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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踏雪抱着珏哭了好一會兒,然後纔在珏的微微催促下放開了珏。

“首先,我要承認我侵入了你的記憶。”珏說。

歐陽踏雪淚眼汪汪地說:“沒事的……像我這種低賤之人……”

“你……算了,隨便你怎麼想。”

本來打算安慰一下歐陽踏雪的珏最終還是放棄了原本的想法。因爲他總覺得這樣的話有人是和他站在一起的。

“主上……”歐陽踏雪小聲說 :“您的記憶也有一部分被我讀取了……”

珏看着歐陽踏雪沒有說話。珏並不是很清楚是那些記憶流入了歐陽踏雪的腦袋中,所以他要等着歐陽踏雪自己說出來。

“真是……一段很黑暗,很可怕的記憶……恕我這麼說,但是我真的覺得主上和我真的好像。被最親近的人背叛、壓榨、唾棄……但是……”歐陽踏雪的眼淚留下來了,“主上比我強好多,主上可以自己在這樣的環境中活下來。我不行,我太弱了……”

“那你知道我討厭什麼嗎?”珏問。

“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能猜出來……主上,您討厭我嗎?或是說您恨我嗎?”

“我當然恨你,我痛恨人族。要不是你有我想要的東西的話我纔不會收留你。”珏冷冰冰地看着歐陽踏雪說。

歐陽踏雪聽到珏的這般言論後倒是安心地笑了,她像是鬆口氣一般地說:“太好了,我對您還有用……”

“你知道我是什麼嗎?”珏問。

珏要確定一下歐陽踏雪對他的瞭解到底到了什麼程度。

“不清楚,只知道您活了很久……”

是這樣嗎……不算太壞。

珏鬆了口氣。對他來說,或是對周圍的一切勢力來說,珏是銀白之災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說出去的。如果人們因爲珏是銀白之災而選擇排斥他的話,那麼珏就要讓所有排斥者付出慘重的代價。

“先去吃點東西吧,你昏迷了好長一段時間了。”珏說。

“是……”歐陽踏雪從周圍找着自己的衣服。

“對了,要是見到諾曉依的話可要好好謝謝人家,她可是在你昏迷的時候一直照顧你呢。”

“那可真的要好好謝謝她呢。”歐陽踏雪勉強地擠出了笑容。

歐陽踏雪現在很清楚——歐陽尋知道她就在他身邊的話一定不會饒了她的,說不定還會挑時機陷害她。

“你如果再見到歐陽尋的話,你要怎麼辦?”珏平靜地問。

“怎麼辦……”歐陽踏雪低下了頭,然後反問道:“主上您在知道了我的出身後又是怎麼想的?”

“妓女的女兒嗎?”珏依舊平靜或是毫無感情地說:“你母親的事情我從柯恩那邊大致聽說了,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受害者。放心,我不會因此對你產生偏見。你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別人對你的評價也應該停留在你的範圍裡。如果硬要說的話……我只希望你能夠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吧。”

“謝謝您的理解。”歐陽踏雪在牀上向珏叩拜。

“那麼你的回答呢?”珏看着歐陽踏雪問,“剛纔我回答了你的問題,而現在你該回答我的問題了。”

“如果再見到弟弟……歐陽尋嗎?”歐陽踏雪擡起身子,她看着珏。

珏在看到歐陽踏雪的眼鏡後不免感到高興——珏從中看到了無盡的恨意以及敲骨吸髓般的殺意。

“我將會在我被人陷害之前將他解決!無論用什麼方法!”歐陽踏雪說。

她,已經不再去害怕了,也不再去躲避了,而是去與別人所害怕的東西融爲一體。

“無論用什麼方法嗎?”珏複述着歐陽踏雪的話。

“是的……即便出賣我的靈魂和肉體。”

珏聽後轉身離開:“隨你怎麼樣,但是在你實現我想從你這邊要的價值之前你還不能死,僅此而已,剩下的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如果想要我的幫助的話,我會盡我所能的幫助你。”

“謝謝主上。”歐陽踏雪跪着送走了珏。

珏出來後就去找柯恩了。

“怎麼樣?事情處理的?”珏問。

“嗯……要想瞞過輔政官的眼睛 還是挺難的,但是不要小看了我。”柯恩呵呵地笑着說。然後柯恩對房間角落的人說:“過來吧。”

“是。”

話音落下,一名男子從房間的角落裡出來了。

“這位是……”

“田文座找來的,用來充當臨時的莫青……如何?”柯恩問。

珏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個人。

“體型上……差不多……你是怎麼來的?”珏問。

“回大人,我原本是田家的一名侍從,收到田大人的囑託前來執行任務。”那人恭敬地說。

“這麼說你也知道這次找你來的目的嘍?”

