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離去與歸來
今天,是百兵陣正式結束的日子。
“那麼,再見吧,敖業叔。”凱羅門對敖業說。
“啊,再見。”敖業說。
魁魘就在凱羅門的身邊,他們正與敖業告別。
不同於其他的君主,凱羅門和魁魘更喜歡非正式的送別禮,所以他們倆就沒有和其他的君主一樣參加特別正式的儀式。
敖業則是像是送別侄子一樣地在這裡送走凱羅門和魁魘。
至於其他的君主,是由冰千鳥和燼鍠負責的。
“希望您所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魁魘說。
“是啊……但願那傢伙會消停一下吧。”敖業苦笑了一下說。
沒人希望銀白之災瞎鬧,但是誰又能做出百分百的保證呢?
“是啊,雖然有些小遺憾……”開羅門苦笑着對敖業說。
“但是,”凱羅門又看了看身後——阿克西亞正和魁魘的妻子們聊得正歡,“這趟也沒白來啊。”
魁魘一點頭,說:“多少她比你強,不會那麼隨便。”
“喂!少拿我的性格說事兒!”凱羅門說。
“承認吧,你的性格就是有問題!”魁魘面不改色地說。
“這又怎麼了?!依舊有不少的人跟着我啊!而且!”突然,凱羅門停住了。
“怎麼了?”魁魘問。
“快……清明瞭吧?”凱羅門小聲說,他的聲音中,隱藏着若隱若現的傷感。
聽凱羅門這麼一說,魁魘也愣了一下,過了許久,他才緩緩地說:“是啊……”
“有空嗎?”凱羅門問。
“再怎麼沒空也要抽出空來!”魁魘說,“你這次還是要來吧?”
“怎麼能不來呢?”凱羅門說,“我哪次沒有來?”
“那好,我回去就準備一下。”魁魘說。
“行,”凱羅門一點頭,然後他嘆了口氣,說:“好久沒有見到老大了。”
敖業看着完全不顧周圍人的魁魘和凱羅門。
他知道這兩個人在說誰,也明白那個人在這兩人的心中是何樣的地位。當然,他也很清楚那個人已經死了。
在兩人被譽爲“新代傳說”的背後,是一位神秘莫測的人。他曾幫助凱羅門登基、曾參加過征討哈達瓦爾的戰役、曾輔佐魁魘將魔族內亂的幼苗給扼殺在搖籃之中……那是一位有着極強武藝與力高行政智慧的人。有時候,敖業會想那到底是爲什麼樣的人,如果他在龍族,又會對龍族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但每當敖業想要往深處想的時候,他總是會一笑而過。自己連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何來的想象呢?
關於那個人的詳細記錄相當得少,雖然傳言上將他吹得天下無敵、完美至極,但是敖業並不相信——尤其是當他聽說那個人是個和魁魘他們一樣大的孩子的時候。
敖業想要趁這個機會問問凱羅門他們關於那個人的事情,但還是把話給嚥了下去。
還是不要刺激他們心中傷口的好,敖業想。之前聽說過,當凱羅門和魁魘得知那人死訊時候的傷心。而現在十分嚴肅的凱羅門和麪露傷感的魁魘正是這人在他們心中十分重要的證明。
“那麼,我們就先走啦。”凱羅門一掃悲傷說。
“行,再見。”魁魘也走向了自己的妻子那裡。
凱羅門和魁魘登上了各自的車。
敖業目送着遠去的馬車。
如果,如果沒有人會幫我的話……敖業在心中下定了決心。
由於沒有走正式送別的道路,凱羅門和魁魘只能在龍城未被清空的道路上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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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令人驚歎啊。”魁魘看着窗外路上的人流,“龍城的繁榮竟到了如此的地步。”
“想必是敖業大人的努力吧?”魅水月在魁魘的對面說。
“敖業嗎……他也是爲人物啊……”魁魘淡淡地說。
在魁魘的的心中,敖業是個很恐怖的存在——他雖是王族,但參加過上都的戰爭。而且能夠在龍族先王駕崩,外部面對戰爭的時候穩住龍族內部的社會局勢,並且將被譽爲“戰神”的百病破斬殺。這個人,無論是武藝還是智慧在三界內都可以說得上是數一數二的!
