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看到元兵嘴角的血,白墨軒的心一激突,難道……失敗了嗎?
元兵揚着手上沾滿血的《奇鬼志》,它現在四分五裂,鮮血將文字與圖蓋得嚴嚴實實,元兵哈哈大笑:“你們再也不用擔心有人會得到它了。()”
“是的,這幅樣子,也看不出來子醜寅了。”白墨軒伸手去扶元兵,元兵卻躲閃開,他擺擺手,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他一邊向前走,一邊將手上的《奇鬼志》慢慢撕碎,碎片灑落了一地,飄飄揚揚,血紅的碎片在地上有如星星點點的血斑,他一邊撕,一邊喃喃念道:“從今天起,再也沒有《奇鬼志》這本書的存在,它沒有了,消失了……”
元兵似失魂落魄,但他的表情無疑是輕鬆的,這更讓衆人關心起暗道裡的情況,尤其以藍海棠爲首,她最爲關心翁得利的結果:“前輩,他呢?還活着嗎?”
蘇柏也跳了下去:“前輩,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倒是說話呀!”
元兵的雙腿一軟,雙膝跪下,原本掛在嘴角邊上的血,現在匯成了一股小溪,涓涓地向下流,直至淌到了胸口,他的樣子讓蘇柏心驚:“前輩?”
元兵用力地擡起手,指向身後,蘇柏與白墨軒一起過去,走了約十多米,就看到翁得利的手裡拽着另一半《奇鬼志》,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他的雙眼圓睜,死死地盯着頭頂,在他的脖子上有一道咬痕,牙印清晰,肉向外翻出,顏色紫黑,而且向外呈發射線狀……
蘇柏死死地盯着那傷口,突然明白了:“我懂了,元兵前輩將應聲蛇的毒液含在了自己的嘴裡,然後咬在了翁得利的脖子上!”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吐出一口氣,在羊皮筏子上,他一再地說《奇鬼志》是他最後的指望與希望,那時,兩人只以爲他是想靠着《奇鬼志》完全恢復自己的功力,再去找翁得利報仇,現在看來,他願意以命致命,一拍兩散,同歸於盡!
“值得嗎?”蘇柏問白墨軒。
“不知道,我現在只是關心他是否真的死了,之前連子彈也奈何不了他。”白墨軒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探着翁得利的鼻息與心跳,完全沒有生命的跡象,白墨軒隱約覺得失落:“居然不是我們了結了他。()”
“這個不重要吧?”什麼時候了,大明星還想着這一點,蘇柏沒好氣地說道:“好了,死了就好了,走吧,回去看看元兵前輩。”
兩人回去時,崔穎正試圖給元兵用藥,嶽青站在她的身邊,關切地看着元傷的情況,唐三成搖頭:“沒用的。”
唐三成拉起元兵的手腕,食指搭在他的脈博上,元兵此時的脈博有如萬馬奔騰,如此迅猛的脈象只在蘇柏身上發現過,而元兵的情況則有過之而無不及,以他現在的體質根本承受不住,而且,唐三成的面色一沉:“有一股氣正在你的體內遊走,十分剛強。”
“沒錯。”元兵說道:“看來你也是行家,不知道高姓大名?”
“唐三成。”
元兵的身子一震:“是你?早聞大名,想不到,我們會在這裡見面,可是,你……你的年紀?!”
啊,露餡了,唐三成輕咳了一聲:“現在不是說這件事的時候,你的傷很嚴重,我現在還沒有頭緒。”
“我含了應聲蛇的毒液。”元兵淡然一笑:“我沒打算活,只要他會陪着我一起死,我就心滿意足了,這二十年的苦,我沒有白捱,今天我終於揚眉吐氣了!”
聲眉吐氣麼?唐三成嘆了一口氣:“你我是同行,有些話大家清楚,你的時日已經不多了。”
“你如此坦白,倒讓我好受了不少。”元兵說道:“可惜沒有早點遇上你,我們倆一定可以好好切磋一番的。”
“人與人的際遇是很奇妙的。”唐三成還有一句話沒有講出來,要不然我咋遇上了白逸,你就遇上了翁得利呢?
“其實沒有殘頁。”元兵的話讓衆人大吃一驚。
“可是我也看到書上少了不少頁。”蘇柏快步走過來:“怎麼說沒有殘頁?”
“是我沒有說清楚,我用自己的命殺了他,這並不是最痛快的事情,他當初違背了我們結拜的誓言,狠狠地將我們的友情摔到地上,又害我成了現在的樣子,所以,我也要騙他一回。”元兵笑了,他的臉色蒼白,表情滿足且得意:“《奇鬼志》原本就是有殘頁的,當我找到的時候,就有殘頁,我並不知道殘頁在哪裡……哈哈哈,這是一個天大的玩笑,我終於愚弄了他一回,我終於親手殺了他,我這二十年的苦難,終於結束了!” Wωω ¸тt kǎn ¸¢ o
元兵大笑着,他知道此時已是他的彌留之際,他卻覺得痛快,一將翁得利引入那條通道里,他就迅速地將毒液喂到自己的嘴巴里……一切如那個男人所說,翁得利也有自己的命門,自己掌握住了!