“是的大人。”

“……在裡面呆着的話會很無聊的……到時候你可以帶一些書看一看,當然,我看你們現在都用手機打發時間,所以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將手機帶進去,這樣的話還能跟家人聯繫一下。”

“真是謝謝大人!我本以爲這次會和家人分開個一年半載的。沒想到大人竟然這般仁慈,真是感謝!”說着,那人就想要跪下來表達感謝。

“哪裡的事兒,你想多了,在裡面頂多十天半個月罷了。但是如果有人過來查的話你還是要裝得像一點。”珏說。

“明白了。”那人微微的點了一下人頭。

“行了,不多說了。你跟我過來,我給你畫一下裝。”珏說着就從衣服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套針線包。

“來,坐這兒。”珏指了指凳子。

在看到柯恩也催促自己入座的時候,那人才遵循着珏的命令坐下來了。

“嗯……可能會有些痛和腫脹感,但這都不是大事兒,而且如果自己的腰間出現瘙癢感的話也不要在意,可以撓但在前一天內基本上沒有用,所以你今晚上的覺可能睡不太好。還有就是在處理完後請不要洗臉……反正在那邊也很難有水用來洗臉。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以一種度假的心態去。”珏一邊用自己針線包中的細針刺這那人的臉,一邊解釋着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那個誰,你給我拿一下化妝粉。”珏對着門口站崗的侍女說。

珏給那人塗上裝束後就完成了工作。

“如何?”珏展示着他的成果。

“這!太驚人了!簡直是一模一樣!”柯恩驚訝地說。

“您會易容術嗎?”那人也很驚訝地問。

“算是吧,畢竟當初混江湖的時候能學一點算一點。”珏收拾着自己的針線包。

“真是可怕……”柯恩雖是這麼說着,但露出了很感興趣的表情。“真是好奇你以前到底是幹什麼的。”

珏無聲地看着柯恩,然後激昂針線包放到了自己的懷中。

“太子殿下的登基儀式什麼時候開始?”珏問。

“那要等到周邊的局勢穩定一點。”

“是嗎,這樣啊,原來如此。”珏點着頭離開了。

珏想要上哪裡去柯恩並不清楚,不過柯恩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幹什麼。

在珏他們還在忙東忙西的時候,歐陽踏雪正在和先前的同事們敘舊。

“可算是回來了啊,歐陽踏雪!”之前工作時和歐陽踏雪關係比較好的侍女貼着她說:“你可不知道,在你無故請病假的一個多月裡我們有多擔心你。還好諾曉依每隔一段時間就過來跟我們說一下你的狀況,要不然你是死是活我們都不知道。”

“是啊,歐陽踏雪。你現在沒事了吧?”

歐陽踏雪被圍在侍女們的中央,只能笑着向各位關心她的人道謝。

“哦?歐陽踏雪你醒了?”諾曉依這時候撥開了人羣。

歐陽踏雪一看諾曉依來了,就直接迎了上去。

“我昏迷的這段時間裡真是謝謝你的照顧了,聽主上說你一直都在爲我關心,謝謝你。”

諾曉依不好意思地說:“哪有的事,正好我這邊也有點收穫。”

“收穫?”聽了諾曉依的回答後,歐陽踏雪不禁感到疑惑。

“啊!沒什麼,沒什麼。”諾曉依將話題含糊了過去,但是她卻像是有意地將自己的手機給掩蓋了一下。

歐陽踏雪沒有珏那般強到恐怖的洞察力,所以就沒能看到諾曉依的這個小動作。

“啊,對了,歐陽踏雪,你現在還沒怎麼吃飯吧,要不爲了慶祝你的康復,我請你吃一頓吧。”諾曉依說。

“誒?這樣真的好嗎?”歐陽踏雪這麼說道。

諾曉依猜得沒錯,歐陽踏雪在來到這裡之後就馬上被人給包圍起來了,根本就沒有吃飯的時間。

“當然!各位要來嗎?”諾曉依問。

“很是抱歉呢,我們這邊也是有工作的,所以沒法陪你們一起去了。”領班的侍女說。

“那就可惜了,”諾曉依很禮節性地笑了笑,“走吧,歐陽踏雪。”

“啊,知道了。”歐陽踏雪被諾曉依拉着走出了這個地方。

由於沒有更換衣服,歐陽踏雪和諾曉依就穿着那一身哥特式女僕裝在大街上走着。雖然不及歐陽踏雪,但是諾曉依也不是那種長相平常的女性,因此兩人在街上走着的時候自然會吸引很多目光。

