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青也賣關子,這讓蘇柏有些無奈:“在醫院裡發現了什麼?”
“一本日記。”嶽青說道:“哪個少女不懷春,袁倩倩看來真被司徒風迷住了,朝思暮想,日記裡寫的全是對他的思念,還有與他一起做事的興奮,上面的日期倒是標得一清二楚。”
原來這個纔是重點啊,蘇柏明白了:“從日期上我們可以推斷一些事情。”
“沒錯,半年前袁倩倩第一次見到司徒風,司徒風沒有處於發病的狀況,從時間上來看,半年前,是葉長青開始出沒的時候。”嶽青說道:“九死一生案,那時候起,司徒風就已經開始計劃後面的事情,袁倩倩是他千挑萬選的人。”
“袁倩倩是孤女,在醫院裡不怎麼合羣。”崔穎說道:“一般這樣的女孩子,對於年長型的男人更沒有抵抗力,內心對親情的渴望讓他們對成熟的男人更有好感,而且,袁倩倩是個護士,這一點能夠爲司徒風所利用,所以,司徒風在半年前就開始接觸她,一點點將她帶入整個事件中,因爲前後有半年的時間,所以計劃正式實施的時候,袁倩倩已經徹底入局了。”
“看來他挑選女人很有一套。”蘇柏有點想罵粗話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若是罵成習慣了,在幽冥也不小心開口,可就不是小事了:“半年前,葉長青引出了巫咸,那些黑衣人也是在那時候被遣散的。”
嶽青點頭:“是啊,看來,司徒風也是在那個時候盯上黑衣人的,然後一步步地將莫復引入局中,幫他完全後面的事情。”
“等一下,這中間還有一件事情。”蘇柏說道:“平白無故殺出來的翁得利,翁得利是如何知道龍脈的事情的?這一點我們也沒有驗證過,我看有必要找曲炎問個明白,看看這件事情是否與司徒風有關,我們再往下討論。”
兩人都點頭答應,當下就去找曲炎,臨走時,屋子裡已經傳來一股香,尚不是酒香,但已經勾人得很,蘇柏一下子飄進去:“酒狐狸前輩,千萬不要偷喝。”
酒狐狸不以爲然:“釀酒師哪有不可以品酒的。”
“品和喝是有區別的。”蘇柏一本正經地說道:“品,只能是小口,喝,可能是一口氣灌進肚子裡。”
酒狐狸擺擺手:“我也很想見將臣,把酒一番,馬上關上門,不要走了香。”
蘇柏吐吐舌頭,這才放心地去找曲炎,曲炎剛好結束工作,他現在對白墨軒是一肚子的火,三天兩頭跑路,以前吧,公司的人總覺得他們是二王,二王一山,必有一爭,可是現在的情況卻有些奇葩了,兩人非但沒爭,反而每次有機會的時候,都是你推我讓,不知道有多客氣,最近,這個白墨軒總是想着法子跑,結果就是自己必須連他的工作也一併承擔。
見到來人,尤其看到蘇柏,曲炎的面色有些複雜,他對身後的助理說道:“你們先走吧。”
蘇柏的追思會,曲炎並沒有來,曲炎是真心不想看到蘇柏,他苦笑一聲:“你這一招夠狠的,徹底封了我的路。”
一個活人沒有辦法和一個死人爭,可是這個死人並沒有真正的離開,反而用六百年來兌現自己的承諾,這樣的機會,曲炎沒有,只有眼睜睜地看着嬰寧奔向蘇柏,絲毫沒有回頭的意思,一聲聲炎哥哥,早就把他的心叫碎了,現在,這小子還要來幹嘛?
“不是聽說你身邊有追求你的女生嘛。”蘇柏說道:“差不多就算了,不要讓我們掛心。”
曲炎說道:“上樓吧,我不想有人看到我在和空氣對話。”
回到樓上,蘇柏將過來的意思表明,曲炎說道:“翁得利是怎麼知道龍脈的?這個我僅僅是在小時候聽他提過一回,有人告訴他的。”
“有人?”蘇柏愣住了:“青天白日地,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講這些事情給另外一個人聽,他有沒有說是什麼樣的人?”
