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吃過晚飯,胡戰興陪着穆浮雲一起去研究破解游龍掌之法,馬躍興先送柳夢瀅回去休息,江漣興則跟着龍武興以及龍鳳雙俠一起到了龍武興休息的房間,四人落座。
“老四,有什麼你就說吧,這裡沒有外人,先說說你是怎麼脫困的吧。”龍武興道,江漣興剛要開口,馬躍興卻匆匆趕來,他知道老四準有要事要說,因此送回柳夢瀅又特地趕來,他看着江漣興示意:你說你的。
那天,我把老大扔出去時,我就想好了,一死而已,用自己一命換老大一命,值!但我不想坐以待斃,更不願束手就擒,死也要和他們血戰到底,我是豁出破頭撞金鐘,就咱老哥一個對抗他們那一大幫子,所謂一人捨命,萬人難敵,但奈何他們人多勢衆,尤其是那兩個黑衣人,哪個武功都不在我之下,我在人羣中左衝右突就是擺脫不了他們倆,也衝不出去,好在他們想抓活的,下手都留着分寸,所以才一時間拿我沒辦法,即使這樣我也鬧了個渾身是傷,血流不止,體力嚴重下降,那些人見狀大叫道:“各位加把勁兒,這小子不行了,眼看就沒力氣了!”“加油,累死他!”他們眼見我戰到無力,被黑衣人在前後心各拍了一掌,打的我大口吐血,搖搖晃晃站立不穩,幾欲跌倒,那些傻子竟放鬆起來,還有人收招掏繩索妄想拿我。
我能讓他們如願嗎?待他們靠近,我是突然爆發,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一下被我衝出了包圍,我憋着一口氣,拼盡渾身力氣逃竄,當時速度極其驚人,幾個閃動跳躍,就出去了十多丈遠,那些人也不善,立刻回過神兒來,在後頭就追,無奈我最後那一下暴發便已是強弩之末,所以最後一個縱身跳躍時便已筋疲力盡,這口氣一泄,兩眼一黑直接從空中栽下來了,當時還有點兒意識只聽那些人大笑道:“哈哈哈,這小子原來是迴光返照啊!”“呵呵!困獸猶鬥罷了!”“快,過去把人拿下。”之後便昏迷過去,不省人事了。
我再次醒來時是被摔醒的,但卻無力動彈,而後我便聽到腳步聲,隨後傳來一聲女人的驚叫:“這不是江恩公嗎!”聽到這話,我使勁擡頭看看,仔細辨認了一下,原來竟是當初在火龍幫杜六手中救下的那位大嫂—魏毓,見到她我鬆口氣,嘟囔了一句:“怎麼是你!”他們夫妻認出是我,二話沒說趕緊把我擡進西屋擦洗包紮。
“我怎麼會到了這的?”我有氣無力的問道。
“我們也不清楚,只是聽到“噗通!”一聲響,便出來查看,就見你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起初嚇了一跳,等看清容貌才驚叫出聲,這或許是滿天神佛保佑,指引我們夫妻報恩,所以才讓你從天而降,到了我們家。你怎麼會傷成這樣?”魏毓道。
我聽後便已明白:救我的另有其人。只是當時不知是誰。然後我斷斷續續的把自己的遭遇簡單的說了下,並說明自己被人誣陷正被官府捉拿,夫妻倆聽完並沒在意也沒害怕,魏大嫂更是沒停下手中的活兒,給我剪爛衣服,擦洗傷口毫不在意,令我十分感動。
“大哥、大嫂,你們怎麼到了這裡?”我問他們。
“我們在這邊有房遠親,當初逃離家鄉便到了渝州,經親戚幫忙纔在這個村落安身,這二年雖然清貧些,倒也相安無事,沒想到今天如此之巧,竟遇江恩公!”魏毓說話間已擦洗包紮完畢,簡單打掃下讓我休息,而後又給我弄了些水和吃的,我又問陶大哥要了點兒酒,就着酒連吃帶喝,等吃飽喝足,恢復了些力氣。
“多謝大哥、大嫂相救,我得趕緊走,不能讓那幫官差發現我在這。”我吃喝完畢說道,因爲我怕連累他們。
“那怎麼能行,你傷這麼重怎麼可能走?你這樣一出去就會被抓的。”他們夫妻堅決不同意,死活不讓走,我那時也是心有力不足,傷太重行動不便,掙扎了幾下沉重的身體根本不聽使喚,只好作罷,聽從他們夫妻安排,但我提醒他們,那些官差很快就會找到這,得想個萬全之策。沒想到這夫妻倆因爲前者的經歷,竟在家中房上和地下分別弄了兩個避難之所,他們簡單介紹後,我略一琢磨便決定藏在房上,於是陶大哥把他背到房上暗格中藏起來,剛藏好沒一會兒,就有人砸門。
魏大嫂去的開門,隨後任布衣帶人闖入並亮出身份腰牌,以搜查罪犯爲名,裡外搜了個遍,他們自然聞到了血腥氣,也發現西屋有傷患住過的痕跡。
“這是怎麼回事?”施吉問道。
“家中有親戚進山打獵受了外傷,到家中簡單包紮了一下,我這農忙還沒來得及收拾。”陶大哥說道。
“人呢?”