“我還是比較喜歡幻虛。”正抱着魁魘右胳膊的魋燁華說。
她將頭枕在魁魘的肩上,看上去相當的滿足。
“嗯……”魁魘對面的女子們散發着異樣地氣氛。
“啊!我也要找魁魘!”魑佳音鬧起了脾氣。
“好好好,坐在這裡可以吧?”魁魘指指自己的腿。
“哼哼!”魑佳音十分開心地坐到了魁魘的腿上。
這讓周圍的女子們更不爽了。
“哎呀?你們生什麼氣啊?”魑佳音略帶挑釁地說。
“今天明明是魍靜和魋燁華值班的!你這樣算是偷跑!”魎姝文說。
周圍的女子們點點頭。在魁魘的身邊,分別是魋燁華和魍靜,只不過魍靜又睡着罷了。
“嘻嘻,那又怎麼了?魁魘說我可以在這裡的哦。”
“算啦,姝文,這也算是佳音的一項優勢罷了。”魆眸說。
“優勢?什麼意思?”魑佳音聽出了魆眸話裡有話。
“沒什麼……”魆眸睜着一隻眼,“只是現在才覺得你那小孩的身軀可真是好啊……”
“你!”魑佳音氣鼓鼓的。
“好了,別鬧。”魁魘摸着魑佳音的頭。
“既然魁魘這麼說了……”魑佳音笑着說。
“對了……”魃沐潭給魅水月使了個眼色。
魅水月察覺到魃沐潭的意圖後,說:“魁魘,你相信死者的復生嗎?”
魁魘看着魅水月和周圍的女子,他發覺剛纔融洽的談話氣氛瞬間消失,就連魆眸和魑佳音的拌嘴也在魅水月引出話題的瞬間消失了。
“是什麼讓你們會有這樣的疑問呢?”魁魘說,“我們每年都會去他的墓前掃墓,你們應該也知道死者不回覆生吧?而且,真的要是能有復生的可能的話,凱羅門也不會坐着不管吧?”
洞察力敏銳的魁魘猜到了爲什麼魅水月她們會提到死者復生的事情。
這樣的法術不是沒有,魁魘想。只是,那是禁術!死靈術,被造世者在《無名法書》中嚴令禁止的禁術!魁魘沒有將這些東西給說出去,他不想讓自己所愛的人知道太多不該知道的事情。
說起來……這死靈術也是他告訴我的……魁魘想。
“我們和阿克西亞談話的時候,她說了個人。”魎姝文說。
“人?是你們都認識的?”魁魘擡眼問,他有種特殊的預感,內心中有種莫名的悸動。
魅水月稍微坐正了一下,魁魘知道,她要是一旦坐正的話,就說明她要說的事情很是重要。
魁魘盯着她,他察覺到周圍的女性像是屏住呼吸了一樣,當然,除了還在睡的魍靜。
有時候還真是佩服她的精神安定性啊……魁魘看瞥了眼正倚着他左肩的魍靜。
“阿克西亞說,曾前有個叫做珏的人照顧過她。”魅水月十分平淡地說。
魁魘愣住了,他好好把玩着魅水月說的每一個字。
但是,有個字在他的腦內揮之不去。
珏。
自己已許久沒有聽說過這個字了,但是自己也不敢聽這個字!
不知道過了多久,魁魘終於反應過來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光。
“你們說的……是那個‘珏’嗎?”魁魘問。
“根據阿克西亞的描述,是的。”魅水月說,其他的女子們也一點頭。
魁魘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真的嗎?!珏沒有死?!可是……魁魘感覺自己的背後一陣發涼。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是死了。”魁魘說,他的語調比平日還要冰冷,“被銀白之災給殺了。”
“確實,”魋燁華說,“報告上是這麼說的,但是……”
“但是我們都沒有見都過他的屍體。”魆眸說。
“絕地和蓮田的屍體也沒有找到。”魃沐潭補充了句。
“……會是來找我尋仇的嗎?”魁魘略帶自嘲地說了句。
“應該不會吧?”魍靜在一旁說。
“哦,你醒了啊。”魁魘摸着魍靜的頭說。
“嗯……你們在說什麼?我好像聽到了‘珏’的名字。”魍靜說。
“只是聊到了罷了。”魁魘一聳肩。
“是這樣嗎?”魍靜看了下週圍的人,問:“你們有看到過那個‘珏’嗎?”