“吶,諾曉依,我們這麼出來是不是太招搖了?上一次出來的時候還是穿着便服的。”歐陽踏雪躲在諾曉依的身後小聲問。

“嗯……穿習慣就好了,以前我穿着身出去的時候也是因爲別人老是嘀咕什麼‘cosplay’而感到不適,但是走幾次後就好了……要學會享受這種被人注視的眼神。”諾曉依倒是淡定地說。

“什麼是‘cosplay’?”歐陽踏雪問。

“啊,這一點你就不要細究了。”諾曉依很隨意地說,然後她就像是看着一片垃圾一樣望着正在看她的人小聲說:“呵呵,在別人沉浸於我的美麗的時候,在別人拿着我作爲他們幻想的情人的時候,我就可以大聲的告訴他們我已經有丈夫了,而且還有個孩子……那時候他們的表情會是什麼?”

“你說什麼?”歐陽踏雪問。

“嗯?啊,沒什麼。”諾曉依收回了原先恐怖的笑容,再次以那種可靠文靜的表情看着歐陽踏雪說。

兩個人在路上走着,可是慢慢地,諾曉依放緩了腳步。

“怎麼了?諾曉依?”歐陽踏雪問。

諾曉依看着四周,她目光尖銳,殺氣四溢。

這時候,歐陽踏雪也意識到了自己正在被一些人給包圍住了。

“動作有這麼快嗎?”諾曉依咬着牙說出了這句話。

“快跑!”諾曉依大喊一聲後就抓着歐陽踏雪的手向人羣中跑去。

“什麼?”還沒反應過來的歐陽踏雪只得被諾曉依拖了近半條街。

就在諾曉依大喊並跑路的同時,人羣中的一些人拿出了砍 刀匕 首等兇器追了過去。

“他們是什麼人?!”歐陽踏雪緊跟着諾曉依的步伐。

多虧了珏先前對歐陽踏雪的訓練,現在的她有着很強的體能。

“看不出來嗎?這不是來害我們的人嗎?”諾曉依一邊給追擊的人制造障礙一邊回答着歐陽踏雪的問題。

“害我們的?!”

“廢話,要不然怎麼會有人過來追我們?!”諾曉依回答這個問題的同時,對着從側面小路包抄過來的人就是一記擒拿重擊。“這些傢伙要麼是來要我們命的,要麼是人販子。”

“人販子?!”歐陽踏雪心中一驚,她一下子聯想到了她母親的遭遇。

諾曉依在處理完過來襲擊的人後又馬上拉着歐陽踏雪的手跑了起來。

“不過放心吧,依照現在的局勢來看的話,應該不是人販子,而是來要我們命的。”諾曉依見到歐陽踏雪的精神有些不對勁兒後就說:“人販子的話誰會明目張膽地拿刀來砍你啊?”

說着,諾曉依就從身旁拿起一個木棍遞到了歐陽踏雪的手裡,“看你的樣子應該是練過的吧?拿着,用這個保命吧。”

“但是我們這個樣子也不適合戰鬥啊!”歐陽踏雪抱着木棍說。

“沒事的。”諾曉依撩開自己的短裙,然後從綁在大腿內側的皮帶口中拿出了好幾把飛刀,“這種衣服可不是爲了好看或是撩人的,而是有着絕對的實戰效果的,衣服本身的設計是不會阻礙我們的行動的。”

歐陽踏雪看着自己穿的這一身衣服,加上諾曉依的話,瞬間明白了爲什麼這套衣服沒有傳統女僕裝那樣的保守感了。

“戰鬥女僕裝嗎?”歐陽踏雪朝後面追來的人的臉就是一棍子。

“算是吧……不過這種衣服沒什麼防禦性。”諾曉依以歐陽踏雪的肩膀爲支點對着襲來的敵人就是一記橫掃腿。“如果中彈的話就有些難辦了。”