元兵大笑着,血突然從他的嘴巴里噴出來,像噴泉一樣涌上去,又落到他的臉上,他的手腳抽搐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的眼睛向上翻了一個白眼,紅色在他的眼眶裡迅速蔓延,紅色將他的黑色眼珠徹底掩蓋!
“媽咪……”小小的翁美瑜身子顫抖着,緊緊地抱住了海棠。
“不要看。”海棠捂住了翁美瑜的眼睛:“美瑜,閉上你的眼睛,不要看。”
“這就是應聲蛇毒素的厲害之處嗎?”蘇柏不敢觸碰元兵的身子, “蘇,蘇柏……”元兵用最後的一口氣叫着蘇柏的名字。
蘇柏俯身下去:“前輩,我在。”
“《奇鬼志》是,是,鬼……”元兵的手指抽動了一下,喉間涌動,這一口氣還是沒有撐過去。
“前輩?”蘇柏搖晃着元兵的身子,這一搖不打緊,“噗”地一下,元兵的身子像整面碎掉的玻璃,一下子化作血末,嘩地落到地上!
“閃開!”白逸推了蘇柏一下,蘇柏撲到了地上,卻剛好避開了那肉雨腥風,啃了一嘴泥的蘇柏後腦生風:“怎麼會這樣?”
“連骨頭也酥化了。”唐三成對白逸說道:“去看看翁得利如何?”
剛纔還躺着翁得利的地方,現在只剩下一個人形的血色形狀!
海棠讓翁美瑜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她緩緩地走過去,看到最終的結果,她蹲下身:“結束了,美瑜,結束了……”
“事情恐怕還沒有結束。”白逸將雙手背在身後:“比如那位虹姐,這女人勇猛得很,居然可以單人闖入古董店,迷暈雪紛,將海棠母女帶到這裡,可是,現在,她的人呢?到哪裡去了?”
“那個女人……”海棠說道:“她嘴角有痣,話雖然不多,但我看得出來,她心事很重,我對她完全沒有印象。”
“可憐元兵前輩死後連個全屍也沒有。”蘇柏嘆道:“不知道前輩臨死前想告訴我什麼,他說什麼《奇鬼志》是鬼……怎麼就和鬼扯上關係了。”
“朝曦吳天似血染,歌舞昇平誰人歡?雲海滾滾來天半,夢境滋滋潤丹田。”唐三成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元兵是想告訴你,《奇鬼志》與鬼谷子有關,不過據我所知,鬼谷子並不會這些邪氣的功法。”
“據明代杜光庭《求異記》記載,鬼谷子生於軒轅時期,歷經夏商周三代。按它的意思,鬼谷子在公元前二千多年前就生活在黃帝時代,直至周朝末年,壽命達一千多年之久。這更爲鬼谷子增添了一絲神秘。”白逸說道:“還有關於他的能力來源,也很有說法。”
“金書。”唐三成說道:“此事我聽父親也提過。”
“金書是什麼?嶽青好奇地問道。
“相傳,鬼谷子的師傅昇仙而去時,曾留下一卷竹簡,簡上書天書二字。打開看時,從頭至尾竟無一字,鬼谷子一時心中納悶。與師父相依爲命九年時光,感情日篤,今天師父突然離去,一時覺得無着無落,心中空空蕩蕩的,無心茶飯,鑽進自己的洞室倒頭便睡。可又如何睡得着,輾轉反側,老是想着那捲無字天書竹簡,直折騰到黑,那竹簡仍在眼前鋪開卷起,捲起鋪開,百思不得其解。索性爬將起來,點着松明火把,藉着燈光一看,嚇得他跳了起來,竹簡上竟閃出道道金光,一行行蝌蚪文閃閃發光。”唐三成說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世傳金書。”
“簡直是聞所未聞。”嶽青嘆道:“鬼谷子已經是一代神人,想不到其師更有能耐。”
“不止是這樣,鬼谷子第二天醒來覺得十分困頓,但還是放心不下金書,又打開想細細推敲,不料書中又一字皆無。鬼谷子從頭翻至書尾還是一字不見,更覺此書乃師父至寶,要十分珍重,走進內洞將其攤在臥榻之上。然後走出洞門照師父所囑練功,作法,一日三餐雖不香甜,倒也好打發日子。”
唐三成說道:“不覺日落偏西,黑夜又至,鬼谷子走人內洞上榻休息,只見金書閃着金光,字跡依稀可見,鬼谷子越覺奇了,原來月光從天窗射進來照在金書上,至此鬼谷子發現這金書原屬陰性,見日則不顯,在月光,燈光下才顯其縷縷金文,真仍曠世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