那羣女子搖搖頭。
“那不就是啦,說不定只是個長得像又恰好同名的罷了。”魍靜說。
“可是……”魅水月有些不同的意見,“阿克西亞說那是個人沒有姓氏。”
“是王種嗎?”魍靜問。
王種和低階種有個不同的地方,那就是王種相當得重視姓氏。對低階種來說,姓氏就算是平民也可以擁有,但是王種不同,他們對姓氏的要求要更嚴格一些。對王種來說,姓氏是自己血脈的證明,而且姓氏也是對自己歸屬的闡明,所以王種的姓氏劃分是很嚴格的。
如果那個“珏”沒有姓氏的話,那麼他很可能就是一個王種。而巧的是,魁魘所認識的“珏”就是一個有着高貴血統的魔族!
“不,”魅水月搖了下頭,“阿克西亞說那是個人族。”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魍靜說,“那個不是我們所認識的珏。”
其他人沒有再說什麼。
每個人,包括魁魘和魍靜,他們都不知道要是他們所認識的“珏”真的還活着的話該怎麼面對他。
對他們來說,“珏”是個難以定義的存在——不知道是該向他贖罪還是要爲他的存活而開心。
另外,在魁魘所在的車的前面——
“吶,和魁魘的老婆們玩的開心嗎?”凱羅門問。
“是的!雖然一開始我覺得有些難以融入她們,但是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呢!”坐在凱羅門懷中的阿克西亞說。
“是嗎?那樣的話就太好了”凱羅門高興地說,“你以後是要成爲我的妃子的人,與其他君王的妻子搞好關係是必須的,你要是能和魁魘的妻子們搞好關係的話,那便是最好的……雖然我和魁魘的關係是不會好到那裡去罷了。”
“那個……我以後需要見龍族的王后嗎?”阿克西亞問,因爲凱羅門的話中的意思是讓她去見和神王一個級別的王是成員。
也就是說,她要去建龍族的王妃。
“不,敖業是沒有妻子的沒所以你不需要擔心見龍族王妃的事。”凱羅門笑着說,他察覺到了剛纔阿克西亞在說要見龍族王妃時的不安。
“不過龍族龍王的第一順位應該是敖業的侄女,好像是叫敖麗來着……你要是要見的話也是要去見她。”
“誒?敖麗?……”
“嗯……比魁魘的老婆們還要小几百歲,也就是個一千七百多歲的小姑娘罷了,沒什麼別怕。”凱羅門說。
“一千七百歲的小姑娘嗎?呵呵。”阿克西亞疲憊地一笑。雖然她知道對王種來說一千多歲並不是很大,但是對曾經是人族的阿克西亞來說,一千多歲還是個天文數字。
“啊,忘了。”凱羅門看出了阿克西亞地心思,他補充說:“沒事,對王種來說,一千多歲也就是十幾歲的心智罷了,要是單論社會經驗的話,你應該是比她還要豐厚的。”
“那個心智是什麼意思?”
“打個比方吧,”凱羅門說,“假如說你是二十歲,我是一百歲,同樣對待同一件事情,你會比我瞭解得更加深刻,我會理解的更慢……就是這個意思。”
“是嗎?……對了,主……”
“叫我什麼?”
“凱,凱羅門。”
“說吧,你要問什麼?”凱羅門笑着說。
“當初你爲什麼要選我做你的妻子呢?”
“你是看到魁魘的老婆後受打擊了吧?”凱羅門哭笑了一下。
阿克西亞沒有反駁,對她來說確實是這樣。明明貴爲神王的凱羅門,爲什麼會選自己呢?阿克西亞不明白。
“其實……”凱羅門剛要說出理由的時候,他的目光被窗外的一樣東西系所吸引。
一個反射着微微金屬光澤的銀色的頭髮。
“停車!”凱羅門大喊。
凱羅門叫停馬車後,從車中衝了出來。
“怎麼了?”魁魘的車由於前面凱羅門的車突然停下而被迫靠停。
凱羅門沒有管魁魘和周圍人異樣的目光,而是開始在人羣中尋找着那一頭銀髮。
別啊!千萬別回來啊!凱羅門在心中祈禱。你這個混蛋!別嚇我啊!一定要在墓重給我躺好嘍!
