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賭坊是趙財神趙安康的產業,這位號稱“財神”的中年男子涉足“吃、喝、嫖、賭”四大行業,其中嫖和賭儘管合法但仍無疑是不光彩的行當。
因此許多沒有見過趙財神的人都會以爲他無外乎是這麼幾種樣子:一臉猥褻相、滿臉兇相、一臉奸相。其實都不是,這趙安康如果往太學院裡一站,一定會被認爲是個教書的先生。
一年四季穿的都是最正規的文士服,春夏秋冬四季雖服裝長短厚薄不同,但卻都是文士服無疑。五官端正清瘦,雙眼炯炯有神,滿臉的儒雅之氣。這儒雅之氣可不是裝出來的,他趙安康是真有才華,其水墨畫作刊稱上品,只是得見之人極少而得到之人就更少了,這大概和他爲人低調有關吧。
然而既然爲人低調那爲什麼流金賭坊的人還要大搖大擺地去紅葉莊收賭債?沒他的命令他的手下怎麼敢行動?紅葉莊是什麼地方,莊主是什麼人誰不知道,獨獨他不知道?
而現在,這個被稱爲“財神”的人,這個勢力非同尋常的人,正在一間孤零零的高閣內與一個二十出頭的錦衣青年交談,從他們的談話中可以找到上面這麼多問題的答案。
“少主,人已經回來了,屬下已按少主的吩咐讓他們四處去散佈今天的事,目前爲止一切妥當,請少主放心。”趙安康說。
“恩,很好,不過可惜呀,這個東方天賜竟然忍住了,他不發火雖然我也料到了,但還是覺得……算了,沒關係。明天,明天整個益州都可以看他東方天賜的笑話了。”這個錦衣青年人倒也英俊,但是眉宇間的戾氣和眼中的邪氣也讓人對他生不出好感。
這男子懶洋洋地斜坐在軟塌上,語氣卻很是強硬陰沉:“這東方天賜仗着自己老子的勢竟然到益州橫行霸道來了,他以爲這是順州嗎。我們流金賭坊在益州誰敢不給面子,就連王公大臣也得讓我們三分。可他倒好,一氣就叫王衛殺了我們二十多人,還有三十多個這輩子都徹底廢了,這氣不出我們以後還怎麼立足?還怎麼擡頭見人?
他有免死牌有王衛有大軍,我是滅不了他,可這是益州,整治整治他我還是辦得到的。
明天,明天他如果還了錢那益州的人都會認爲是向我們賭坊服軟;如果不還,那堂堂南安王府、紅葉莊就是賴帳和無信的小人;如果明天他帶王衛來鬧事砸場子,那就更好。他有免死牌可沒免罪牌,到時想怎麼整他都由我,哼哼,等着吧。”錦衣青年用手輕敲着膝蓋,顯得信心滿滿。
“屬下一定安排好一切,保證明日萬無一失。”趙安康這位平日裡呼風喚雨的人物此時的態度就像一個標準的常年服侍主人的僕人一樣。
難道他並不是賭坊的真正主人?難道“財神”的產業其實並不是真屬於他,而是屬於他背後的某人,比如錦衣青年或他人,或屬於某個勢力?
紅葉莊,老王府宅子。
“這還了得!敢來紅葉莊牽牛搬東西扒房子,他一個小賭坊竟敢騎到我們頭上來了,反了他了!”兀烈猛的大嗓門憤怒地咆哮着。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我們去兵部時來,我們去兵部的事可是機密呀,難道兵部竟有賭坊的眼線?他們這麼做是爲了什麼?示威?一個小小的賭坊也敢向我們示威嗎,末將覺得這事不簡單。”燕風以一慣的深沉的男中音說道。
“少主,您爲何要說會親自去還錢呀。您去了,那外人會以爲我們服軟,不去則又失信,去與不去對我們都不利呀。”木常青頗有憂色的說道。
“去,當然要去!明日少主帶我們王衛去砸了那個鳥賭坊,我就不信有誰敢把我們南安王府怎麼樣.”兀烈猛豪氣沖天地說道.
“去,當然要去.”天賜坐在椅子上微笑着對這四位王衛將領說道:“不過不是去砸東西打人,而是去以賭會友.”
“以賭會友?”四將領一齊條件反射般地問道.
“是,以賭會友.”天賜說完一指李常歡.
“這倒是個辦法.”木常青點頭說道:"常歡若出手,誰能與爭鋒,還真就得常歡去."“李兄出手,金銀全有.”燕風點頭附和.
