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棺
崔穎回頭,馬上看到了面具男,他正雙手抱在胸前,眼神麻木地看着這邊,白墨軒回頭,對上他的眼神,兩人的目光似在空氣中擦出了火花,面具男突然取下臉上的面具,冷笑一聲,就將面具扔到一邊,然後轉身離去……
“這傢伙搞的是什麼鬼?”蘇柏有些不解:“幹嘛突然扔掉面具?”
白墨軒在面具男的眼神裡看到了堅定,很奇怪的感覺,一個視別人的性命爲草芥的人,居然也會有堅定的信念,可惜不知他這份堅定究竟是爲了什麼。
嶽青走過去,撿起面具男扔下的面具,黑色的面具一如以前看到的,是啞光,純粹的黑色,拿在手上才知道很輕薄,或許,扔掉面具意味着他要正視自己了麼?嶽青苦笑,拿着面具回去,小山接過去,瞅了一眼,不由得大吃一驚:“這面具是用鋁製成的,不過還摻入了其它的金屬物,製作工藝十分複雜,墨軒,拿回去檢測一下。”
“好。”白墨軒雖然答應下來,可是心中仍然覺得不對勁,這面具,面具男還從來沒有離過身,今天卻毅然取下來,他是料定他們會拿走的,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宮巖走了過來,族長的骨灰已經放置好,現在要讓其流入河流,他的表情暗淡,看一眼神智不清的宮山,臉上又是無限悲涼:“幾位要不要一起去?”
“素素,”蘇柏鼻子已經酸了:“也是從那裡走的嗎?”
“是的,族中規定。”宮巖說道:“那條河是我們所有人的歸宿,除非,它消失。”
蘇柏跟着宮巖身後,朝着那條河而去,年輕的族人們留下來,以備不時而需,年長者與宮巖一起,送族長一行,那條宮氏一族的歸宿之河離這裡相當遠,足足走了半小時,纔到達那裡,天公作美,今天太陽高升,此時又是正午,河中的水並未凝住,宮巖嘆了一聲:“族長,老天爺也憐您,但願您泉下有靈,保佑宮山儘快清醒過來吧。”
他將族長的骨灰一把又一把地灑入河流中,一陣風飄過,將骨灰帶入更遠的地方,蘇柏的眼前迷濛了起來,崔穎知道他這是觸景生情,狠狠地掐了他一把:“你答應過素素的,要好好活着,現在又擺出這幅樣子,讓素素知道了,怎麼心安?”
蘇柏連連點頭,愣是將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逼回去:“我只是感懷一下而已,不可以嗎?”
“可以。”崔穎沒好氣地說道:“可是看看你的眼角,都紅成這個樣子了,還是個大老爺們嗎?接下來的路還長着呢。”
嶽青回過頭來,衝兩人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兩人馬上低頭,族長的骨灰完全被拋入河中,宮巖嘆了一口氣,看着蹲在自己腳邊的宮山,他只是像個孩子一般,以爲現在是在玩什麼有趣的遊戲,看到興起,居然還撫掌大笑,宮岩心裡一酸,牽着宮山的手:“好了,我們回去吧。”
這兄弟倆執起手來,宮山臉上露出笑容:“到哪裡去?”
宮山一愣,隨即撫着他的頭:“回家。”
看着兄弟倆攜手走在前頭,小山感嘆道:“這個世間,最難得的就是有真正的兄弟情誼,雖然沒有共同的血緣,可是有情誼了,比什麼都重要,我遇到三成哥他們,簡直就是我們的福份,家人,就像家人一般,你們呢?”
小山話鋒一轉,衆人無言以對,都看着白墨軒,白墨軒悶哼一聲,居然直接走掉,蘇柏一攤手:“哪裡有這麼冷漠的家人?”
白墨軒回頭瞪了蘇柏一眼:“你滾一邊去。”
蘇柏馬上閉了嘴,搖搖頭:“大明星的架子?,沒辦法。”
小山說道:“他自小就是這樣,不過不要被他的表面給欺騙了,他越是裝出不在乎的樣子,就越是在乎的,他心愛的東西,別人是不可以觸碰與傷害的,他會抓狂的,哈哈,你們習慣了就好。”
崔穎微微一笑:“早看出來了。”
“還不快走?”白墨軒沒好氣地回頭,看到這幾個人還在墨跡,馬上出聲催促:“是不是要等出了亂子,你們才着急?”
