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中辨別方向是一件困難的事,更困難的是還要防備不時飛過來的石頭,還要兼顧那成羣的狼。我的心高度緊張,稍有不慎,二十多條人命都會葬身於此,這是我第一次成爲探險隊的首領,處處應當謹慎。
但我很快就知道我曾經的猶豫不決犯下了大錯,雖然有紅外線夜視儀,但在如此的大風的情況下,根本發揮不出作用。
我有些焦急,不停地催促大家快往柳林裡撤退,還要提醒大家保持距離,我忙着觀察,卻不料左眉捱了重重的一擊,這一下子力量極大,我頭暈眼花,疼痛難忍,防風鏡都被打成裂紋,我捂着腦袋,努力地剋制自己想叫出聲的衝動。
但在此時,我卻聽到一聲慘叫,然後是猛烈地槍聲,聽出來是龍天遠他們那裡,我心裡一驚,看來狼羣已經發動進攻了。
“龍少爺,你們那裡怎麼樣。”我有點急了,龍天遠那裡還沒有回答,我們後方也傳來了槍聲。這時耳機裡傳來了龍天遠急切地聲音:“阿扎尼被拖走了,狼羣上來了。”然後聲音被急促的槍聲打斷。
阿扎尼是龍天遠組裡的另一名成員,今年剛二十出頭,面貌我都沒有注意,我還沒問另一處槍響是怎麼回事,費薩爾的槍也響了,接二連三的槍聲在我四周響了起來。
“我們左側狼羣圍了上來,看不清多少隻。”這聲音急促,但仍然嬌滴滴的是何笑,我們右側狼羣圍了上來,他媽的早跑什麼事都沒有了。“聲音罵罵咧咧的是施運興;還有肌肉宋的聲音:“怎麼這麼多狼,老子殺完了烤肉吃。”
夜視儀裡,除了跳動的紅點,就是一道道紅色的曳光,根本看不清周圍的一切,我大聲地催促大家不要戀戰,設法撤退到柳林裡去,我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撤回去,我已經有點後悔自己的決定,如果早點撤退也不會這樣,如果下令在亂石灘堅守恐怕也會比現在好一些。
放棄固守,在黑夜中和狼羣賽跑,這是個想想都愚蠢的決定,想不到我選擇了最不應該選擇的道路。
可我並沒有後悔的時間,我能感覺到狼羣已經撲了過來,我沒聽到狼王的聲音,只能感覺黑暗中一個個的紅點正在向我們撲過來,我也扣動了扳機,一個又一個撲上來的紅點被擊中,被打倒在地。
耳機裡傳來了慘叫聲,不停地有人大聲叫喊,天黑殺人夜,此時正是如此,我大聲呼喊,讓大家靠攏在一起,雖然在遠處看,所有的人和動物都只是一個紅點,但在近處,還是能看到兩者的結構不同。
我扔了一顆照明彈,四周瞬間亮如白晝,在我不遠處,有兩個跳躍的紅點,我扣動了板機,一個一頭栽倒在地,另一個發出痛苦的哀號,在地上翻滾,他的叫聲彷彿是人的詛咒。
龍天遠謾罵着,瘋狂地射擊,我們所有的人拼命地射擊,狼羣的嚎叫,哀號在我們四周響起,可是在狂風之中,這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我也算經歷過無數兇險,面對過成羣的鱷魚,成羣的黑暗天使,但這一次卻是最讓我心驚膽戰的。
我不能做其它的,只能不停地呼叫,不停地讓大家靠攏在一起,不停地呼喊各個小組的傷亡情況,大家也是亂成一團,耳機裡不停地傳來衆人聲嘶力竭的喊叫,罵聲,慘叫聲混雜在一起,漢語、英語、阿拉伯語嚷成一團,我喊的話混在中間,估計誰也聽不清。
我心中暗罵,忘了讓他們關閉通話功能了,看來這真是一羣雜牌軍,烏合之衆。就算是有再精良的裝備,也是發揮不了作用的。
我們邊開槍,邊後退,我也不知道到底怎麼樣了,一個狼已經撲到了我跟前,我連開兩槍,把他打倒在地,後肩一陣痛疼,我不敢回首,低頭把槍當作短棍,把另一隻狼打的飛了出去。
但我清晰的聽到一聲慘叫,和我同組的叫巴達阪的阿拉伯人被一隻狼咬中了大腿,他怒吼着朝那隻狼扣動了板機,但另一隻狼卻從後邊把他撲倒在地 ,我連開幾槍,把那隻狼打倒,巴達阪已經倒在血泊裡,另一隻狼又撲了過去,咬在他的脖頸上。
我們身上都穿了凱德姆防護衣,它不但能防彈,還能防刺,但四肢,脖頸是我們身上防護最薄弱的地方,這些狼似乎知道我們身上防衛的弱點,專挑四肢脖頸處下口。
我連開數槍,又把這隻狼打倒在地,但我的腿上卻猛地疼了起來,我低頭再開槍,卻沒了子彈,我顧不掏彈匣,掏出匕首刺了下去。咬着我的是一隻年青的狼,我的匕首準確地刺中了狼有脖子,割斷了它喉間的血管。
可那隻狼卻死不鬆口,我的身上一沉,又能有一隻狼撲在了我的後背上,我反手刺了出去,把那隻狼刺中,但又是一股大力傳來,我被倒在地,防風鏡和夜視儀也飛了出去。
風打在臉上,象刀割一般痛,我根本睜不開眼,身上又撲上來一隻,我本能地一腳踢了出去,卻聞到一股腥臊味撲鼻而來,我本能地用手往上一頂,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到了一張醜陋的臉。
那是一張狼臉,張着血紅的口,但這一瞬間一個閃電劃破了天空,把整個世界照的亮如白晝,就在這一瞬間,我卻看到了這隻狼的眼睛,它的眼睛是那麼地清澈,但在這清澈的眼底我卻看到了堅忍,執着,頑強還有仇恨。
但閃電的亮光卻是一瞬既失,我也看不到那雙眼睛,我的胳膊一陣疼痛,一隻狼緊緊地咬着,鋒利的牙齒咬穿了我身上的衣服,鮮血立即浸了出來,還奮力地掙扎,卻看見另一隻張着血盆大口的狼頭。
我暗暗叫苦,看來我老七這一次要葬身於此,沒想到我歷練這麼多艱險,沒死在應龍、黑暗天使等怪物的手下,卻死在這一羣狼的口中,真的算是倒黴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