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有人在敲院子的大門,聲音不大,卻聽的極爲清晰,我和唐然互相看了一眼,驚懼中還有些不知所措。
沒有人回答,門還在敲,不疾不徐,外面的人很有耐心,我不禁有點好笑,幾十人全副武裝,中間還有所謂的高手精英,竟然會被幾下敲門聲嚇的手足無措。
“王隊長,我是張村長,昨天在山上打了一頭野豬,給你們送來改善生活。你們昨夜休息的可好?”聲音蒼老謙和,和他前兩次來時氣勢洶洶大不一樣。
“唉,大隊長,找你的,你親自出馬吧。”唐然笑了笑,伸手搗了我一下。我這纔想起來,我還有一個官銜是隊長,這個隊伍名譽上的最高長官。
不知道爲什麼,我會如此害怕,但對方既然點了我的將,我也能意思退縮,難道我要被這些人恥笑。我壯了壯膽,一步步地走了過去,唐然、伊賀天宗也跟了下來,一左一右,唐然舉着槍,伊賀天宗拔出了腰間的日本刀。
“怎麼喊了半天沒人應,這大地方的人就是懶,是不是趁這天在睡懶覺啊。”外面的人還在喋喋不休,我已經聽出了是誰的聲音,這個人就是我們入谷時那個引我們進來的老漢,他也自稱張村長,把我們引進來卻再也沒有了蹤影。
這老小子還敢顯身,真是膽子也太大了。我打了個手勢,一把拉開門,外面霧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見,哪裡有人影。我呸了一聲,這老小子見機真快,感覺不對,難道已經開溜了。
正疑惑間,伊賀天宗指了指我的腳下,在門外橫臥着一頭棕褐色的大野豬,脖頸處鮮血淋漓,還在汩汩往外流着紫紅色的血,這頭野豬獠牙如匕首一般,身壯體健,最少也有二百斤。
我們三個觀察了一下四周,確定周圍沒有任何人影。唐然讓次仁喊兩個人把野豬擡進去,這時霧似乎開始消散,能見度有了一些改善,鳳青龍也走了下來:“這不象是開玩笑,這麼大的濃霧,這些人怎麼能捕捉到這麼大一頭野豬,還要送給我們,玩什麼花招,不會下毒了吧。”
“有客至遠方來,不亦樂呼,我們當然要盛情款待了,哈哈。”那頭野豬突然發出人話,並大聲笑了起來,這一下子出人意料,擡它的兩個人 “嗷”了一聲竄了出去,我手一抖,手中的槍差點沒掉在地上。
伊賀天宗卻猛地撲了過去,手中的刀快如閃電刺入了野豬的腹內,臭氣撲面而來,那野豬卻依舊大笑,聲音更加詭異。鳳青龍冷冷一笑:“何方高人,玩借腹傳言這種小把戲。不如下來一見。”
那“野豬”冷哼了一聲:“你倒識貨,可惜太過愚蠢。”聲音越來越小,然後再也沒有了聲音。
我們面面相覷,李大哥給我講過,借腹傳言是江湖中一種古彩戲法,原理不詳,《舊唐書》中曾有記載,唐玄宗時宮廷內有人會模擬別人聲音,使聽者相信某人所說的技法,李大哥也聽說過有人會,但從沒見過,想不到在這藍月谷裡卻讓我遇到了。
但鳳青龍關注的卻是野豬,這個野豬頸部有一個巨大的傷口,鳳青龍伸出手,在裡面比劃了一下,臉色更是凝重。唐然伸出頭:“他們用的什麼武器,大斧子還是大鐵錘,傷口這麼大。”
鳳青龍擡起頭:“是手,這傷口是被人用手撕裂的。”他剛纔說借腹傳言時大家還半信半疑,但他說這傷口是用手撕裂的,就有點危言聳聽了。要知野豬本就皮厚鬃長,更常常在老松樹上磨蹭,身上糊了厚厚的松脂,又常在污泥中洗浴,身上堅硬異常,就連尋常刀劍也難傷它。
可是鳳青龍一點不象開玩笑,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就不是人,而是妖怪了,我突然想起在山西洞穴裡見過的魈,難道在這裡還有這種動物存在,傳說他們可以撕虎裂豹。但在外面敲門的說話的是誰,是那個假張村長還是另有其人,但有一點我相信,他肯定是人,不是山魈,沒聽說過山魈還能說人話。
是人就好辦,是人就不怕,難道他比槍炮手雷還厲害。但鳳青龍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後院的梨花林裡有多處樹枝被踩斷的痕跡,地上也散落着那種又大又長的腳印,卻沒有發現血跡。
次仁和他的馬幫裡的人再一次葡伏在地上,拼命地祈禱,嘴裡唸唸有詞。鳳青龍皺了皺眉頭:“不管對方什麼意思,送了一隻野豬過來,今天中午飩吃它,這一段光吃肉乾,饞死我了。”
霧只到我們吃了中午飯才散去,鳳青龍兩個組繼續他們的修造木筏,準備下水活動,我和組裡的成員則和幾名馬幫裡的人一起重新加固窗戶,加高後面的木樁,並在後面設置陷阱。
唐然帶着組裡的成員,大部分的馬幫成員一方面砍伐樹木,一方面爲馬隊割些青草。
剛修了一會,小李跑過來說四姑娘喊我,原來他們一直通過望遠鏡觀察龍家和對面的行動,那個張村長似乎又進入到龍家的民居,和龍家的人相談甚是歡樂,而對岸的除了有幾個人到湖邊取了一點水就返回去以外,也沒有露頭。
我們真猜不透,這龍家近在咫尺,昨天似乎並沒有聽到那裡有什麼動靜,難道他們真的武功高的鎮着了這裡的妖魔鬼怪。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槍聲,很密集但很短暫,我心裡一驚,從位置上判斷,那裡正是唐然他們砍伐木頭,收割青草的地方。
我急忙跑了出來,四姑娘他們也跟了出來,我聽到了那裡傳來的叫喊聲,招呼手下的幾個成員,想過去幫忙,卻被四姑娘揮手製止了。
很快唐然他們便回來了,擡回來的還有一具屍體,一名唐然的手下,這個人的胸部洞開,已經沒有了心臟,全身鮮血淋漓。唐然臉色鐵青,再也笑不出來,而次仁幾個馬幫成員,也都魂飛魄散,嘴裡不住地叫着什麼。
我上去詢問,原來這個人和次仁等兩名馬幫成員去割草,突然跳出來一個怪物,這個人開了槍,怪物撲向了他,兩個馬幫成員才得逃生。唐然他們聽到槍響和慘叫,衝了過去,哪裡就只有這具屍體,怪物早已經逃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