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沃皇城,祗影住所。
“前輩,這一盤我又贏了.”祗影興奮地扔掉手中的棋子.“您已經輸了四局了,要教我四式劍法才行!”
霧術牙理了理身上的黑袍站了起來,舒展了一下因爲久坐而麻木的四肢,語氣微微有些無奈地說:“好吧,好吧.老朽教你遁天劍法的前四式吧,這是卻劍門的絕學,別人老朽可不教……”
“您一直在讓祗影.”負手站在霧術牙身後的月白在祗影走後說道.“而且卻劍門也沒有甚麼遁天劍法.”
“不錯,我只是在藉着下棋教他功夫而已.”霧術牙點頭道.
“您爲什麼不原意收祗影爲徒呢?”月白上前問道.
“因爲卻劍門弟子除了掌門之外只能收一個徒弟,而且卻劍門人都要聽從掌門指環的號令.”霧術牙嘆息道:“我不想他受羈絆,也不想讓他重蹈我的覆轍.”
月白沉默不語.
“我教他的其實是鬼泣劍法!”
霧術牙的話令月白也吃了一驚.
“他身爲驚骸劍客,學會鬼泣劍術是必須的,否則他連驚骸十分之一的力量都無法發揮.”霧術牙看着身邊的月白說,“也許你並不知道,祗影迄今爲止都在使用我遺留在驚骸裡的殺氣,一旦我的殺氣耗盡了,而他又沒有足夠的實力讓驚骸劍奉他爲主人,它就會像以前的龍息那樣沉睡.”
“只是………”月白麪露難色.
“只是學會了鬼泣劍術就會承載驚骸劍的詛咒對嗎?我知道,你不想讓祗影受到傷害.”
他停頓了一下,有些不安地說:“令我不安的人已經出現了,雪壤在劍客大會上能用自己的力量解開殉天劍上的玄機印,足以證明他殉天劍客的身份;而那個明楓,我也感覺到他自己的氣息了,而不是我哥哥的殺氣,恐怕他的實力也已經在祗影之上了.”
“會長,您的苦心,月白能懂.”月白輕咬嘴脣,低頭說道.
劍邪端起一杯香茗,品了一口看着窗外沉吟道:“一個天生不願殺人的人卻得到了一柄註定要飲血而生的殺戮之劍……”霧術牙寫滿滄桑的臉上露出自嘲的表情:“宿命啊,竟然這樣滑稽……”
高原之巔.這裡是高原的最高點,終年飄雪的惡劣嚴寒幾乎泯滅了所有的生命.
一名身穿黑色棉襖的女子卻用面紗遮住自己的面容,無數的雪花落在她烏黑的發間,,她卻匍匐跪在齊膝的積雪中,似乎在等待甚麼.
在她對面的山崖上,一名黑髮女子盤腿坐着,腿上橫放着一部七絃古琴,墨色的古琴上繃着七種色彩的琴絃,琴徽刻着一彎新月,正是以星光爲弦,月曜爲魂的星月魔琴.
座上的女子不避漫天的風雪,如玉的手指拂動着琴絃,音律席捲雪花在她的四周飛舞卻沒有一片落在她純黑的長髮上.
陡然韻律一變爲淒涼的羽聲,隨着女子的雙手在琴絃上一起一落,淒厲卻絕美的樂章凌風而起,彷彿隨着風雪翩然起舞.
一曲終了,樂師看了看對面依舊半跪的女子問道:“月白,來高原之巔就僅僅只是爲了聽我的琴嗎?”
月白的肩頭已落滿了積雪,“嘉百莉姐姐,這音律雖然悅耳動聽,但是卻偏向陰暗而有些淒厲,這是爲何?”
嘉百莉嘆息道:“因爲這是《高原之歌》第三曲,紅塵。是我譜曲的,少掉的諧音正是他的古玉琴……只是……”
月白何等聰慧,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勾起了嘉百莉對米凱爾的回憶,遂沉默低頭不語。
“月白,你的心跳很快……”嘉百莉慢慢擡起深色的瞳眸看向面前的佳人緩緩地說:“他向你求婚了是嗎?”
嘉百莉的占星術出神入化,未卜先知與讀心術早已熟稔,月白自然無法在她面前隱瞞什麼。
月白點點頭。
“嫁了也好啊,免得遺憾……”嘉百莉撫弄了一下星月琴的琴絃說:“以你的占星術應該已經看出了端倪,成佑的命星已經不長了,但願他不是第二個迪撒爾。”
嘉百莉的聲音透過風雪傳來,已經輕到無法聽清,月白卻愣住了,彷彿千斤重錘打擊着她的心靈。她訥訥地問道:“還有多久?”
暗黑天使揚起墨色的雙翼,說道:“當我們的計劃開始時,就是成佑的命星隕滅的時刻。”
迎着高原之巔的罡風,嘉百莉腰間的七音鈴急促地響了起來,發出清脆的七種聲響靜靜地隨着無際的風飄往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