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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誰看到珏了嗎?有誰看到珏了嗎?”一大清早,嬴寧就見一個人問一下。

珏不見了。本來由於珏是新人弟子,而且還是那種沒經過測試就被認可成弟子的人,所以派內還沒有給珏準備好住處,於是雷比翁說既然嬴寧和珏是有交情的,那就讓嬴寧和珏先擠一間屋吧。

雖然被敖麗說是gay裡gay氣的,但是珏沒有聽懂,而且同意了雷比翁的安排。不過嬴寧並沒有見到珏,他一直沒有回來。

當嬴寧向嬴憲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嬴憲說珏在和他聊完後就走了,不過嬴憲還有提到珏這人好像是個路癡,因爲他已經在一天之內連續兩次撿到了迷路的珏。

珏在精鋼派內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你還是趕在他在角落裡抹眼淚之前去找他比較好。嬴憲是這麼建議的。

不過精鋼派的佔地面積可不是一般的大,建築羣的規模也不是用一兩間就能概述的,所以嬴寧有些頭痛。

“喂!嬴寧。”從嬴寧身後傳來了雷比翁的聲音。

“師父?”

“先別找珏了,準備一下,待會兒送夏尼到主城裡去。至於珏,就由我來尋找吧,他好歹也是精鋼派的弟子。”

主城,那是龍族貴族處理領內的事務的辦公地點,可以說是整合領國的龍族貴族自己的城市。一般來說,大多數的貴族是都直接住在主城裡的,但是武龍皇是精鋼派的掌門,所以不願意住在主城裡。多數情況下,領國的事情都是由主城裡的文官分析後直接處理,除非有什麼大的問題纔會送到雷比翁手裡。

令出如山,嬴寧沒辦法拒絕,於是回了自己的房間裡收拾行裝。

由於雷比翁不擅長處理政務,所以先前的文書上的工作全是由他的妻子嬴笑靨處理,嬴笑靨死後就由夏尼扛起了處理政務的擔子。

收拾完的嬴寧坐在馬上等待着夏尼。

過了一會,夏尼出現了。她穿着一身冬季風衣,衣襟的開口處可以看見內襯的白色毛衣,腳上則是穿着雙皮靴。在她的身後,是敖麗她們。她們也換上了冬季的大衣,敖麗更是戴了頂冬帽,有用圍巾將脖子裹得嚴嚴實實的,只把眼睛露了出來。一開始嬴寧以爲冰千鳥也帶了圍巾,但是細看才發現她把她的頭髮當成圍巾纏在了脖子上,雖然有些怪異,不過很配冰千鳥的氣質。至於娜爾,她則是帶着毛茸茸的耳罩,手上也帶着厚實的手套。每個人的裝扮看上去都很暖和。

“大小姐,這邊請。”嬴寧身後的侍從們一邊接過一行人的行李一邊引導着夏尼她們去已經準備好的馬車上。

“嗚嗚嗚!這裡怎麼這麼冷?!”娜爾在馬車上抱怨。

“不,不知道吶,來的時候可沒有注意到呢······”夏尼苦笑着說。她也在一大早被凍得夠嗆。

不止她一個人,冰千鳥她們也都是被凍起來的,又加上醉宿的頭痛,她們的早晨過得別提有多狼狽了。

“呃······其實吶······”敖麗皺着眉捂着額頭說:“之前沒有感覺到冷,是因爲有珏在身邊呢······”

“誒?這是怎麼回事?”夏尼問。

“珏呢······在我們身邊的時候呢······一直都開着禦寒的法術的······”敖麗的眉皺的更厲害了,頭痛得好像要炸開一樣。

“那還真是辛苦他了。”娜爾擺了擺手,她的頭也痛到了不得了的地步。

“是啊,辛苦他了······”冰千鳥也少見地應和着娜爾。

對話就這麼結束了,但是安靜也就沉浸了一會。

“一直都開着禦寒的法術?!”冰千鳥突然大喊,“我們可是走了好幾天啊!他一直都開着嗎?!連晚上都是?!”

