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9章 過猶不及
東海，湯谷。
扶桑神木紮根，神曦如水，十顆太陽懸掛其上，光輝燦爛。
好似是感受到了什麼，原本平靜的十顆太陽突然躁動了起來，內裡有金烏之形顯化，好似要振翅高飛，踏出湯谷，不過在關鍵時刻，他們被一隻暗金色的羽翼擋了下來。
其上腐朽之氣縈繞，好似已經半隻腳踩進了棺材，但依舊強大。
“安靜一些，現在還不是你們出世的時候。”
安撫躁動的十金烏，負責鎮守湯谷的老金烏顯化出了身形，數千年過去，其越發蒼老了，只是心中執念不消，強撐着一口氣而已。
“太陰星命降生在了東海嗎？。”
雙眸綻放金光，老金烏運轉神通，映照東海。
“這種異象，這種氣勢確實是太陰星命，而且異象驚天，非同等閒，似乎比以往的太陰星命都要強勢，竟然無視東海道韻壓制，顯化於天，怪不得會讓十金烏躁動。”
看清了一些虛實，老金烏的眉頭皺了起來。
“古怪，當真古怪，那位太陰星命立道天地，俯瞰世間，太玄界怎麼會這麼快就孕育出新的太陰星命？”
想到了什麼，老金烏的眉頭越皺越緊。
“不管如何，太陰星命在東海出世都是一件大事，平靜已久的東海恐怕會再生波瀾，這對我金烏一族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念頭生滅，老金烏推算着種種可能。
當初他攜至寶大赤天圖強勢出手，演化十金烏，沐浴東海，以堪稱酷烈的手段覆滅東海龍宮，一是爲了展現金烏一族的力量，震懾宵小，二是爲了改寫東海環境，讓東海由寶地化作惡土，減少紛爭。
也正是因爲如此，這些年東海才能保持相對的平靜，不爲外界所擾，但現在看來，這份平靜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太陰太陽皆在那位的手中，如今太陰星命在東海出世，那位不可能不知道，這裡面恐怕會有龍虎山的算計，不得不慎重啊。”
一念百轉，在這一刻，老金烏想了很多。
金烏一族終究是沒落了，也就是剩他這麼一把老骨頭強撐着，剩下的也就是一羣小崽子，根本不成氣候，在這樣的情況下由不得他不慎重，因爲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是身死族滅的下場。
“如今太玄界的水越發深了，多做多錯，少做少錯，若龍虎山真對東海有想法，那就隨他們，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守好這十隻小崽子，只要他們成長起來，我金烏族就有再次興盛的可能。”
目光垂落，看着那嘰嘰喳喳，上躥下跳的十金烏，老金烏的臉上滿是期許之色，他快死了，這十金烏就是金烏一族的希望，他們擁有最純淨的帝血，又藉由焚天煮海大神通抽取整個整個東海之力滋養己身，再加上大赤天圖的映照，未來成就妖帝的可能性還是極大的。
一旦十金烏盡皆成就妖帝，有大赤天圖在手，結成大陣，就算是面對不朽金仙也有抗衡之力，如此一來，金烏一族便有了再次興盛的可能。
“金烏一族凋零，當初被東海龍族獵殺了不少，如今真正有出息的恐怕也只有佛門那一尊，其有佛門作爲依靠，未來或真有機會登臨不朽。”
思緒翻騰，老金烏不由想到了一世。
在很早以前，他就察覺到了一世的存在，只不過隨着妖祖隕落，金烏一族已經沒了跟佛門搶人的底氣，而且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與其將一世帶回金烏族，不如讓其留在佛門。
這樣一來，就算金烏一族原本的謀劃失敗，金烏一族依舊有一支血脈留存於世。
“他由妖祖之血孕育而生，繼承了妖祖的部分本質，資質極高，佛門或許會爲他謀算大赤天，如此一來，其成就不朽的可能性就越發大了，只希望他不要忘了自己的血脈。”
猜到某種可能，老金烏不由發出了一聲輕嘆。
“我金烏一族爲妖族皇族，曾釐定天地秩序，於天地有功，卻不該落得今日下場。”
見明月映照東海，老金烏收回目光，不再多想，再次沉寂下去。
而在老金烏沉寂下去的時候，感應到太陰星命的出世，東海諸多妖邪都本能的躁動起來，太陰星命順承太陰本源而生，對於妖邪來說可是大補，更不用說霓裳是八世星命，對於妖邪的吸引力實在是太大了。
在這一刻，妖邪暴走，無數妖邪發了瘋的尋找起霓裳的轉世身，欲將其吞入腹中。
“窮山惡水養妖邪，這些年東海仙道不昌，倒是出了不少妖邪。”
足踏虛空，觀東海氣象，見妖邪之氣升騰，白芷凝的眉眼間浮現出了一抹煞氣，她的本體可是殭屍，這些年雖然修身養性，但骨子裡的凶煞之氣依舊在。
聽到這話，跟在白芷凝身邊的遊啓和、苗青衣也不由眉頭微皺。
東海陰陽失衡，導致煞氣橫生，這些年確實催生了不少妖邪，個頂個的兇橫，比之尋常妖物還要兇狠三分，也正是因爲如此，在沒必要的情況下，沒人願意去清理這些妖邪，也導致東海的妖邪之氣進一步升騰。
他們雖然時常與門下弟子斬妖除魔，但終究難逆轉大勢。
“東海是我龍虎山算定的機緣之地，關係到數位道種的道途，卻由不得這些妖邪張狂，既然他們敢冒頭，那麼我們就趁此之機會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有些東西不是他們能碰的。”
煞氣十足，白芷凝心中有了決定。
聽到這話，遊啓和與苗青衣沒有任何的異議，單憑他們兩個人確實改不了東海大勢，但龍虎山就不一樣了，當白芷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們就隱約看到了東海血流成河的模樣。
“師姐，這些妖邪就交由我們夫妻二人對付吧，你還是要儘快找到那位轉世的道種，這纔是關鍵。”
“過猶不及，八世星命於一身，其恐遭天妒，這驚天異象就是最好的證明。”
話語低沉，遊啓和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擔憂。
聽到這話，白芷凝點了點頭，一世星命已經珍貴至極，八世星命完全超乎了常理，尋常人的福氣根本不足以承擔如此命數，也正是因爲如此，霓裳纔會有早夭之危，這也是莊元讓她走這一遭的根本緣由，只要入了龍虎山門牆，有龍虎山大運加持，霓裳的處境頓時就會好很多，直到有朝一日能完全承載命數，羽化成蝶。
“既然如此，這些妖邪就交給你們了。”
一念落下，白芷凝的身影消失不見，有着莊元留下的手段，她卻能隱隱捕捉到霓裳轉世身的方位。
而在白芷凝離開之後，兩道璀璨的劍光劃過天地，羣妖授首，這一日黑白雙煞重現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