“他嫌這裡條件簡陋,已經到鎮上找大夫醫治去了。”
任布衣又詳細盤問一番,見夫妻對答如流且泰然自若,顯然不像說謊,最後提醒夫妻看到可疑人物立刻報官,便帶人離開了。夫妻倆所說親戚打獵受傷的事兒是真事兒,只不過是去年的事兒,正因爲是真實發生過的事兒,所以倆人講述起來才從容不迫、鎮定自若,又沒有刻意掩飾,甚是真實、自然,任布衣他們也就信以爲真了,我才躲過一劫。
任布衣帶人離開後,他們以爲沒事兒了,趕緊進屋拿梯子,到房上暗格把我從裡面背下來,我之所以跟下來,是因爲我還是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得儘快離開,可這對夫妻說什麼也不讓走,我們正爭執呢,忽然窗外有人道:“別爭了,我帶他走,保證萬無一失!”當時夫妻倆嚇得是亡魂皆冒。
“什麼人?鬼鬼祟祟!”我斷喝道。
“別誤會,我是救你之人。”來人道。
“原來是恩人駕到,請到屋中一敘!”隨着我的話音,一道人影飄身而入。
“驚擾了三位,罪過!罪過!”來人抱拳道,我當時想起身大禮參拜,卻被來人按住:“別動,小兄弟不必多禮!”
“不知恩公是哪一位,因何救得在下?”我問。
“說起來你或許能認識我,我和你師兄龍武興有過兩次接觸,我乃尚武教杜天齊。”來人道,聽他這麼介紹,我想起來了,於是說道:“原來是杜前輩,在下聽老大提過前輩的大名,多謝前輩相救之恩!”
“不必客氣,都是江湖同道,我們又是爲同一件事,理應互相扶持,這裡不安全,我帶你離開。”杜前輩道。
“好,有勞杜前輩了!”我也沒客氣。
陶大哥夫妻知道這是朋友,在旁邊一直沒說話,也沒阻攔,但聽說要走,魏大嫂還是擔心道:“恩公這麼重的傷,能走?”
“呵呵!看得出來,你們夫婦很在意他,放心,我管保他平安無事,何況你們這裡並不安全,不定什麼時候那些官差還會再來。”杜前輩道。
“大哥、大嫂,這位乃是我師哥的朋友,武功高強,你們大可放心,杜前輩說得沒錯,那些人肯定還會再來,你們也儘快離開,出去躲躲,免受牽連。”我對他們說道。
“好吧!那就聽你們的,希望你們都平安無事!”
就這樣杜前輩將我帶離小村落,由於我不是尚武教的人,他並未帶我到他們教中的落腳點,而是另尋一處安全之地安置我,養傷期間我就問:“杜前輩怎麼會趕上這事,救得在下?”
