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自己一直都只將尉遲賦當作哥哥一樣,從沒想過他對自己竟然有這樣的想法!
南鳶撫摸着自己的脣,突然想起瀾焱卿,她這個公主怎麼當得這麼窩囊!總是被人親!
你們都是色狼!
南鳶加快了腳步,她真想找個洞把自己埋進去算了!
“嗷嗚——”一陣餓狼的叫喚聲將南鳶的思緒拉回到了當前。
不會真的把狼給吸引過來了吧,南鳶縮着腦袋,警惕地四下張望着。
咦?這是哪兒?
前面是樹,後面是樹,前後幾百裡都長得一個模樣,這是否就是傳說中的迷路呀?
“嗷嗚——”又是一聲狼叫。
“救命呀——”嚇得南鳶抱頭就跑。
也不知跑了多遠,直到跑不動了,她才停下,喘着氣,打量着四周。這又是哪裡呀!
已經沒有力氣喊叫了,南鳶擦拭着額頭上的汗珠,毫無方向感地往前走着,不一會兒,她驚喜地發現前方似乎有人聲。
她高興壞了,趕緊加快了腳步,朝人聲走去,越來越近了,似乎就在前面那堆樹叢的後面,她迫不及待地撥開面前茂密的樹葉,果然看到了兩個人。
竟是瀾焱卿和彩曦……怎麼會是他們?
南鳶猶豫了片刻,決定先噤了聲,偷偷躲在了一邊,先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可接下來看到的一幕,卻氣得南鳶在一旁直跺腳!
瀾焱卿乾脆地轉過身,似乎要走,彩曦上前一把將他緊緊抱住,嘴上不停喊着:“不要走!不要走!”
瀾焱卿皺着眉頭,一臉厭惡地看着她的手,“放開。”語氣冷得如千年寒冰。
可彩曦還是不依,“我不放!我如此喜歡你,爲何你就是不願接受我!”她抱得更緊些了,“是因爲我沒有南鳶美嗎?南鳶只不過是個小丫頭,只要你看着我,我一定會想方設法變得比她更美的,好嗎?”
瀾焱卿沒有說話,彩曦以爲他被打動了,鬆開手,走到他面前,伸出纖白的雙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將脣向他靠近。
推開她!推開她!南鳶在心裡吶喊着,手中的樹葉都被她抓得爛掉了。
可瀾焱卿沒有動靜,彩曦慢慢將脣靠近,近的已經能感覺到他的呼吸了。
“你喜歡我哪一點?”
彩曦的脣停在了他的面前,“我喜歡你,從南鳶壽宴上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上了你。”
“即使我只是一個連父親是誰都不知道的孽種?一個隨時都可能一無所有的孽種?”
彩曦的身體僵住了,瀾焱卿的身份她當然知道,可是如果暴露出來,定會成爲天下人的笑柄,如果可以,她希望這個秘密永遠都不要被揭開。
瀾焱卿鄙夷一笑,趁她想出神的時候,不着痕跡地將她的手拉開,退了一步,和她保持着一段距離。
“你走吧,在我還沒有完全討厭你之前。”他雙手負於身後,把頭撇向一邊,不願再看她。
彩曦還想辯解什麼,卻發現已無力說出口,最終轉過身,掩面離開,一路上還不時回頭看他,可瀾焱卿卻始終沒再看她一眼。
彩曦走後,瀾焱卿依然站在那裡,南鳶屏氣在一旁,想尾隨他一起下山,可是等了半天,他卻一動也不動,等得南鳶腿都酸了。
“你再不出來我就先走了。”不遠處的瀾焱卿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
南鳶
愣了一下。
“公主還準備躲到什麼時候?”聲音有些不耐煩,好像真的要走了。
南鳶趕快跑了出來,“等等本公主!”
四目相對,南鳶尷尬不已,“嘻嘻……那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本公主在那裡的?”
瀾焱卿眯着眼看着她,“從你撥開那片樹叢開始。”起初他只以爲是哪裡來的毛賊,直到他看到那不經意間露在外面的一抹豔紅。
“公主怎麼沒和你的那位貼身侍衛在一起?”
提到尉遲賦,南鳶又想起剛纔的事情,面色微紅,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他,他有事先回去了。”
她似乎在逃避自己,瀾焱卿只覺得很可疑,他們剛纔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許還和自己有關。
他沒有再多問,只是向前面某個方向走去,“走吧。”
南鳶以爲是要回驛站,便安靜地跟在他身後,許是心虛,也一直和他保持着一個人的距離。
南鳶低着頭,像個犯了錯的孩子,直到不經意地和前面的瀾焱卿撞了個滿懷,她摸着腦袋抱怨道,“你怎麼突然停下也不說一聲!”
