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走廊裡,兩個男人見了我,突然跪了下來,正是泰芙努特部落的四大嘎達之中的獅神阿西斯,鱷魚神圖拉真,兩人面容悲愴。我顧不得他們,衝了進去。在病房的一角,瓦妮婭靜靜地躺在哪裡,她似乎疲憊不堪剛剛睡着,只是兩隻眉毛緊緊地糾結在一起。
我抑制不着自己,一把抱起她,淚水掉了下來,滴在她的臉上,她的眉頭突然鬆了下來,但緊緊片刻,又糾結在一起。謝天謝地,她還活着,我能感覺到她身體的溫度。親眼見到她還活着,我心情才稍微放鬆下來,醫生告訴我,瓦妮婭非常幸運,兩處院子,近十個被襲擊的人,只有她一個人生還。
我鎮靜下來,詳細地詢問情況,瓦妮婭胸部被刺,好在偏了一公分,如果稍微再往左一公分,恐怕就是真主也救不了她。只是流血過多,血嗆進肺裡,一直昏迷不醒。
我的心情稍微平復下來,我突然想起一個人,四姑娘,她一直和瓦妮婭在一起,現在她怎麼樣了?只有一個人生還,難道她已經遇難,我的心又難受起來,也有一絲歉意,我和她忽友忽敵,對她的感覺也很奇怪,但畢竟在一起生死與共,如今她在異國遇難,恐怕她的家族絕不會善罷甘休。
但四姑娘這小妮子武功極高,人又極其警覺,是誰這麼高的手段,能連殺十餘人而不被外面的人發覺。可是醫生根本說不明白,我放下瓦妮婭,讓莫西帶我去停屍房。
在停屍房門前坐着一個人,他的軍裝依舊筆挺合身,她的鬍子依舊修剪的整整齊齊,只是他的頭髮已經花白,他的眼睛裡掩藏不着憤怒和傷心。“老七,”他只說了這一句話,傷心的眼睛裡突然出現了一抹狼一樣兇狠的目光,一瞬既失。
我推開停屍間,發電廠已經修復了大半,這裡放着冷氣,使陰森的感覺更加明顯。七具屍體一字排開。莫西掀開第一具屍體上的白布,是馬義德,他的神色依舊羞怯,似乎還在憧憬着自己的幸福,他的左胸心臟部位有一個傷口,凝結在傷口的血呈現紫黑色,發出難聞的臭味。下手的人真狠,兇器上塗了毒,事實上被刺中心臟,就算沒有毒也一定會斃命。
其它的人也都一刀斃命,沒有任何多餘的傷口,只是看到最後也沒有見到四姑娘的屍體。我扭過臉,望着醫生和莫西:“應該還有一位女性。”,醫生搖了搖頭:“所有的人都在這。”我愣在這裡,沒有四姑娘,我是該高興還是該擔心,高興的是她並沒有死,應該還活着,可是這也有一種可能,兇手會不會是她。
身爲第一大家族的四小姐,她的功夫應該不會差,在夜裡偷襲那些熟睡的人可以算是手到擒來,更有利的是她是伴娘,大家都不會防備。可是如果是她動的手,那她的動機是什麼?第一家族勢力雖大,但畢竟也只是國內一古老家族,勢力不象九龍會遍佈世界各地,她動手並沒有充足的理由。
有一個衛兵拿出了兩件東西,賽義夫兩隻眼睛緊盯着我:“這兩件東西你不會不認識吧?”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攥了起來,一隻發着白玉般光芒的笛子,還有一把象金蛇一樣的匕首。汗水瞬間溼透了我的全身。
這正是我的白玉骨笛和從沙民手裡奪得的金龍匕,前幾天混亂中一直找不到,卻想不到在這裡。賽義夫緊盯着我,一直沒有放鬆,眼光中可以明顯看到一股殺氣。“這是我的東西,但前幾天不知道什麼原因丟失了”事到如今,我只能如實回答,閃躲抵賴並不是個好辦法。
賽義夫的語調並沒有明顯的變化:“這兩個,一個插在我的兒子身上,另一是從大祭司身上取下來的,而它們恰恰是屬於你的,先生,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合理解釋。”我的心慢慢地提了起來:“先生,你懷疑是我做的?”
賽義夫搖了搖頭:“我並不是懷疑你,我只是想要一個合理的答案,我的兒子不能白死,大祭司的人也想要一個答案。”我苦笑了一聲:“我昨天一直在忙着搜索,爲了找到以色列人,爲了石棺,爲了你的宏偉目標差一點沒死在樹林裡,現在你竟然懷疑我?”我真的憤怒了。
我伸出手把白玉骨笛拿在手裡:“你不會以爲我會愚蠢到在殺人現場留下這些證據,你應該知道,我就算想殺人,也絕不會對大祭司下手的。”這個死軍閥,看來已經被兒子的死衝昏了頭腦。
賽義夫依然沒有動怒,他此時的陰沉才讓我感到真的可怕。“老七先生,我知道你沒有時間,也沒有這麼愚蠢,但是和你同來的兩個人你未必瞭解,他們現在在哪裡,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到了門口:“老七先生,還有一點,你忙碌,你搏命,不是爲了我,也不是爲了正義,你只是在完成你的任務,這沒有什麼高尚和低俗,只有利益。”
他緩緩地走了出去,還能聽到他的聲音在迴盪:“不管是誰,那怕再搭上我的性命,我一定要他血債血償。”他的要求並不高,我相信只要瓦妮婭醒來,所有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但賽義夫已經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莫西和幾名衛兵依舊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後,只不過任務已經從保護我變成了監視我,但是還好,我只要不離開醫院,他們並不限制我的自由,並抽出了一間醫院的辦公室做我的房間。
到了傍晚,瓦妮婭依舊沒有醒來,阿西斯和圖拉真也不見了蹤影,莫西告訴我,賽義夫旅的所有士兵還有泰芙努特部隊的人都參與到搜索之中,四姑娘和納斯依舊不見蹤影。憤怒之下的賽義夫扣壓了所有來賀喜的貴賓,包括艾莎和大毛脫下,不找到兇手誰都有嫌疑。至於以色列人和石棺,早已經無人顧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