“此事說來頗爲巧合。”杜前輩道。原來他當天本是準備赴雙俠之約的,事先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他趕到時,遠遠就看到一幫人打的熱火朝天,他不明所以,沒有輕舉妄動,眼見雙俠離開,老大和我被困,而圍困我們哥倆的又是原來和我們一起的官差,他更是大惑不解,後來他見我捨己救出老大,頗受感動,因此在老大離開時,他就在想辦法救我,剛巧我自己爆發,奔他那個方向跑去,只可惜我中途力竭,摔落草叢,幸好離他不遠,他趕緊躥過去,將我拖離原地隱藏,因此,那些人才沒見到我。
據杜前輩說,那些放鬆了的衆官差到草叢近前,發現我不翼而飛,一個個跟活見鬼了一樣目瞪口呆,傻了!任布衣反應最快,開口朗聲道:“不知哪位高人前輩在此,在下任布衣,奉命辦差,若是打擾了前輩,還望見諒!”說完左右看看,又仔細聽聽,半晌無人搭言,連說了兩遍都是如此,不禁嘆氣道:“看來是已經不在這了,此人好快的身法,也不知是什麼人?但可以肯定,帶着個重傷之人肯定跑不遠,給我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江漣興。”於是,所有人散開在周邊搜索。
杜前輩趁他們分散之機,找機會背起我逃離險地,但他明白,帶着個重傷患肯定跑不掉,要不了多久就會被追上,好在他對那一帶比較熟悉,知道不遠處有個小村落,這纔將我帶到那裡,隨便找了一家把我扔進去,還真巧,正是陶大哥他們家。
而後他抹了些我身上的血,又劃破自己手指,沿路滴在地上,差官搜到村落時果然發現了血跡,順着血跡一路追蹤下去,就這樣將追兵引開,並帶着追兵兜了好大一圈兒,之後他纔回轉身形趕回陶大哥家來接我。結果到那卻發現官差正在搜查,他便沒有露面。他哪裡知道,那些官差都不白吃乾飯,都是**湖,久歷這種事,經驗豐富,他們發現追了一段兒血跡沒了,人也不見蹤影,便知中計,遂迅速退回,重新查找,找來找去,便找上了陶大哥家。
杜前輩當時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這要是被搜到,他白費勁了,等了一會兒,見官差出來了,既沒押着人也沒擡着人,他也有點納悶:我人呢?於是官差離開後,他這才施展輕功進院中探聽,剛好聽到我們的對話,他雖然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裡面的人是誰,和我什麼關係?但他可以肯定,我是被那對夫妻藏起來了,才導致官差沒搜到人,因此他這才接話、露面。
“小兄弟,能否告訴杜某,你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後來杜前輩問我。
我便將被誣陷的事情講說一遍,他這才知道事情始末,並叮囑我好好養傷,他會發動教中力量打探老大消息以及事情的進展。其實我傷的不算重,大多沒傷到筋骨,都是皮外傷,就咱這身板兒原不需要養太久,但杜前輩卻說我內傷頗重,想恢復功力,必須安心療傷,我想可能是因爲黑衣人那兩掌的緣故,既然這樣那就養着吧,畢竟聽人勸吃飽飯嘛。就這樣,我在他那安心養傷,期間得知老大因殺人放火被通緝了,而死者竟是義父,燒的是顧宅,我是悲痛不已,但我知道那絕不可能是老大幹的,所以我急於知道真相,求杜前輩幫忙打聽,但你人卻消失的無影無蹤,似乎已經不在渝州。
我當時猜想:老大很可能是去救老二了。我這麼想:老三下落不明,自己生死未卜,只有老二,雖然被困鏢局但起碼知道下落,按老大的性格肯定會走這條路,他是不會輕易放棄兄弟的。我想到此便急着去長安,但卻被杜前輩阻止了,他讓我傷好痊癒再走,他言說:一來,這些都是我自己的猜測,並沒有確實消息證實老大去了長安,倘若老大沒去長安,我豈不白跑一趟?二來,我當時的狀況就算去了,不僅幫不上忙,反而會成爲累贅。我覺得杜前輩說的有理,便只好安下心來養傷、練功。
這天,杜前輩興沖沖找到我道:“早年間闖蕩江湖,無意中得到一部鷹爪功,近日才找到它,杜某於指爪一道並不擅長,就贈予你吧!”
“多謝前輩,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我是千恩萬謝,正愁沒處提升武功呢!此後,我便專心研習鷹爪功,因爲有游龍爪的基礎上手很快,但杜前輩卻給我提供了另外一種思路:“何不將兩種爪法結合使用?”這讓我心中一動、靈感大開,遂嘗試兩種爪功結合使用,開始只是簡單的從游龍掌變換成鷹爪功,或是從鷹爪功變換成游龍爪,雖說增加了一些出其不意的效果,但還是兩種單純的武功。之後,我異想天開嘗試左右手各用一種爪功,出乎意料竟真的做到了,這令我大喜過望,再然後我不僅能左右手各用一種爪功而且還能隨時變換,既增加了變化也增強了威力,杜前輩領教之後讚不絕口:鬼才,絕對的鬼才,竟能分心二用且隨時變換,真是聞所未聞,簡直是武林奇聞!我自己也高興不已,畢竟能耐漲了。
我在杜前輩那裡養傷前後差不多有三個月,這才內外傷痊癒,我是怎麼也待不下去了,再不去找老大,我都能把自己急死,剛好杜前輩也探聽到消息,說教裡有人在長安見到了疑似老大的人,於是也不再挽留,還給我準備了一匹快馬。只是臨行前他交給我一封信,並說道:“這是我們截獲的信,是天安教教主與渝州府臺大人的來往信,信中提到了官銀之事,到時你們一看便知,這既是你們洗脫罪名的證物,也是天安教和渝州府勾結的犯罪證據,要妥善保管,只可惜送信之人已死,不然還能多個人證,那傢伙似乎是個副堂主,武功好人也硬氣,寧死不降,最後自盡了。”
我收好信,辭別了杜前輩,先去了一趟小村莊,準備謝謝陶大哥夫妻,可到那卻發現已經人去樓空了,我猜想:他們要麼離開避是非去了,要麼就是被抓了。總覺得心裡不踏實,於是又到渝州走了一遭,先去顧宅看了看,已是廢墟,我也不知義父葬在哪裡,就在廢墟旁祭奠了一番。說來也巧,離開時剛好在街上偶遇書童張效行,遂出其不意,將其拖到一旁。
“別害怕,是我!”我道。
“唉呀媽呀!嚇我不輕,原來是江四俠,你怎麼還敢回來?”書童道。
“怎麼?你知道我會回來?”