敖麗微微的點了點頭,她其實不想回答冰千鳥太多的,因爲她的頭真的痛的厲害,頭稍微移動的話就有種腦子被甩到牆上的感覺。

“一直嗎?就算是神龍的話也吃不消啊······”冰千鳥有些脫力。

“很驚訝嗎?在妖邪事件中珏應該也一直都開着禦寒法術吧?”夏尼說。她回想起了珏在守夜時會出現沒有風雪的情況。

“應該是那傢伙被凍的很慘,所以纔開個法術吧?”娜爾整個人都癱在了座椅上。

“不是啊·······禦寒的法術······都是對我們施加的······”敖麗說。

一聽敖麗的話,三人都看向敖麗。

“我在珏的身上······沒有看見將禦寒法術移到自己身上的痕跡······”說着敖麗指指自己那勉強睜開的眼說。

精靈眼,敖麗曾用精靈眼觀察過珏。

“真是個好人呢······”

“不會是隻對女生吧?”冰千鳥沒有理在一旁沉醉的夏尼,她問敖麗。

“嬴寧身上也是有被珏加護的痕跡的······”

“那······也是呢,身爲沒有姓氏的遊離者來說,服務於我們是應該的吧?”冰千鳥撂下這句話後就閉上了眼。

突然,馬車停下了。

順着慣性,每名女生都有一定的移動。她們捂着頭,過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怎麼了?”

“喂!幹嘛要停車?!”

夏尼和娜爾探出頭來。

外面的侍從們相互看了看,說師兄找到了什麼東西。

夏尼望了過去,發現嬴寧在遠處湖邊的樹下。

嬴寧哥在幹什麼呢?夏尼又看向結凍的湖面。那湖既取不了水有釣不了魚,爲什麼要在這裡停下呢?滑冰嗎?不會吧?嬴寧哥又不是小孩。

可是,很快,夏尼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東西——一件水藍色的衣服。那不是珏的嗎?!

嬴寧從樹上取下這件已被凍得有些僵硬的衣服,看向了湖面。

夏尼有些不安,她在來的時候雖然沒有確切的消息,但是隱約聽到了珏不見了的消息。不過這裡距離精鋼派也有些距離,珏應該不會在這裡吧?

嬴寧拿着衣服,走上了冰面。

經歷了連續兩個月的嚴寒的湖面已經結了一層極厚的冰面,即便向嬴寧這樣健壯高大的人走上去,也能承受住。

嬴寧站在冰面上,環顧着四周。

珏那傢伙不會真的在這吧?嬴寧稍微攥緊了手上的衣服。

突然,他看見了一個像是在遊動的東西在冰面下一閃而過。

嬴寧瞪大了眼。在這種環境下,絕對不會有大體型的魚在上層遊動的!

可是,沒有洞!冰面上沒有洞!也就是說這可能真的是一條大魚。正常的生命怎麼能在水下存活這麼長的時間呢?嬴寧覺得自己是有些多慮了。可他又轉念一想,龍是出生于海洋的,溺水這件事情對龍來說幾乎不存在的,要是珏的話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他又發現了遠處有一塊區域的冰面有些薄弱,雖然麼有嬴寧腳下的厚實,但是也有不小的厚度,像是昨晚上被誰給打破又給結出來的一樣。

呵呵,我的認知又要被刷新了嗎?嬴寧在心中疲憊的一笑。

果然,冰下的影子先是向水的深處猛地紮了下去,過了一會,它就快速地向上衝刺。

“咔嚓!”在另一處,和嬴寧腳下有着一樣厚的冰層的那一處,一個人影破冰而出,像是浴火重生的鳳凰,又像是破繭而出的飛蝶。

“喂!”嬴寧向那人吼了一下後就打碎了腳下的一小塊冰區,用衣服包着一塊冰塊後, 將衣服扔向那人。

直線飛去的衣服被那人直接截住了。

什麼都沒有說,那人開始換衣服。嬴寧也不再在那裡呆了,於是向馬車那裡走去。

“哪個是······”夏尼問。

“你猜呢?”娜爾將頭從窗外伸回來,視力極好的她看到了那頭銀色的頭髮,但是考慮到對方可能沒有穿東西,所以就沒有再看下去。

“這麼冷的天,你在哪裡幹什麼?”嬴寧問正在向這裡走來的人。

“還能幹什麼?”珏將臉上的繃帶纏好,“洗澡啊。”

“洗澡?”

