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南楚還很不放心,而且看得出南鳶也有意將他支走,雖然不知道那個鮮卑四皇子來找姐姐做什麼,可朝中卻正好有要事,他不得不走開,走之前還狠狠瞪了拓跋晟昱幾眼,又要欒玉好好看着他,一有萬一就要立刻派人來通知他。
可是,欒玉也被支開了,屋子裡只剩下南鳶和拓跋晟昱兩個人。
“似乎好長時間沒見着你的身影了,南夏的食物吃得還習慣嗎?”南鳶嘴角用力向上翹起。
拓跋晟昱糾着眉頭,沉沉道,“在我面前,就不要再裝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爲什麼答應了!”
嘴上微微有些抽動,可南鳶依然將嘴角翹着,大大的眼睛彎成了兩道新月,她不希望別人看到那如同死水的雙眼。
見她不作聲,拓跋晟昱嘆了口氣,似是在惱他自己,“該死!都是我來晚了!”手上緊緊捏着拳頭,若不是三個哥哥又將自己軟禁了,說不定能阻止此事,而今早突然將他放了出來,結果事情幾乎已成了定局。
“你這是作弊!”他的聲音有些發抖,明明說好三年之後他未娶,她未嫁,兩人就成親,結果纔不到一個月她就要嫁人了,而且對象還是自己的大哥!
纖白玉手輕輕撫上他握緊的拳頭,嘴角的弧度淡了下來,“至少那裡還有你,也不至於太孤單,我們馬上就要成爲一家人了,不好嗎?”
“怎麼可能好得起來!我想要你成爲我的妻子,而不是我的嫂嫂!”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便是心愛之人站在自己面前,卻只能叫她嫂嫂。
“你和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現在在哪裡?”
南鳶知道他指的是誰,其實她也不知道他在哪裡,應該是在丞相府吧,只是他們再也見不到了。
“咚咚咚……咚咚咚……”門外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南鳶交待過欒玉,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就不要打擾他們,莫非真出了什麼事?
“進來吧。”她收回搭在拓跋晟昱拳上的手,悲傷的氣氛也緩和了許多,看着欒玉慌慌張張走進來,南鳶輕輕問道,“什麼事?”
欒玉面色爲難,瞟了瞟一旁的拓跋晟昱,不知道這件事情應不應當着外人面講。
似是看出了欒玉的顧慮,她點點頭,“沒事,你說吧。”
“是。”可欒玉依然支支吾吾地,“剛剛宮裡傳出來一個消息……說是彩曦公主要成親了。”
提到彩曦,便想到了她對瀾焱卿的執着,沒想到她真能放下心中所念,找到自己的歸宿,所以說,南夏的女人還是挺自強的,不是嗎?
南鳶面上終於有了幾分真誠的笑容,“這是件好事兒啊,姐姐也到了成親的年紀了,不知是哪家公子有這麼好的福氣?”
她看着欒玉,詢問着她。
“是……是丞相家的二公子,瀾焱卿。”
周圍的時間似乎靜止了。
這是種被人在傷口上散鹽的痛,在別人看不到的傷口上,突然抹上了一層鹽,頓時會讓你痛得快要窒息,連哭喊都來不及。
所以她沒有哭喊,連個聲音都發不出,她只能僵在那裡發呆,心如死灰,
就像一個死人一樣。
人,往往就是這樣,能夠原諒自己的背叛,卻不能原諒別人的背叛。
對啊,她哪裡有資格來怪他,先背叛的人是她自己呀。
僵硬的臉上重新浮上笑,只是那眼中卻是豪無笑意,之前像一潭死水,現在卻又蒙上了一層千年寒冰。
“這真是喜事呢,我得提前爲他們準備一份賀禮。”說着轉向拓跋晟昱,“四皇子,謝謝你今天來看我,可我今日有些乏了,你且先回去吧,以後我們見面的時間還有很多,欒玉,送四皇子出殿。”
明明擺擺的逐客令,拓跋晟昱看着她蹩腳的演技,心裡哀嘆,自己終究不是那個能左右她心思的人,但是至少也該爲她做些什麼吧。
“好,我走,你好好歇息吧。”他很難得地沒有再多做逗留,順着她的意願隨欒玉出了殿,向宮外走去。
欒玉送走了拓跋晟昱,又走了進來,“公主……”
“不用多說了,讓我一個人休息一會,誰都不要來打擾我。”臉上假裝出來的笑容也消失了,就像一朵凋零的珊瑚花,無力的癱坐在那裡。
打發走了所有人,門也被欒玉關上。
屋子裡頓時又安靜了下來,只有在這樣寂靜的時候,她才能聽到自己的心聲,噗通……噗通……這是嫉妒和憤恨的聲音。
滴噠……滴噠……
雖然嫉妒、憤恨,唯一能做的卻只有偷偷抹淚,心中壓抑的情感激烈地迸發出來。
爲什麼,爲什麼!
爲什麼他的新娘不是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