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老海說完這些話,我沉默了很久,一直沒想到事情的最終面貌居然會是這樣。良久,我問老海:“那你指使你的,到底是些什麼人?”
“他們……”老海欲言又止,最後苦笑道:“阿毛,我也不想騙你,其實我對他們的身份也不是很瞭解。只知道他們背後的勢力非常龐大,可以滲透到每個不起眼的地方。”
我瞧了瞧老海,感覺他並不像是在騙我。但是按道理來說不應該啊,老海受他們指使做事,不應該連對方身份都不知道。我有心問,但又怕自己說過了,就靜靜地看着他,等着他接着往下說。
老海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這些人抓住,他們在我身上做了很多我不明所以的事情。而從小開始,他們就訓練我,稍有懈怠他們罵我,打我,用木棍和鐵鏈子,甚至把我關在冰冷的地下室,用一根鐵鏈子鎖着。我小時候基本上很少吃過飽飯,呵呵……”老海苦澀的笑了笑:“我記得我們認識之後,你問過關於我家的情況,我說我是湖南的,其實是騙你,因爲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家究竟在哪……”
“我曾經想過要跑,但是我發現他們的人無所不在,只要有陽光的地方,就有他們的身影,即使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也有他們的眼睛……我迫不得已開始爲他們的做事,那些年我按照他們的要求,刻意接近過很多人。後來我發現了一個秘密……”老海說到這裡,停頓下來……
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他們如此費盡心機一定有着某種目的,就問:“什麼秘密?”
老海定定地瞧着我說道:“我發現他們從很久以前開始,就一直不斷的在尋找一些特殊的人。”
我聽着有點迷惑,問:“什麼特殊的人?”
“就是你這樣的。”老海定定地說。
我啊了一聲,感覺有點不對,就問:“我這樣的人?我這樣的是什麼人?”我有什麼特殊的嗎?特殊身體,還是特殊經歷?我仔細回想了一下:
我出生在1982年天寒地凍的冬天,出生之時並沒什麼天顯異象或者雞死狗跳之類的動靜,一切都是平平常常。
我出生時,剛好是改革開放初期,國內正大搞經濟建設。不過對於陝西的農村來說,當時的經濟改革對我們影響不大。我們家裡依舊不富裕,也可以說我們附近一帶的村子都一個鳥樣,大哥和二哥在我出生沒多久,就早早輟了學。這也很正常,基本那會兒出聲的人,大多都是這個樣子。
有點不一樣的是,我祖上在明朝永樂年間出過大官,好像是都察院的什麼官兒,正幾品我忘記了。不過那也只是個個例,到後人裡面卻沒有一個出人頭地的。反而在民國時期,我家老太爺爲了生計,還當過盜墓賊。當時各地軍閥四起,全國都鬧饑荒,陝西也是重災區。只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陝西其他資源沒有,就是墓多。西安是十三朝古都,上至王侯將相,下到官吏富商,那墓穴加起來,可謂數不勝數。所以,迫於生計,我家老太爺就入了行,而且還混出名頭,據說與孫殿英、靳雲鄂齊名的民國三大盜寶梟雄的黨玉琨,在當年還找過我家老太爺。
老太爺的經歷,對我二哥的影響最大,他在上世紀也盜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墓,還惹出了不少亂子,據說連當時的地方政府都驚動了,後來就很少挖墓,盤了幾個鋪子當起古玩商人。我大學畢業後,因爲找不到合適工作,去他鋪子幫過一段時間的忙,見識到了古玩行業的暴利,尤其是我二哥手下還有一羣盜墓賊,那更是不得了。
我在他鋪子裡呆了三年半,也算有點天賦,跟着二哥鋪子裡的老掌眼,學了很多,後來我才漸漸明白,玩古玩,除講究眼力和經驗外,最重要的還要靠感覺。比如說,現在古董仿製技術很高超,贗品能做到以假亂真的水準,而有些真貨卻看起來像民國或後來仿製的。更有些高級的,先把贗品做的很逼真,然後再做假,像套中套,很多行家都是這樣中招的。
這就需要用你的感覺來判斷,畢竟真東西那肯定是經過幾百年甚至幾千年的時間沉澱,就是老一輩說的,真東西它有靈兒,而後期仿製的東西,就算再逼真,那感覺是不一樣的。
當然,這種感覺很抽象,有人天生就有,有些卻看了一輩子都不知道是什麼感覺。而我,不算天賦異稟,也沒笨到家。而且,我跟二哥手下的盜墓賊也接觸過很多,從他們嘴裡也聽到過不少關於古玩的知識。他們是後世第一手接觸那些東西的,所說的話和信息,能讓人大漲見識。
再到後來,我就在八仙宮自個兒盤了個鋪子。用自己這幾年學的東西,加上偶爾也走二哥的關係,鋪子生意在忙季還算可以。結識了上海的幾個大客戶,他們每年都會定期要點東西,都是檯面下的生意。偶爾我也會在八仙宮裡逛逛撿個漏啥的,日子過的還算可以。當然,這些事兒都是發生在老海出事之後。
這差不多就是我個人的背景和經歷,我回想起來的話,基本上沒什麼特殊的。像我這樣的人,在中國數不勝數,我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何特殊的,如果硬要找的話,那就是我覺得自己夠懶,但是那些控制老海的人,不至於這麼傻逼吧?他們費盡心機就是想找個懶漢?