“我怎麼知道!是大人猜測的,只是他現在很矛盾,既不希望你們回來又盼着你們回來。”
“什麼意思?”
“我也搞不懂,只是聽大人說,此前那一系列的事情發生的太快,弄的大人措手不及,毫無應對,待事情過後,大人冷靜分析,他覺得任統領恐怕被挾持控制了,或者他早已經淪陷了,壓根兒就是天安教的人,發現你們和天安教長老在一起,乾脆順水推舟嫁禍你們兄弟。”
“別說,大人分析的挺有道理,這要是老大在就好了。不提這個了,我問你,他們最近可抓了什麼人沒有?”
“抓了,我聽說抓了一男一女,好像還是夫妻,說是知情人,被投入渝州大牢了。”
“好,多謝、多謝!回去告訴大人,江某人謝謝他的信任,讓他好生保重,我們會回來的。”我說完迅速離去,晚上去了一趟渝州大牢,果然發現了陶大哥夫妻,不用問,這肯定是受了自己的連累。
其實江漣興不知道,他前腳被杜天齊帶走,任布衣後腳就帶人殺了回馬槍,因爲半路上有人在自己衣服後領的地方摸得到了血,而且是新鮮的血,立刻告訴了任布衣,他懷疑人很可能在房上,他們馬上轉頭往回走,等趕到陶文宣家,江漣興已經被杜天齊帶走了,但他們也的確在房上發現了暗格,並看到了血跡,隨後盤問陶文宣夫妻。妻子魏毓在江漣興離開後,上去清理過,也看到了那血跡,擔心發生意外,遂將自己手指劃破,因此待盤問時,她舉着手說道:“自己在上面整理東西時,不小心劃傷了手,就在大人們第一次來之前的時候。”
“你們誰留意她的手了?”任布衣問衆人,大家都搖頭,第一次來大家注意力都在搜索上,誰也沒注意這婦人的手指。雖然聽着毫無破綻,但卻感覺太過巧合,又是一番細查,終究沒能逃過這些人的眼睛,還是被他們發現了多處破綻,魏毓匆忙清理下畢竟不是很徹底,就這樣,夫妻以包庇、窩藏疑犯爲名被逮捕,投入了渝州大牢。
我也不知道他們被關多久了,只見蓬頭垢面,衣衫破爛,沒個人形,我是心如刀絞,有心想救,自己勢單力孤,就算救出來自己一個人帶兩個傷患恐怕也跑不了,不救又實在看不下去,猶豫再三,我一咬牙轉身而去,心裡默唸:“蒼天保佑,你們夫妻堅持住,等我回來救你們!”出了渝州大牢,我是一刻也不想等,快馬加鞭連夜走大路趕往長安。等到了陽天鏢局,我就覺出不對,嗅到一股危險的氣息,所以沒輕舉妄動,就在附近守株待兔,這纔等到老大你,並出手幫着救出老二。
“老大,這是杜前輩讓我轉交給你的信,還有,咱老幹爹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江漣興說完便拿出杜天齊給他的信,然後問道,龍武興接過信,順便把義父顧唯良身死那晚的事說了一遍,江漣興聽的是怒火中燒“畜生!王八蛋,別讓我知道誰幹的,知道了我非大卸八塊他不可!”他是大罵不止,在他發泄的這會兒,龍武興急匆匆看了一遍信中內容,看完不覺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