“老李怎麼了?你們只打算讓老李去?你們看不起我老兀是怎麼着!我功夫哪裡不好了?!”兀烈猛不樂意了.
“你刀法好但賭技卻太爛,去賭坊嘛自然得有個賭中高手去纔好.”木常青說着指了指李常歡.
“噢,對對對!得老李去,把那個鳥賭坊都贏回來給咱們少主,讓他們以後要飯去吧.”兀烈猛恍然大悟地說道.
“可是,末將曾答應過家父永不踏進賭坊賭博,否則終身不得踏進家門一步.男子漢大丈夫,既已立誓怎可違背呀.還請少主另選他人吧,末將慚愧實難領命.”李常歡終於說話了,或應該說終於輪到他說話了.
雖然李常歡的父親曾經也是王衛,但他的飛鏢功夫卻不是跟他的父親學的,而是拜他父親的一個結拜兄弟爲師學來的.
飛鏢功夫最講究三功:指功,耳功,眼功.天賦驚人的李常歡只用了十年時間就趕上了他師傅三十年的所學所練,但並沒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因爲超越是艱難的.李常歡也苦尋突破瓶頸超越自我之法,但均無所效.
李父是個好賭之人,每天必賭但總算剋制力不弱,多是在家和家人賭賭玩玩,幾乎不去賭場,否則李家早就傾家蕩產了.
李常歡八歲學飛鏢功夫,十八歲出師,出師兩年後就被他父親硬拉着加入了家庭賭博的大軍.百善孝爲先,爲了讓老子高興,兒子就算再厭惡賭博也不得不遵命了.然而時間一長李常歡竟發現了打破瓶頸的辦法,那就是練賭術.搖色子練的是指功和耳功,其他一些則可練眼力.以賭術練鏢術,天下之大恐怕就此一人了,然而五年後李常歡竟大有所成,再五年後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鏢功和賭術在南安再也尋不到對手.於是人送外號----神賭鏢王.
然而正當李常歡的賭術威震南安時,他好賭的父親卻要他立下誓言:絕不踏進賭場一部,否則永不得入家門.
可憐天下父母心呀,李父是擔心李常歡日後會得罪人(贏了人家的錢能不得罪人嗎)招來禍事,所以纔要他立了這個誓.
“這太簡單了.”天賜頗爲得意地說道:“我早就想好了,明日把兩根竹竿綁在椅子腿上,你再坐在椅子上,我再叫人擡着椅子把你擡進流金賭坊,保證你腳不沾地.這樣你也就沒踏進賭坊一步了,也自然就不算違背誓言了.”
“哈哈,好!這主意好!”兀燕木三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李常歡苦笑一聲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在益州城外不遠處,有一座西蜀最大的佛寺——大佛寺。該寺處在青山綠水間,景色十分怡人。此時已是紅霞滿天,在寺中一個被霞光映得金紅的小湖上,有一條孤零零的小船靜靜地浮在水面上。
寺裡的僧人都知道這又是瞭然和了明兩位師傅在下棋了。這兩位師傅都是棋癡而且都是高手,正所謂棋逢對手,因此二人經常在一起下棋,禪室、山頂、湖上都是他們擺子對戰的戰場。一旦下起棋來,通常沒兩三個時辰不會停手,有時甚至會從日上竿頭下到月上枝頭。
現在兩人確實在下棋,不過說的話卻和下棋無關。
瞭然說道:“東方天賜進城之前一定會有王衛護送,而且王衛的數量絕不會少,因此不利於我們下手;到城外五里處會有一隊三百人的守城兵和王衛交接,三百守城兵和他貼身的王衛也不好對付,因此不能在城外動手。但一旦進了城就好辦多了,只有幾名王衛貼身保護,而我們派高手混在人羣裡用偷襲的法子,勝算很大。”
了明手捏着棋子點了點頭:“是呀,要殺東方天賜最好在益州城內動手。本來打算派死士潛入太學院暗殺,哪知道這小子去了一天太學院就不去了。不過總算天佑我後夏,他明日會去流金賭坊。哼哼,流金賭坊的真正東家是誰想必東方剛不會不知道,如果他唯一的一個兒子在流金賭坊外被害,他會怎麼樣?南安四州會怎麼樣?”
“還會怎麼樣,打唄,撕破臉皮開戰呀,不是西蜀朝廷死就是南安亡。”瞭然聲音很輕,目光始終盯在棋盤上,一副專心致志的樣子。
“鷸蚌相爭,漁人得利,我後夏雖是勇猛之國,但撿個便宜也並不丟人。”了明輕聲地說着,但落子時卻是重重地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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