“中彈?什麼意思?”歐陽踏雪問。

“就是這個意思!”諾曉依從腰後的皮包中直接甩出了一個黑色金屬物體。

歐陽踏雪看着諾曉依手中的東西,雖然有一些部位被諾曉依飄動的長髮給擋住了,但是歐陽踏雪還是能注意到諾曉依手中物體上的發光紋路以及大致的形狀。

諾曉依甩出她的武器,雖然她並沒有瞄準的動作,但她還是在一個瞬間扣動了扳機,接着,她又吧槍給收了起來。

諾曉依這一看似毫無計劃的舉動卻將面前的三個人貫穿。

敵人雖然有些恐懼,但在見到諾曉依將武器放起來後就又發動了進攻,諾曉依和歐陽踏雪且戰且退。

“那是什麼?!”歐陽踏雪一邊防禦一邊問道。

“北西伯利亞聯合體製作的磁化彈式噴錨槍,可以造成貫穿傷,同時打出的鋼針表面粗糙且帶有抓鉤,可以對命中的人造成內臟的不可逆傷害,並且槍擊無聲音,在戰爭時期是各國官員以及暗殺者很喜歡用的武器……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諾曉依照着從後面襲來的敵人扔出了飛刀,把把飛刀都擊中了敵人的眉心。

“你經過訓練嗎?”歐陽踏雪見到諾曉依這般厲害後驚訝地問。

歐陽踏雪本來以爲諾曉依只不過是個比較活潑的女生的,但是她錯了,就剛纔的飛刀表演秀就能看出諾曉依的身手不凡。更重要的是,無論是察覺敵人還是逃命,歐陽踏雪總覺得諾曉依是專家級別的。

“算是吧……”諾曉依臉有些紅,“我本來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孩子的。”

諾曉依說着就衝向了敵人,然後一個鎖喉,再用手中還剩的飛刀直接刺入敵人的大動脈,接着以敵人還未倒下的屍體爲墊腳石又跳回了歐陽踏雪的身邊。

能如此坦然的殺 人……諾曉依不一般啊……

歐陽踏雪看着面前被諾曉依撂倒的敵人想。

“但是……”諾曉依很靦腆地說:“我愛上了一個不得了的人……或是說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什麼?!”歐陽踏雪聽後很是震驚,震驚到連自己使用棍棒的力度都沒控制好,一個重擊就將想要攻擊她的人給打飛幾米遠。

“那傢伙很強啊……但是他的生活與我有着天壤之別。”諾曉依一邊來回地跳着躲避攻擊一邊說。

“然後呢?”見諾曉依戰意略減,歐陽踏雪就擋在諾曉依的前面替她防衛。

“當時我面臨着兩個選擇:要麼放棄他,過着原本平靜的生活;要麼加入他,過着血雨腥風的日子。”諾曉依滿是回味地說。

“你選擇了後者?”

“嗯,但是……當時我在選擇的時候有些疑惑到底值不值得。”

“能和你愛的人在一起有什麼不值得的?”歐陽踏雪在這個時候展現出了極強的戰鬥力,一連將好幾個敵人擊退。

“但是他愛的人不是我,而是另一個人,我的好友……”諾曉依又拿出了飛刀。

“啥?”歐陽踏雪聽後直接停下了自己手中的木棍,呆愣愣地看着身後的諾曉依。

諾曉依將飛刀亮在面前,然後冷冷地說:“但是身份的差距讓我所愛的人不能和他所喜歡的人結婚,你說,這時候的我到底是去當一個旁觀者,忘記他;還是當一個介入者,充當一個情人,或是小三的角色?”

歐陽踏雪呆愣愣地看着諾曉依。她不禁有了一種緊張感。

是啊,是情人還是小三?是放棄還是繼續?……我,對主上的感情又是什麼?僅僅是想要讓他給我一個自由而跟着他嗎?又或是……真要是那樣的話,主上在龍族的那些女性同伴又該怎麼面對?我的存在,到底是什麼角色?到底是用來幹什麼的?……

諾曉依這時候照着歐歐陽踏雪扔出了飛刀,她堅毅地說:“我選擇了後者,雖然我和他有着法律意義上的夫妻關係,但是我終歸是贏不了我的閨蜜的,。不過我不擔心,因爲至少我得到了他的愛——哪怕一點點。”

飛刀掠過歐陽踏雪的臉,然後命中從後面向歐陽踏雪發動襲擊的敵人——最後的幾人。

“你呢?歐陽踏雪,對你來說,你的歸宿又是哪裡呢?”諾曉依目光尖銳地看着歐陽踏雪問。

歐陽踏雪低下了頭回避着諾曉依的視線。

諾曉依沒有繼續追問歐陽踏雪這方面的問題,而是走過去檢查屍體。

“這!”諾曉依驚訝地看着屍體,然後轉過頭來問歐陽踏雪,“吶,歐陽踏雪,你認識這些傢伙嗎?”

歐陽踏雪走過去一看也倒吸了一口冷氣。

“認識,”歐陽踏雪的眼睛中先是驚訝,然後又被濃重的殺意填滿:“他們是歐陽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