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軒看了一眼,便驚訝地說道:“這人是誰?”
崔穎湊過去看了一眼,嘴巴都合不上了:“除了我們,還有人知道姬堯這個人?”
“我覺得奇怪的是,他爲什麼要找到我們的網站,來尋找姬堯這個人。”嶽青不知道何時站在兩人的身後:“還有,這個ip地址和尋找石龜佛碑的人好像是同一個。”
“聯繫他。”崔穎說道:“我們二選一,卻恰好無視了這個與蘇柏外公有關係的人。”
白墨軒迅速地敲打出一行字——你是什麼人?
一個希望找到石碑,找到姬堯的人。
我們不做無償勞動。
價錢好說,只要你們知道石碑和姬堯的下落,一切好商量。
見面再談,虛擬的東西不轉到現實,我是不會相信的,約個時間和地點吧。
好,明天上午九點,就在你們公司見面,記得開門。
“這人還挺幽默。”崔穎說道:“感覺年紀不是很大。”
“如果認識蘇柏外公,年紀恐怕不輕了。”嶽青執相反的意見:“真是迫不及待了,要不要通知外婆過來?”
“好主意。”崔穎說道:“我去打電話。”
這一切蘇柏仍不知道,他正與嬰寧坐在忘川河邊,看着形形色色的鬼魂來來往往,嬰寧靠在蘇柏的肩上:“大個子,你不後悔嗎?要看六百年這樣的情景
。”
“有你在,六百年算什麼。”蘇柏說道:“希望閻王大人沒有騙我。”
“騙你什麼?”嬰寧天真地說道。
“你真的可以活上六百年。”蘇柏捂着自己的心口說道,擔任代理閻王以後,對幽冥的情況越來越清楚,有些事情,卻是很模糊的,比如這個六百年之期。
閻王大人說服自己的理由是嬰寧,嬰寧可活六百年,而自己代理之期正好爲六百年,兩人可長相廝守,嬰寧陽壽盡了以後,蘇柏也可以墜入輪迴,兩人來世還有攜手的機會,事實呢,蘇柏越來越不能肯定了。
幽冥書上其實並沒有嬰寧的最終壽命,換句話說,那是一本走一步同步一步的神書,六百年僅僅是閻王大人的一句話,一句話而已。
蘇柏撫着嬰寧的頭髮:“嬰寧……”
嬰寧擡頭看着蘇柏笑:“現在真好。”
“在外面好好吃飯,好好睡覺。”蘇柏的聲音轉而低沉下去:“一定沒事的,這種事情,閻王大人不可能和我開玩笑。”
嬰寧靠在蘇柏的肩上沉沉地睡去,孟婆笑眯眯地站在兩人身後:“只有相愛的人看着忘川河才能笑得這麼美。”
蘇柏沒有動,嬰寧正睡得香呢,他只是不好意思地說道:“讓孟婆笑話了。”
“幽冥從來沒有這樣的景象,其他的鬼差不知道有多興奮。”孟婆說道:“你們倆根本就是幽冥最漂亮的一道風景。”
“我也這麼認爲。”
柏嫇的聲音響起,蘇柏仍然沒有動,柏嫇便笑着對孟婆說道:“看到了吧,這外孫現在眼裡就只有一個女人, 外婆都走到面前了也沒有反應。”
“外婆,您不要打趣我了。”蘇柏連忙申辯道:“您怎麼會來?”
柏嫇收了打趣的神色:“除了嬰寧無人前來通知,只有我來跑一趟了,還有人與我們一樣在尋找姬堯的下落,約好了明天上午九點在公司見面,嶽青他們希望我和你都能出現在現場。”
這下子蘇柏險些跳起來了,多虧他還沉得住氣:“是什麼樣的人?”
“只是在網站留言,完全不知道是什麼人。”柏嫇說道:“靜待明天吧。”
嬰寧終於醒過來,她瞪大了眼睛:“外婆。”
“好了,不打擾你們了。”柏嫇說道:“我去孟婆那裡。”
兩人並肩走向孟婆的小屋,屋子裡一如既往地熬着湯,湯已開,正汩汩作響,柏嫇說道:“千年如一日,孟婆,有沒有想過放棄鬼差的職責,墜入輪迴,重新爲人?”
“完全沒有這個想法
。”孟婆說道:“人生苦短,短短几十年,卻要經受那麼多痛苦與歡樂,柏嫇,我的心已經怯了。”
柏嫇便怔怔地說道:“可不是,人生只有短短的幾十年,我爲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耗費了那麼多時間,現在想來仍覺得不可思議。”
“如今苦盡甘來,也是不錯的結果,道長對你如何?”
