佩,一臉不捨地遞給武皇后。
武皇后不客氣地奪過,招手叫來一名宦官,命宦官將玉佩送到崔婕手上。
然後武皇后伸出纖指,狠狠戳了戳李欽載的額頭:“本宮賜給你婆娘的物件兒都搶,這點出息!”
寂靜的前堂突然爆出轟然大笑,李治更是笑得前仰後合捶胸頓足,一邊嗆咳一邊道:“舍人何在?記下來記下來!傳之後世,不失爲一段佳話,哈哈!”
中書舍人崔升不知從哪個角落冒了出來,大舅哥一臉惡毒,望着李欽載嘿嘿冷笑幾聲,然後奮筆疾書……
李欽載心態炸了。
社死算啥?社死一千年試試?
昨日失算了,應該把她拽遠一點再搶的。
君臣轟笑不可遏止,李欽載果斷進入正題。
“陛下,皇后,諸位長輩,天色不早,家長會正式開始。”
前堂內君臣們又笑了一陣才慢慢停下來,恢復了安靜。
李欽載從懷裡掏出一張紙,照着早已寫好的稿子開始念。
稿子上的內容無非是去年這羣小混賬的學習情況。
召開家長會不純粹是爲了讓小混賬們捱揍,當然,這也是目的之一。
更重要的是,李欽載覺得必須定期給這些家長們一個交代。
自家孩子送到李欽載這裡求學,總不能不聞不問,若干年後學了一身五毒俱全的本事回去禍國殃民,抄刀剁了李欽載算冤案還是大快人心?
所以必須定期向家長們彙報情況,你家孩子是個什麼貨色,學到了什麼知識,將來禍國映民時就不關老師的事了,純粹是你家孩子的天賦。
反正情況已事先彙報過了,老師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