好的不靈壞的靈,果然出亂子了,幸好,出亂子的卻是面具男手下的那夥人,原本已經被機關傷到了好幾個人,結果又陸續有幾個人去惹靈狸,被靈狸的毒爪子傷到,宮巖只關心那些靈狸的平安,聽說都逃掉了,心中欣慰,這些靈狸許是替死去的同伴不平,所以下手奇狠,據看到的人說,那幾個傢伙的臉上腫得像大號的饅頭,傷員一增多,對方的行動徹底滯緩,宮巖行動十分果敢,每天組織三隊身強體壯的族人巡邏,全天候盯着對方的動靜,自己是全面統籌,似乎幾天的光景,整個人就成熟了不少。
那夥人終於身心疲憊,撤離了九龍山,不過蘇柏覺得,這倒像是面具男刻意怠工,否則,以他的性子,一定是要挖到底的,那夥人的撤離,讓宮巖有了強烈地成就感,蘇柏等人也不再停留,打算馬上返回,畢竟現在情況改變,蘇柏已經成爲最大的目標,要護保這丫的,免得落到面具男或百里桑手中,話說回來,面具男會否告訴百里桑此事,這還是個謎。
告別了九龍山,白墨軒一直在盤算着宮山所說,壞蟲子是指面具男是毋庸置疑了,而對方姓柳是確有其事,柳常輕,崔穎看白墨軒在紙上寫下這三個字,崔穎說道:“同音的字有很多,回去後我們整理一下,你不要太發愁了。”
白墨軒故作淡定:“我沒有發愁,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不妨整理一下。”
“柳常輕,這個名字有點怪,一般人是不會用輕的。”蘇柏說道:“咱炎黃子孫的後代,起名字都講究涵義,一般寓意好的字,用得也最多,比如女孩子起名字,一般要麼是品德好,要麼是相貌佳,潔,嫺,麗這種字都是常用的,男孩子嘛,一般就是也是品德或是志向遠大,再不濟,也有個帥字,輕,一看怎麼就是薄命的份兒。”
“去你的。”崔穎拍了一下蘇柏的腦袋:“我可是聽說,有些鄉下的地方,爲了讓孩子好養,刻意起一些動物的名字,比如狗剩之類的。”
“你有沒有常識啊,那種通常是小名。”蘇柏沒好氣地說道:“誰沒事在名字裡帶個貓啊狗的,你這海外ABC,不懂不要亂講啊,總之,柳常輕,這個名字我覺得是不可能的。”
“吵死了。”白墨軒煩躁不已,將手上的本子蓋在自己的臉上,閉目養神。
“去。”蘇柏抽走白墨軒手上的本子,又取走他手上的筆:“讓我來吧,柳常輕,假如是我,我一定取這樣的名字,柳常青,或者是柳長青,青,象徵着生命力,常青,或是長青,這兩個更合理。”
“看上去好像真的比較合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蘇柏給說服了,崔穎與嶽青都比較贊同,嶽青更是說道:“這人懂得《奇鬼志》,不妨順着茅山教的線,再用這兩個名字查下去,看看有沒有結果。”
蘇柏的筆沒有停,不停地換着其它的同音字,不過試了一個多小時以後,蘇柏依然覺得最初的直覺是最準確的:“柳常青,或者是柳長青。”
“好了,要到站了,是不是回去再說。”嶽青一直瞪着眼睛看蘇柏在紙上各種變化,現在才覺得眼睛又酸又澀。
蘇柏這才發現,他們已經回來了,馬上收好紙筆,身邊的白墨軒還閉着眼睛,他馬上一巴掌拍過去:“喂,下車了!”
白墨軒睜開眼睛,眼神裡有些怒氣,蘇柏馬上叫了一聲“我的媽”,拎起揹包就閃人,白墨軒這樣子是要殺人啊!
小山見狀有些樂,白墨平時就不喜歡被人摸,這與他小時候的經歷很有關聯,當他還未有六尾的修行前,原形只是一隻很可愛的小狐狸,符羽每每抱着他走在大街上,總是會有無數隻手伸過來,在他的身上摸來捏去,這讓他形成了一種抗拒心理,修成少年的模樣以後,這種牴觸心理依然存在,只有在演藝圈的工作中,纔會暫時扼制住,剛纔蘇柏碰他,他雖然表現出不爽快,但居然沒有出手教訓蘇柏,這已經是天大的進步了,小山心中明白,白墨軒已經將這三人當成自己人了。
“小山哥,你在笑什麼?”白墨軒遲遲地站起身,將帽子壓得低低地,他不想被人認出來,吵吵嚷嚷的場面他不太喜歡。
小山嘿嘿一笑:“沒什麼,回去吧。”
回到古董店裡,唐三成難得讓衆人到後面的茶樓裡,等五人放下揹包,來到茶樓裡,就看到七邪候在那裡,看到小山,七邪首先訓斥道:“這回又不聽話了。”
“下不爲例,下不爲例。”小山連忙說好話。
七邪也是無可奈何:“平安回來了就好,跟我來吧。”
蘇柏一愣:“不是在這裡嗎?”
七邪已經走到了牆邊,牆上掛着一幅古畫,他小心翼翼地揭得高高地,然後按下機關,旁邊的牆壁突然大開,露出一扇暗門,原來這裡面還有天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