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麼!”老四呵斥了一聲,問:“是什麼東西!?”
“不,不清楚!”小丁努力保持鎮靜,但依舊哆嗦個不停,他回道:“好多影子……”
我立馬想到陰兵鬼影,心中一驚,難道是這東西?我和黑子對視了一眼,都看出對方的猜測。
“帶上槍!跟我過去看看!”老四往後招呼一聲,我們連忙往上來時的山坡跑去。沒跑幾步,我隱約就聽到前方的出現一陣奇怪的聲響。
我們過去時,李朗和幾個人正貓着腰蹲在山坡上往下打量着。一見我們過來,連忙擺手讓我們蹲下。
我們貓着腰到李朗身邊,後者就對老四低聲說道:“四爺你們看底下那是什麼……”
我往李朗手指的地方一看,一下子看到山坡不遠處,正有一大隊影影綽綽的人影在往寨子方向走。
我一瞧那影子,竟然是半透明的,就和之前遇到的喪葬隊和迎親隊一樣,他們臉色像死人一樣蒼白,清一溜的軍綠色的制服,手提槍肩扛炮全副武裝,我甚至還看到了幾輛緩慢行駛的軍車。在黑暗中,那些半透明的影子看起來十分詭異。
我頓時倒抽一口冷氣,直感覺頭皮一陣發麻。這,這就是國民黨的隊伍?這得有多少人?
老四和李朗他們似乎沒有見過這些東西,一下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旁邊的阿迪更是捂住了嘴。
如果我猜的沒錯,當時我們見到的那支少說也有三四百人的隊伍,應該就是幾十年前屠殺彝族人並且替換身份的那些人。在看到那些人時,我腦子裡全是問好,究竟是爲什麼?
隊伍漸漸往寨子裡飄去,不多時就不見了蹤影。老四面上出現少有的驚訝,他問神棍:“道爺,這究竟人是鬼?爲什麼……”
顯然他無法理解那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存在,就像我之前看到喪葬隊的想法一樣。神棍皺着眉頭說:“這應該是當年國民黨進寨子的景象,這裡的地理位置比較特殊,可能是把當年的畫面記錄下來。”
“什麼?這是自然現象?”阿迪瞪着眼睛問,似乎不太相信。
神棍瞥了她一眼:“不過你們可千萬不要小看這東西,會要人命的。道爺親眼見過幾個人被類似的東西取了性命……”
老四和李朗幾個人頓時面面相覷,阿迪就問道:“真有那麼可怕?”
神棍瞥了她一眼,沒有回答,自言自語的喃喃道:“爲什麼會這樣?”,我覺得事情太多蹊蹺,剛纔地面一震動,這些東西就出現了,這中間會不會有着某種聯繫,我湊到神棍旁邊道:“這鬼影會不會和剛纔的震動有關係?”
神棍從沉思中醒悟,看了看我,說:“肯定大有關係。”他又看向老四,眼神很意味深長,他說:“老四,幾十年前,這支部隊跑到寨子裡殺掉彝族人和替換身份,肯定有着很強的目的性。如果道爺猜的不錯,這附近的一切詭異現象都與他們有關。”
聞言,老四想了一下,說:“那我們現在跟上去是不是能發現他們搞鬼的地方?”
聞言,老神棍眉頭一皺:“有這個可能,不過這東西十分詭異,如果要跟上去的話,一定得小心。”
老四當場拍板:“行!那就這麼辦!”他扭頭看向李朗:“李朗,叫幾個兄弟過來,其他人留守營地。”
“知道了四爺!”李朗應了一聲,扭頭跑回營地。
“阿迪!你也留在營地待着。”老四又向阿迪道。阿迪頓時不幹了,張嘴剛要說什麼,但被老四一瞪眼,又哼了一聲委屈的閉上了嘴。
我瞧着心裡一樂,哈哈,這小娘們還挺倔的嘛。誰知我一樂,剛好被這小妞看到,她立馬心狠狠瞪了我一眼,指着我向老四和神棍說道:“那他也得留下,他的身手連我都不如!”
老神棍瞧了我一眼,猥瑣地嘿嘿一笑,說:“嘿嘿,那毛家老三,你也留下吧,在營地待着多少會比外面安全點。”
我本來還很不甘心,但轉念一想,帳篷裡有吃有喝還又暖和,怎麼不比在外面淋雨強,而且要是時間長點,我還能再熱乎乎的眯一會兒,就道:“行,我留下。”
我瞧了阿迪一眼,那小娘們衝我哼了一聲,眉角有一絲得意。我也懶得跟她較勁,等到李朗待着幾個人過來之後,老神棍千叮萬囑了一陣,他們就出發了。臨走時,黑子那小子還衝我戲謔地眨了眨眼,讓我很無語。
老神棍幾個人一走,阿迪瞪了我一眼,就轉身往營地走。
我心說,這小娘們還他孃的挺記仇,就搖搖頭,跟小丁一起往老四的帳篷走去。
帳篷裡的無煙爐燒的正旺,小丁弄了點水燒上。我瞧了瞧小丁,大概有二十五六的樣子,相對來說算是比較年輕的,而且看他靦腆的樣子,應該很好說話,就旁敲側擊的打探他們的身份。哪知道他人看着靦腆,卻不傻,一到關鍵問題上,就閉口不談。不過我也從中得到了一點信息。
小丁是雲南人山村裡人,八歲那年父母出去打工,就再也沒回來過,他是被爺爺奶奶拉扯大的。不過到十七八歲時,他爺爺奶奶相繼去世。後來在山裡砍柴時遇到了老四他們,當時他幫了老四他們一個大忙。在得知他的身世後,就讓小丁跟着他幹。這幾年他也是走南闖北見識了很多,不過由於自幼家境緣故,小丁還是很自卑。
那這樣一來的話,老四他們肯定不是什麼軍隊的人,軍隊首先不會脫離軍區走南闖北,鑽山入冬,也不會隨便招人,難道是僱傭兵?