“那個,凱羅門?”阿克西亞探出頭來問。
“沒什麼……”凱羅門長嘆一口氣後疲憊地說。
凱羅門回到了車中。
魁魘望了望剛纔凱羅門所看的地方,一臉的凝重。
伴隨着凱羅門和魁魘的離去,百兵陣的事情算是真正的告一段落了。
金龍幕府內,冰千鳥正整個人癱在桌子上趴着。
“喂,冰將軍沒事吧?”有人小聲問。
“天知道?打送完了各國君王后就這樣了。”空說。
冰千鳥和燼鍠在將各國的君王送出龍城回來後就這麼一直趴在桌子上,也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在幹別的。
空向海蓮華使了個眼色,海蓮華看到後點了一下頭。
“千鳥,你在睡嗎?”海蓮華輕聲問。
“……沒有……”冰千鳥的回答堪稱是頹廢至極。
海蓮華搖搖了頭,離開了。
“怎麼着?”海蓮華剛一會來,一羣人就圍住了她。
“鑑定完畢,是相思病。”海蓮華說。
“這可難治了。”空扶着額頭嘆了口氣。
“你沒有少芸的消息嗎?”海蓮華問空。
現在,幕府裡的人幾乎都知道冰千鳥對少芸有好感。但是冰千鳥是出於什麼喜歡上少芸的沒人知道,只知道自從冰千鳥那次一偷偷跟少芸出龍城後,冰千鳥就有了些改變。
“真是頭痛啊!”空長嘆一口氣,說:“那個少芸怎麼就不回來了呢?雖說確實沒有理由回來……”
畢竟少芸不是金龍將軍的幕僚。
“要是我會召喚就好了!強行召喚!把少芸給強行拉過來!”空說。
“但是那種法術十分的危險啊,容易把被召喚物給毀掉。”有個聲音回覆了空。
“是嗎?我並不是很瞭解召喚性的法術。”空沒有看那個人,而是一直盯着冰千鳥看。
“嗯……我對召喚性的法術瞭解的也不是很多呢,畢竟我個人是不太喜歡依靠別的力量來處理問題。”
“是嗎?”空隨意的回了一句,但是他很快就發現了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大家好像都太安靜了。
“對了,”從空的身後遞來了一個袋子,“這裡面的是‘還童丹’你拿去給崩吧,看他要不要,順便再捎帶一句我只能幫他到這了。”
“啊啊,行,我代替崩感謝你,少芸。”空接過袋子,下意識地說出了少芸的名字。
“哎呀~虧你還能能到這麼多的……還·童·丹……”空說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變得卡頓了起來。
“少芸?!”空猛的回頭,發現身後站着一名穿着一身髒破粗布衣的黑髮男子——少芸!
“你你你!你什麼時候來的?!你去哪了?!”空瞪大了眼大聲問。
少芸周圍的人也都盯着少芸,一臉的驚訝。沒人能想到少芸竟會這麼隨意地回來。
“回來的話應該是被你給召喚來的,去哪的話答案就在你的手裡。”少芸隨意地說。
“你去搞還童丹了啊。”空說。
“和認識的人一起弄的,老累了……”少芸揉了下肩。
“少芸?……”從人羣的前面傳來了一個滿是不敢相信的女性的聲音。
人羣自動地避讓開一條道路,冰千鳥出現在路的盡頭。
“啊,冰將軍……”少芸說。
“你……遲到了。”冰千鳥說。
“抱歉。”少芸低着頭。
冰千鳥一步一步地走向少芸,空他正一臉幸災樂禍地看着少芸和空,周圍的人也像是在看戲劇一樣地看着兩人,猜測着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你……”冰千鳥的語氣有些顫抖。少芸正等着她的抉擇。
“你給我回去寫一份少說五千字的檢討!說說你爲什麼遲到!”冰千鳥生氣地說。
“是。”少芸畢恭畢敬地回答。
“額……”空和周圍的人都一臉黑線,沒人想到本應感人的重逢場面竟會變成這樣!
冰千鳥說罷就離開了。留下少芸和一臉懵逼的人們。
“少芸啊,你有什麼感想?”空問。
“那個……你能能幫我一起寫檢討嗎?我識字不多。”少芸尷尬地說。
“你啊!沒治了!”空說,“嘚,念在你回來的份兒上,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