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高了起來,就在這時,卻聽到轟隆隆的響聲,猶如滾雷一般,我們被嚇了一跳,紛紛站了起來,只見一尊牛頭骷髏發出沉重的聲音,正緩慢地移動,在我們身旁不遠處,小白龍拿着一個如象牙般的牛角在發呆。
龍天遠跳了過去,伸手一把抓着那隻牛角,燈光打了過去,我終於看清,那個巨大的牛角下應該有鎖鏈相連,原來機關在此處,我還以爲這裡亂其八糟是因爲原來的祭臺發生了坍塌,誰料想這裡卻存在着機關。
可這個洞穴如果真如施運興二人所說,真是什麼蘇美爾人所建,這其中卻充滿了太多的疑問,就算是機關,卻不說當年有沒有這麼複雜的機關,就算有,幾千年後還能如此運轉也有點匪夷所思。
也許賈夫特等人發現了這個通道,但比夫尼一人又是怎麼樣返回外面的,哪些殺死牧民的兇手,他們又在哪裡,是不是和賈夫特等人的失蹤有關,這一切都需要我們去尋找答案。
牛頭骷髏慢慢地滑到一邊,露出一個約一米多寬,一米多高的洞口,我揮了揮手,戴上防毒面具,一個照明棒扔了過去,這是一個狹窄的通道,滿地的灰塵上佈滿了密集的腳印,我第一個走了進去。
通道低矮而曲折,兩側牆壁岩石裸露,並沒有經過修整,也許這纔是真的通往蘇美爾人的聖地的通道。下面纔是兇險密佈,纔是對我們真的考驗。
如果這裡真是赫思遠口裡的恩利爾的聖地,我們所面臨的將是可以永遠銘記世界考古史的重大發現,其意義遠比挖掘圖特坦蒙陵墓和泰始皇兵馬俑加在一起的意義還要大,蘇美爾人的歷史由於泥版書的保存,比起時代近得多的瑪雅人和其它許多遠古文明要豐富和清晰的多。
但泥版書的破損,翻譯中的曲解,還有歷史神話相混合的特徵,讓蘇美爾人的時代和中國的黃帝時代一樣,都是神話時代。在泥版書中,所有的蘇美爾人王系都是男的英雄,而現代考古學中,唯一可以確認的蘇美爾王卻是個女王。
可我卻絲毫興奮不起來,我見過傳說中的天使、魔鬼、應龍、鱷蛟,我去過海底古城,蠍子王的魔宮,后羿家族的藏寶之地,傳說中的幻境伊甸園,與那裡相比,蘇美爾人的陰間聖地對我沒有絲毫的吸引力。
這裡是美軍的佔領地,兩河流域從八十年代起都是多事之秋,兩伊戰爭,科威特戰爭,海灣戰爭,伊拉克戰爭,衛星、飛機、無人機一層層覆蓋,任何洞穴都被搜索了無數遍,怎麼還會有什麼能驚世駭俗的發現。
走了大約一個小時,腳下的亂石越來越碎,最後變成細沙,洞穴也越來越寬,在前面似乎有一絲亮光,越走越亮,我摘下防毒面具,空氣中瀰漫着乾燥的灰塵的味道,洞穴裡鋪滿了細細的金黃的沙子,偶爾有枯黃的鬼柳。
wωω●ttκǎ n●c o
在這細沙中也能見到骸骨,這裡的骸骨潔白,和金黃的沙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裡的骸骨有牛的,也有羊的,還有一隻禿鷲的屍骸。
又往前走,洞頂越來越寬大,又走了大約十分鐘,我們已經走出了洞穴,在我們眼前的是一處壯闊的沙漠,滿是金黃細膩的沙子,沙子堆成的沙山丘陵四處縱橫,遠處,太陽已經西下,只剩下最後一抹淡紅色。
沒有腳印,沒有樹木,沒有風沒有動物,我們已經走了整整一天,別說賈夫特等人,什麼也沒看到,費舍因也有些急了,堅持連夜趕路,被我堅決地否決了。
我在沙漠中呆過,自然知道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尤其是在沙漠裡,白天行走已經是非常恐怖的事情,何況是夜晚,不說看不到的流沙,隨時起的風暴,就算是不知什麼時候飛過來一架軍無人機,把我們當作游擊隊來上兩枚導彈,我們就慘了。
何笑也支持我的意見,大家揹負如此沉重的裝備,一天下來體力嚴重透支,在這晚上,雖然有夜視儀,有高能探照燈,但還是不如白天,只有休息好,才能更好地投入到明天的行動中。
大部分人都贊同我們兩個的意見,費舍因和費薩爾雖然不情願,但還是同意了,我注意到加米拉似乎絲毫不以爲意,一個哥哥死了,另一個哥哥下落不明,她沒有絲毫悲傷,只是整天和肌肉宋膩在一起,別說這是阿拉伯國家,就算是在中國也會被罵死的。
我們在帳蓬周圍設置了紅外線報警器,在任何時候都做好完全的準備,是一個探險者永遠牢記的紀律,我注意觀察,代蒙和史密斯雖然沉默,但手法都很熟練,看來,也是久在外面飄的人,這兩人身份怪異,雖然號稱是施運興的學生,但三人之間的交流很少,這兩人也很少做一個學者應該做的事。
我和費薩因一個帳蓬,費薩因很擔心,擔心自己的兄弟,擔心自己的國家,擔心自己的家族,我也很擔心,擔心四姑娘,擔心師兄,擔心白法海,擔心駱駝等人,甚至有點擔心遠在那小山村的父母。
費薩因早已經睡着,我把頭伸到帳蓬外面,月亮,美麗的月亮,我又見到你,只是不知道,在另一個地方,會不會還有一個也在望着月亮思念我。
但我很快就睡着了,我夢到了我在家鄉的小河裡洗澡,夢到了爺爺他們還在圍捕那條大蛇,更夢到了那個冰崖之下的美女,還有那個無處不在,卻又看不清楚的龐大黑影,所有的情景都只是一晃而過,彷彿是電影裡的快鏡頭。
我豁然驚醒,我身旁的費薩爾還在熟睡,外面月光如水,星光暗淡,還很早,我只是做了一連串的惡夢。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夢中已經很難見到你,讓我刻骨銘心的女孩,難道我已經忘記了我們的過去,人難道真的會如此健忘吧。
我坐了起來,我怎麼又會如此憂傷,拼命、逃命,茫然不知道自己想做的到底是什麼。我嘆了一口氣,卻聽到了一聲奇怪而悠長的叫聲,如狼鳴,如獅吼,如猿啼,如虎嘯,但這卻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尖細哀傷,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