中國對槍的管制極其嚴格,這些人能弄到如此精良的成套裝備,肯定是有大能量的人,我暗自琢磨起來。
之後我讓小丁拿了點吃的東西給我,又喝了點熱水,才身上舒服了很多。吃完東西之後,煙癮就上來了,我問小丁有沒有煙,他攤了攤手說不抽菸。我知道營地裡還有其他人,就打了聲招呼,打算出去找根菸抽。
我剛一出帳篷,就瞥到阿迪正在外面和一暗哨在說話,說了幾句話,阿迪就提着槍急匆匆的往山坡方向走去。
她要做什麼?我暗自疑惑起來,之後連忙走到那個暗哨附近,發現那地方一動不動的,仔細找了幾秒才找到那人的藏身之處。
“喂,大哥?”我輕聲喊了一句,那人動了下身子,之後從樹葉堆裡鑽出個圓腦袋。我瞧他黑着一張臉,心說難道我打擾到他了?
“你踩我腳了!”
我低頭一瞧,果然感覺踩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連忙就挪腳說了聲不好意思。
那人看了我一眼,沒好氣道:“什麼事?”
“剛纔阿迪姑娘去做什麼?我見她一個人急匆匆的,會不會有危險?”我小心地問。
“不知道,她說要給四爺送什麼東西。”
送東西?我覺得不可能,這小娘們八成是想跟着看熱鬧吧?那人見我呆了一下,不耐煩道:“你還有什麼事兒?”
“大哥你有沒有煙?”我問。
那人臉色頓時又黑下來,之後我就見那團樹葉子滾動一下,之後就從裡面丟出個盒子。我連忙接到手裡一瞧,發現是盒雲煙,一打開盒子,連打火機都有。
“多謝了!”我道了一聲謝,扭頭就要走時,突然想起來,這傢伙好像從我來的時候就跟個死人似的沒動過。我琢磨了一下,感覺這天上下着雨,外面又冰冷的要命,他是怎麼能忍着不動?反正現在也沒危險,他一個人在這兒估計也夠無聊的,不如陪他聊幾句?腦子裡這麼想着,所以我就又走了回來。
“大哥?”我叫了一聲。
那人不說話,我又叫了一聲,他還沒回話。我心說,該不會我真打擾到他了吧?正要走時,他的圓腦袋又從樹隊裡冒出來,黑着一張臉問我:“你還有什麼事兒?”
“大哥你無聊不?要不要陪你聊會?我看你好像一直沒動過,要不要出來抽根菸透透氣?”
那人很無語的看了我幾秒,才道:“兄弟啊,我是玩長炮的,窩在這裡一天都能一動不動。”
我哦了一聲,感情還是個狙擊手啊。見他開口說話,我忙往前一步,問:“要不要聊會兒?”
“你又踩我腳了!”那人說完,無語的瞧了我一眼,腦袋又鑽進了樹葉中。
我連忙跳開,連說了幾句不好意思,見他實在沒有閒聊的心思,而且似乎看他一個人窩在樹葉堆裡還挺享受的,就搖搖頭暗道,這是個怪人,不過一般這種人纔是真正有本事的人。我有意結交一下,就問他:“大哥,兄弟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我見他沒說話,就道:“我叫毛醒。”他還是沒反應,看來我是有點毛躁了。扭頭就要走時,樹葉堆裡傳來一個聲音:“老巴。”
就是這個老巴,在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接連救我過幾次,也成了好朋友,但在當時我們並不熟識。我瞧他並沒有出來聊的意思,暗自記下這個名字,就離開了那兒。
我點了根菸深深吸了一口,之後本打算回帳篷,但我往阿迪離開的方向瞧了一眼,總感覺不太安心,雖然神棍他們剛走沒多久,但這地方根本不能按常理推斷,如果她恰巧撞到陰兵鬼影,再不知好歹的衝上去,那……
雖然這小娘們脾氣不太好,但到底算是老四的人,不能見死不救。即使沒有危險,我也可以到寨子裡看看那邊的情況。
打定主意後,我又抽了兩口煙,扭頭就跟着過去了。
我從山坡上下去之後,就看到了阿迪的身影。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她打着一隻手電燈,她顯得很緊張,不時地用手電掃視着四周。我心說她比我還笨,如果此時有人正拿着槍守在附近,那她就是個活靶子。原本還以爲她是個老手,沒想到這麼幼稚。
如果是我的話,我肯定不會開燈。夜色是最好的掩護,就算有人在附近守着,也不可能在第一時間判斷出你的位置。
我一邊跟着她走,一邊暗自爲自己的想法得意。大概往前走了百十來米,進入寨子的範圍內。突然阿迪好像發現了什麼,一下子就把手電燈光照向了旁邊的吊腳樓。我連忙隱藏好身形往那邊看過去,一下就看到阿迪照在吊腳樓窗戶上的手電光中閃過去一條黑影。
有人?!我立馬心中一驚,差點就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