“不然呢?要身體積灰嗎?”珏反問道。

“門派裡可是有澡堂的。”

“不知道,而且我在龍城是也是找個沒人的河或是湖裡洗的。”珏甩甩頭上的水,他的頭髮已經有些結個了。

“昨晚上你一直在這裡嗎?”嬴寧說着向珏扔去了一塊吸水性的布,那是用於止血的包裹性的布,“真是的!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抱歉啊。”珏擦着頭,“我在裡面迷路了,好不容易走出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兩扇青銅門處了,於是乾脆就出來了,順便洗個澡。”

“這天裡在冷水中洗嗎?”嬴寧看向珏身體,他的衣襟和手背處正蒸騰着水汽。

“沒事,經常的。”珏倒是不在意。

嬴寧望下四周的人,說:“也沒給你準備代步工具啊。”

“什麼嘛。”珏哼笑了一下,“原來不是找我的啊,我還以爲你們是搜救隊之類的人呢。”

“我當時倒是想成立個搜救隊呢。”嬴寧苦笑兩聲說。

“馬車的上棚呢?我可以坐上去吧?”珏看着馬車的頂棚說。

珏起初是想能不能進馬車的,但是看到裡面全是女生後就放棄了這個念頭。

嬴寧稍微找夏尼她們談了談。

“嗯?都這樣了還要在外面嗎?”夏尼有些驚訝,酷寒三九,又在水中泡了一晚上,怎麼能在在外面呢?“可以讓他進來嗎?這裡多少暖和些。”夏尼尋求着周圍的女生的意見。

“這是你的馬車。”娜爾閉着眼,像是快要睡着了。

“讓珏進來吧!算是我們對他的回禮,好嗎?”敖麗說。

本來冰千鳥也想說什麼,但是她的嘴在微微張合幾下後就沒有了下文,夏尼就當做是冰千鳥默認了。

“讓他進來吧。”夏尼對嬴寧說。

嬴寧將夏尼的話告訴珏後,珏沒有推辭,而是直接進入了馬車。雖然有周邊侍從的小聲議論,但是珏並沒有管太多。

珏一進馬車,一股子寒氣就從珏的身上溢出,吧快要睡着的娜爾又給凍醒。

“珏,坐在這裡吧!”敖麗稍微讓開了自己身邊的座位。

由於夏尼和敖麗是坐在一排的,所以夏尼也讓開了些位置。

“那真是多謝了。”珏坐到了靠門的位置,一瞬間,又一團冷氣從珏的身上擠出來。

“你們爲什麼會在這裡呢?”珏問。既然不是來找珏的,那麼就是有別的事嘍。

“我不是離開領內有一段時間了嘛,所以就導致主城裡積壓下了不少的工作,所以我要去處理啊。”夏尼說:“說來今天早上一大早嬴憲叔就急匆匆地跑來說什麼領內的事務多的都快成山了,希望我能去處理一下。”

“是嗎?”

“武龍皇的領內一共有近二十多個大國,上百個小國,利益糾紛是肯定的。”敖麗在一旁說。

“領地大了也沒辦法啊。”珏倚在座椅上說。

“不過我們也不是全部干擾的,有些領國間的戰爭我們是不管的。”夏尼說:“我聽說在百兵陣時期有兩個大國發生了戰爭,最後是以犧牲了一個小國爲代價才達成和解的。”

“切!快過年了還不消停嗎?”珏有些厭惡,“低階種終歸是低階種。”

夏尼像是贊同一樣地點點頭,說:“我到主城後需要撥一部分過冬用的東西給那個小國的殘民,至於大國那邊需要索要一些懲罰的稅。”