“我們這把年紀了,肯定不像蘇柏和嬰寧如此外放,大家只是互相相守,從容淡定。” 柏嫇說道:“真希望自己不要死在他前頭,那樣對他不公平。”
“放心吧,身爲活着的鬼差,壽命比普通人要長。”孟婆說道:“我明白你的心思,他等了你那麼多年,你不忍心再讓他爲你痛苦一回。”
“還是你懂我的心思。”柏嫇笑道:“最近陽間的秩序井然,自從姬堯不知所蹤,連陰陽也平衡許多,那個傢伙真是不可思議。”
“之前爲了龍脈境地,他千辛萬苦設了那麼多局,偏偏毀在牛骨鑰匙上,功虧一簣,心內的不甘心可想而知。”孟婆擔憂地說道:“我一直認爲他不會放過白墨軒等人。”
柏嫇的手抖動了一下:“天啊,這一點我怎麼沒有想過,他大有可能在自己的情況穩定之後,殺個回馬槍,對白墨軒等人不利。”
孟婆嘆口氣:“他現在不知所蹤只是暫時的。”
柏嫇的雙手揉搓在一起:“他就是個瘋子,這件事情我必須提醒他們,孟婆,多謝你。”
孟婆只是淡淡地笑,柏嫇站起來:“我先走了。”
次日一早,三人就一起出現在辦公室裡,崔穎附在嬰寧的耳邊說道:“幽冥界有帥哥嗎?”
嬰寧怯生生地說道:“十殿閻王都長得不錯,尤其那位都市王黃,很俊俏。”
蘇柏輕咳了了一聲,嬰寧便說道:“不過最帥的還是蘇柏。”
“你這個沒出息的丫頭。”崔穎無奈道:“真是讓蘇柏給吃死了,他現在只是一個死人,不用管他的。”
柏嫇顯得心事重重,嶽青輕聲說道:“外婆,不用緊張,再過一個小時,就到約定的時間,我們可以先看看真假。”
“姬堯知道被你們耍弄。”柏嫇說道:“昨日孟婆提醒我一件事情,他是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在此之前,計劃都是完美實現,唯獨在你們身上栽了跟頭,他會否報復?”
白墨軒正把玩着手裡的搖控器,聽到柏嫇的話,不禁說道:“這正是我所希望的。”
崔穎看一眼白墨軒,搖頭道:“你認爲自己有把握對付他,我們連他現在的形態都不知道,在這段期間,他發生了什麼變化?”
白墨軒沉默不語,幾人均陷入了沉默,一個小時的時間飛速逝去,當指針指向九點整時,門鈴準時響起,嬰寧衝過去打開門,屋外的人讓她瞪大了眼睛,她迅速地後退,站在了蘇柏的身邊:“是,是姬堯
!”
蘇柏很肯定地搖頭:“不,不是,高度不對。”
外公的所有細節都在蘇柏的腦子裡,這個人比外公要矮一些,雖然相貌與年紀十分相似,但是五官仍有略微的不同,要說是外公易容或假扮的話,高度往高了扯容易,但要往矮了弄可不容易,而且,此人的脖頸上有清晰的燒傷。
白墨軒與嶽青同樣是心驚肉跳,方纔經過柏嫇的提醒,現在就冒出來一個與姬堯長得如此相似的男人來,人皮術?姬堯易容回來復仇?
柏嫇走上前,突然抓住那人的手:“得罪了。”
她握了好一會兒,終於鬆了一口氣:“不是。”
她一輩子也無法忘記握住他的手的感覺,這份感覺,截然不同,是陌生的,無法讓她的心產生一絲漣漪。
那人苦笑一聲:“我長得很像他吧?”
“請進來說話。”柏嫇伸手道。
那名酷似姬堯的男人一坐下,便慶幸地說道:“你們果然認識他,我找對人了。”
“你和姬堯是什麼關係?”白墨軒說道:“如果不是血緣關係,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長相,據姬堯所說,姬氏家族已經只剩他一個人。”
這人的眉頭糾結在一起:“他還說過什麼?”
“他手心的掌紋在慢慢消失,當手掌上的掌紋完全消失之時,就是他命殉之時,當時,左手掌已經消失大半,右手掌上的掌紋也消失過半。”柏嫇說道:“當時他出現的時候,就是一幅不久於人世的樣子。”
這人伸出自己的手:“是這幅樣子嗎?”
這人的掌紋同樣在消失,只是與姬堯恰好相反,右手掌的掌紋消失大半,左手掌的掌紋消失過半,蘇柏驚愕道:“這是怎麼回事?”
“與其說是病症,不如說是特徵。”這人說道:“我就不賣關子了,我是姬堯一母所生的兄弟,我比他年長兩歲,我叫姬海。”
“姬堯說過,因爲奇怪的病症,姬氏一族的人越來越少,到了最後,只剩下他們一家,父親與母親相繼對世以後,他決定不再坐以待斃,他毀掉自己的檔案,一切從頭開始,這之後的事情一發不可收拾。”嶽青說道:“我們對於這段過去曾經深信不疑。”
“相信我,他絕對是家族的災星。”姬海的身子突然劇烈抖動起來:“這個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