“是一個莫名其妙會讓人很相信的人,翁得利的原話就是這樣。”曲炎說道:“他從來不懷疑那個人說的話,那個人甚至描了一張圖給他,點明瞭其中幾條龍脈。”
“時間呢,大概是什麼時候?”蘇柏的心已經揪了起來。
“我聽到的時間,還是翁得利聽到的時間?”曲炎沒好氣地問道。
“翁得利聽到的時間。”蘇柏苦巴巴地看着曲炎,就算嬰寧奔向自己身邊,可是曲炎對嬰寧來說,也有不一般的地位,他還真不敢把曲炎怎麼着。
“三十多年前吧。”曲炎說道:“現在想想,翁得利知道龍脈的存在之後,將它與我們貴霜王朝的復興聯繫在一起,我早說過了,我就是他的傀儡。”
“不,你們都是司徒風的傀儡。”蘇柏的表情越來越暗淡,假如是三十多年前,時間點可能是司徒風詐死的那一年。
他離開的原因難道是因爲已經布好了一條線,要攪得龍脈翻天覆地,他只需要在邊上看着,靜待着時機的到來,在這些翻天覆地中,找到自己需要的價值,而他,會選擇在最後動手,告訴翁得利的人,一定就是司徒風,巫咸之事,倒是可以明確,與司徒風沒有太大的關係,巫咸是從百里後人百里桑那裡聽說此事,從而動手,但是,司徒風就算沒有參與,也極有可能在觀察。
事情要從哪裡說起呢,蘇柏閉上了眼睛,曲炎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多謝關心,我現在就是腦子有點亂。”蘇柏摸着自己的胸口說道:“幸好心裡沒法子亂了。”
“我認輸了,蘇柏。”曲炎突然嘆了一口氣:“我沒有去你的追思會,我是害怕自己看到你的屍身,會控制不住,六百年相守,我永遠也做不到,蘇柏,記住你的承諾,六百年不是一個短暫的日子,中間你要是見異思遷,或是少一分對嬰寧的關心,我做鬼也要大鬧你們幽冥。”
蘇柏聽了曲炎的話,立刻正色道:“你放心。”
離開了曲炎的家,蘇柏雙手抱在腦後,飄在了半空中,兩人不時地擡頭望天,周圍的人見了,也疑惑地往天上看,崔穎便輕咳一聲:“大個子,下來。”
蘇柏一下子飄到崔穎身邊:“現在繼續說,老姐,你來。”
崔穎說道:“現在基本上前後可以聯繫起來了,首先,司徒風在年輕的時候就毀掉了自己身爲姬堯的身份,開始了飄泊的日子,他飄泊的目的咱現在尚不清楚,他是否真如他自己所說,是爲了活下去,咱也不清楚,畢竟掌紋消失是真是假,現在也是個謎題。”
蘇柏點頭:“那就先忽略這一點,繼續往下看。”
“他在飄泊的時候,偶遇了雪繽姑姑。”崔穎說道:“這一點,我倒認爲是偶遇,你想啊,雪繽姑姑常年呆在青丘,鮮少出來,他不可能混進青丘吧,青丘那些人可個個是精,不可能瞞過去的,所以,雪繽姑姑真是運氣不好,偷出青丘就撞上了當時正英俊青春的司徒風。”
蘇柏嘆息一聲,所以這世上的緣分纔有善緣和孽緣之分。
“可是結果卻是他利用了雪繽姑姑,爲了讓他不要死,雪繽姑姑偷來了狐舍利,這死,”崔穎看了一眼蘇柏:“我覺得也是假裝的,愛之深,雪繽姑姑爲了愛已經失去了理智,所以,只要他假裝一番,雪繽姑姑就可以爲他上刀山下火海,不要說只是偷個狐舍利了,不過,雪繽姑姑卻被殺害,死後更是連內丹也沒有,所以,她的死和其她女人不一樣,她的修爲有可能被吸走了,就像武俠小說當中的吸星大法。”
蘇柏悶悶地點頭:“是啊,死後沒有內丹,夠狠的,怪不得雪繽姑姑死不瞑目。”
崔穎說道:“雪繽姑姑偷來了狐舍利,剩下的價值就是雪繽姑姑自有的修爲,六尾,代表着至少六百年以上的修爲,解決了雪繽姑姑之後,他來到帝都,找到了你的外婆,這一點,我始終不明白,這是一次偶遇,還是一次計劃好的進攻,如果是計劃好的,何必要詐死離開?難道是中間生了什麼變故?”
蘇柏的腦子又亂了:“我也不懂,如果是利用,必須要利用到底,可是他沒有,但是他離開的時候,一定已經告訴翁得利消息,這才離開去往國外。”
“好,事情再往下走,翁得利這條線鋪下了,在三十多年後,繼巫咸之後,又有人開始打龍脈的主意,翁得利的確利用曲炎攪亂了我們的視線,也多虧嬰寧,也幸好曲炎沒有野心,這件事情以翁得利被當年的結義兄弟同歸於盡而結束,可是事件纔剛剛拉開序幕。”崔穎說道:“莫復的出現,壓根只是爲了理所當然地回到你身邊。”
“回來的原因很簡單,因爲他已經知道,除了我,沒有人可以進入那裡,巫咸的失敗,翁得利的失敗都證明了這一點,這一點是他們最大的障礙。”蘇柏閉上了眼睛:“對於我來說,最大的軟肋不是利益,而是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