“誒······真是熱心啊。”珏託着腮說。

“這是必要的吧?不能讓他們一直打下去啊。真要是那樣的話,我們也會很頭痛的。”夏尼說。

“低階種而已,他們只會對同類進行攻擊。”珏閉着眼,像是在發牢騷一樣地說:“他們打不過妖邪,只能被妖邪給蹂躪,所以需要高階種和中階種的保護,這也是他們會順從於王種統治的原因。他們會向王種進貢,你們昨天吃的飯說不定也是他們上交的。”

珏稍微頓了一下,又說:“但是你們只能知道這是低階種所上繳的貢品,貢品從哪來的你們卻不從知曉。也許,他們是從自己的同類手中搶來的。讓我猜猜,這三個國家都是人族吧?”

“誒,是的······”

“果然啊!”珏長嘆一聲說:“同是低階種的矮人和獸人都比他們強!只有人族這種在三界毫無優勢的種族纔會對自己的同類出手。與其自己受難,不如以鄰爲壑。不過對他們來說,弱者就是被壓迫的對象吧?至於強者嘛······拿來利用?沒有用就乾脆地推翻他。”

“呵呵,珏,你,是不是說的有些過了呢?”夏尼問。

“不,我算是見多了吧?”珏望向窗外。“如果你們看到的都是令人開心的快樂面的話,那麼我就是一直在正視這黑暗面啊······”

“遊歷多了就變成這樣了嗎?”冰千鳥在一旁冷冷地問。從珏的語氣中,冰千鳥沒有聽出他對那小國的悲劇沒有任何的憐憫,一副“罪有應得”的樣子。

“是啊,見的多了吧······”

“總感覺你像是一個老人啊。”敖麗在一邊說。有時候她總覺得珏和她們不是一個年紀的人,雖然看上去一樣大。

“你應該多去看些美好的東西,你對低階種·······人族的看法太陰暗了!”冰千鳥說。

“美好的東西?”珏看像冰千鳥。珏覺得冰千鳥的話有些搞笑,“美好的東西”?我,有這個資格嗎?

“我可是一直生活在美好的龍城哦。”冰千鳥翹着腿說:“我很喜歡那種生活,所以我不想要有什麼東西去破壞那種生活。所以,要是遠在千里外的人族受難的話,我會不安的。我不希望只有我們才能過上美好的生活。”

喂,這可和我們的對話沒什麼關係啊。珏在心中糾正着冰千鳥。

“哈!難怪千鳥姐會在妖邪事件時調動九支軍隊呢!”

“九支軍隊?!我記得當時才三千妖邪而已啊。真是興師動衆啊。”娜爾聽了敖麗的話後有些無語。龍族的九支軍隊是什麼概念?足以將整個凡域化爲焦土的力量啊!

“沒辦法啊,又是百兵陣又是要過年的,我也不希望鬧出什麼亂子啊。”冰千鳥倒是有些理所當然。“再說了,以前神族的代理行政官——僞神· 修羅不說過嗎,什麼災先行敗之類的。”

“那是‘行於災前,即立於不敗之境’。”珏糾正着冰千鳥那錯誤的引用。

“切!”冰千鳥很討厭珏的糾正。

“不過,龍族也是,竟然連‘主領’只都從魔族那裡學來了。”珏有些無語,雖然知道龍族從魔族那裡學了不少的規章制度,但是連魔族規定的貴族鈺領國間的關係都學得如此透徹。

有些沒有創新意識呢······

“哈哈,雖然朝廷內也有些臣子說過要自己研究個制度的話,不過研究來研究去,大家發現還是魔族的制度比較完善。”敖麗說。

“不過真是驚奇吶,沒想到這是一千五百年前的制度思維啊。”娜爾說:“更何況當時的魔王才一千一二百歲而已。”

“誒!!和小婉瑩一樣大嗎?!”敖麗大喊。

“只能說存在天才唄。”冰千鳥一擺手,一副很不服氣的樣子。

“哼,天才嗎?······”珏發出了像是嘲諷一樣的笑聲。

這時,車停下了。

“哈!到了!”敖麗興奮地將頭從車窗裡探出去,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珏看向那座依山而建的巨大的城市。

“這就是······武龍皇的主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