“具體怎麼特殊我並不清楚,不過我偶爾打聽到一些東西,在國內有一些人好像是什麼人的直系後裔,身體內有一些比較特殊的東西。從我懂事之後開始,就陸續看到他們關押了非常類似你這樣的人,在他們身上做試驗,但是結果卻並不理想,那些人都不是他們要找的人……”
“什麼直系後裔?”我感覺有點可笑,我是什麼直系後裔?我操,不會想說什麼皇族的後裔吧,就道:“別他孃的扯淡了,我家除了明朝時候出過一個幾品文官兒之外,其他都窮得叮噹響,真要算起來,我得算是窮三四十代,我太爺爺爲了養家餬口都他娘挖墳掘墓了,我爺爺當了一輩子的工人,現在還窩在家裡給人看大門,後裔?別他娘逗我了!”
我壓根不相信老海說的話,或者說控制老海的那些人壓根就是神經病。
老海有點尷尬,也許是他並不清楚具體情況的原因。
“阿毛,你相信我,我沒有騙你!”老海急着想解釋,但又不知道怎麼說,半天才問我:“對了,你是不是被他們抓住過?”
我點點頭,說:“是有這麼回事。”
“那就對了!”老海說道:“相信他們抓住你之後,也把你帶進了試驗室……”說着,他定定的瞧着我。我啊了一聲,說:“是啊!”
“那就沒錯了!”老海似喃喃自語,又似對我說:“你既然活下來了,那說明你就是他們要找的人。”繼而扭頭看着我說:“他們是不是在你身上做了很多手腳?比如說化驗血或者檢測身體之類的?”
這我倒不是很清楚,就撓了撓頭說:“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因爲他們抓住我沒多久,就把我弄昏迷了,我醒來之前完全沒有知覺,所以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麼事兒。怎麼,之前那些做試驗的人難道都死了嗎?”
“呵呵……”老海苦澀的笑了笑:“豈止是死了……你應該知道這裡有很多巨噬蟲吧。其中還有幾個大蟲窩……”
我啊了一聲,心下震驚道:“他們不會都被扔進……”後面的話我沒說,但老海已經理解到了我的意思,他沉沉的點了點頭,說:“是的,就是那樣!從我知道到現在,前後不下幾千人被丟進去了……”
我倒抽一口冷氣,當時我在實驗室區域看到那麼多空置的實驗室時,還有點不以爲然。提到蟲窩,我就想起當時順着水池掉下去時,進入的蟲巢,聽黑子說,當時我醒來時,那底下全是森森的白骨,相信那些白骨八九不離十就是被人刻意丟下去的。
“而且,我之所以這麼說你就是他們要找的人,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老海看着我,眼神有點古怪。
“什麼原因!”我就問。
老海開口,一字一頓的說:“你,是不是,見過軍師?”
這個問題關係到橫穿,其實我想與老海討論,或者詢問他的。沒想到他卻先問了,我就說:“是啊!怎麼了?”
“是在這裡見到的是嗎?”
我想了一下,雖然時間不太對,但的確是在這裡見到的,就回道:“是在這座大山下的建築羣裡。”
聞言,老海面色凝重的說道:“軍師早在幾十年前就神秘消失了,後來一直沒有出現過。阿毛,你是不是回到過那時候?”頓了一下,老海又補充了一句:“你要好好回答,這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