“噓——”瀾焱卿將手指放在她的脣上,讓她小聲些,自己則放輕腳步,一步一步地繼續往前走着。
“唉呀——”可不知怎麼的,這裡的泥土溼滑無比,南鳶一個沒留意,摔了倒在地上。
瀾焱卿回頭看着她,唉了口氣,搖搖頭,無奈地走上前,伸出手,將她拉了起來,拍了拍她身上的泥土,許是怕她再次摔倒,牽起的手再也沒有鬆掉了。
他牽着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像是怕驚動了什麼東西,而南鳶的心思卻一直注意着兩人的手上。
他的手大而有力,手指纖細而修長,被他握在手中,莫明地覺得十分安心,莫明地讓人心跳加速。
從來沒有人這樣牽過她的手,就這樣被他握着,無論跟着他去哪,她都願意,輕輕地,她將自己的手也握得緊了些。
“噗通——”又是這樣的心跳,只因爲手中的人兒將手握得更緊了些,他慶幸夜晚的月光沒有照射到他的面龐,因爲此刻他的臉上竟是從未有過的不知所措。
他強裝鎮定,小心地牽着她走到一小片樹叢邊,他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她,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容,如果可以,他希望每一次的回頭,他的身後都是她。
他將她牽引到自己的身邊,示意讓她看着前方,輕輕地,他撥開了面前的小樹叢,幾團綠色的小光點緩緩飄了出來。
他又將樹叢更打開了些,兩人穿過樹叢,來到一條小河邊,一團團綠色的光芒瞬間映入眼簾。
“哇——真美!”南鳶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到處都是綠色的小圓點,在她身邊飄過來,飄過去,好像天上的星星,而自己就好像天上的仙女,被羣星圍繞着。
“這是什麼?”南鳶從來沒見過這個,訝異地詢問瀾焱卿。
瀾焱卿看着四圍,還真被自己找到了,眼神跟隨只一個綠點,移到了南鳶身上,螢光點點,趁得她更加動人了。
“螢火蟲。”
螢火蟲,南鳶聽過這個名字,欒玉經常講過她小時候在老家抓螢火蟲的事,南鳶一直很奇怪,怎麼會有蟲子會發光?
南鳶更加好奇了,“好麼這些光點都是小蟲子咯?”瀾焱卿點點頭。
天啊,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小蟲子,南鳶鬆開手,張開雙臂,轉着圈跑到了螢火最密的地方,嘻笑着非要抓一隻看
看。
手中的溫暖抽離,瀾焱卿的心也隨之空了,低下頭,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心,又默默地背到了身後。又看着歡笑着的南鳶,留意着她的每一個動作,記憶着她的第一個表情,他想多看一些,把她的笑容深深刻在腦海裡,這樣,每當回憶起她時,便不會只是她生氣、難過的樣子了。
一陣悠揚的簫聲飄起,南鳶驚喜地看着瀾焱卿,哼,明明就會吹簫嘛,上次還不承認。可她此時哪會責怪他,一股股暖流在心中盪漾開來,合着簫聲,南鳶展開長袖舞蹈起來。
她看着他;
他看着她。
此刻,她只爲他一人而舞;
此刻,他只是她一人奏簫。
可是,再美好的時刻也有結束的時候,一曲結束,四目相望,直到山間吹起一股冷風來,吹得周圍的螢火蟲紛紛飛散了開來。
“該回去了。”離別的話,似乎總是由瀾火卿來提出。
曲終,人應也散。
“嗯。”
瀾焱卿默默嘆了一聲,轉身拂袖,朝外走去,卻被一股小小的力量,拉住了他的腳步。
他回過頭,一隻小小的手,緊緊地攢住了自己長袖的一角,這隻手的主人,卻低着頭,支吾道,“本,本公主怕摔倒。”
一股暖流順着長袖傳到了他的心間,心頭瞬間變得柔軟無比,“嗯。”
怕身後之人跟不上,他放慢了自己的腳步,一步一步,牽引着她,走在這林間小路。
一步……兩步……一百步……兩百步……
如果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就好了。
可終究他們都要面對一些人和事,比如此刻站在前方的那個身影——尉遲賦。
看到是他,南鳶小小的身影不自覺地往瀾焱卿身後躲了些,瀾焱卿當然注意到了這個舉動,你頭看了她一眼,又看着眼前的尉遲賦。
尉遲賦看着她,又看着她拉住他長袖的手,平時充滿笑意的臉上,現在滿是嫉妒和悔恨。
“請讓我帶公主回去。”說着就要上前來拉南鳶,他需要向她解釋。
瀾焱卿迅速地擡起手,將他擋在了身前,尉遲賦想硬闖,卻沒想到他的力氣如此之大。
“公主現在似乎不想見到尉遲大人。”瀾焱卿漠視着他,一隻手將南鳶緊緊護在身後。
尉遲賦見明說硬強都不是辦法,只有繞到了一邊,讓出路來,讓他們兩人先走,自己則靜靜跟在之後,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等三人回到別宮,已是將近深夜,其他人已經睡了,只有南鳶的房間還亮着,是欒玉還在等着她。
瀾焱卿和尉遲賦目送她回到房間,房門關上,瀾焱卿先動起了腳步,走向自己的房間,尉遲賦遲疑了一會,也跟了回去。
“你不問我對她做了什麼嗎?”一踏進房門,尉遲賦終於開口了。
瀾焱卿立在原地,沒有看他,似乎打算無視他的話。
“我親了她。”尉遲賦似在故意挑釁,而事實證明這一句話十分管用。
因爲下一刻,一計重拳打在了他的臉上,將他整個人震飛了出門外,這一拳力度之大,可想而知。
瀾焱卿雙目血紅,怒視着倒在地上的尉遲賦,“今日我先不殺你,以後離她遠一些!否則,隨時取你狗命!”
說完,拂袖而去,只留下尉遲賦坐在地上,擦拭着滲出了血的嘴角。
呵呵……自己這麼做,又是爲了證明什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