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陽天鏢局一支鏢隊整裝待發,馬躍興和笑義興皆在其中。但哥倆卻在緊張的氣氛中,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與以往他們跟過的短途鏢的那種輕鬆不同,這次出鏢的所有人都一反常態的嚴肅,不僅如此,鏢局五大鏢師盡出,算上他們哥倆,稱得上高手的就有七位,這樣的人員配備,加之所有人的情緒表現,還看不出問題,那就是傻瓜了,於是馬躍興和笑義興也收斂了嬉皮笑臉,開始認真對待。
總鏢頭甄世豪帶着家裡所有人爲鏢隊送行,一聲炮響,鏢隊緩緩開動。趙萬成、西門泰、祝舜三位鏢師在前面開路,張宏烈、方傑兩位在隊後,馬躍興和笑義興分別在鏢隊中間左右兩側,鏢隊浩浩蕩蕩出了長安城,一路向西北進發。前十來天,一切都很順利,並沒遇到任何事情,馬躍興和笑義興開始放鬆了,哥倆私下交談:“大驚小怪,小題大做的,搞的緊張兮兮,還以爲有多危險呢!還不是和之前一樣!”人放鬆了,嘴也就不閒着了,中午休息打尖或是晚上住宿時,笑義興開始到處閒聊掃聽,而聽到的消息卻讓他瞠目結舌。原來,河西走廊,通往西域這條線,因爲戰亂緣故,一直不太平,長年兵荒馬亂,盜匪橫行,各種山頭、幫會、大大小小的勢力,不計其數,他們不像其他地方,可以攀攀交情,靠靠面子,甚至拿錢鋪路,差不多過得去,一般就不計較了,大家都是混飯吃,可這裡的人,不講道理、不講規矩、只講生存,爲了生存可以不擇手段,那是真正的劫財害命、殺人越貨,所以很少有鏢局願意走這條線,就算接買賣也會幾家聯合一起出鏢,即使這樣也要倍加小心,一個不留神,興許小命兒就交代了。聽到這些,笑義興才明白其中原委,便和馬躍興交代了一下,不過哥倆誰也沒太放心上,畢竟自己這身武功在這擺着呢!匪盜之流能有多大能耐?一羣烏合之衆,攢雞毛湊撣子罷了,不足爲懼。
半個多月後,鏢隊渡過黃河,之後行進速度明顯加快了,五大鏢師變得異常小心謹慎,趕路、打尖、住店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鏢隊中的趟子手、夥計、車伕也都一個個緊張兮兮的。這天,鏢隊早早就投宿住下了,安排好牲口、鏢車及看守人員後,趙萬成吩咐其他人抓緊時間休息,而後五大鏢師開了個碰頭會,馬躍興哥倆列席。
“各位,咱們這就已經進入危險地帶了,大家也都看見了,咱這黃河雖然費了點兒事,但還是順利過來了,這已經是歷次渡黃河最輕鬆的一次了,今兒個一天我們就遇到兩夥小勢力,好在交涉順利,送點兒禮,未動干戈也順利通過,但各位不要麻痹大意,我希望各位能明白,這都只是開胃菜,耗子拉木銑——大頭在後面呢,拜託各位打起精神,千萬留神,從今天起,咱們在座的七個人分兩班值夜,西門賢弟、祝舜賢弟帶着馬賢侄守前半夜,其餘人隨我守後半夜,大家有問題嗎?”趙萬成說道。
所有人沒有意見,安排妥當後,各行其事。馬躍興留下跟着值守前半夜,笑義興則跟他打聲招呼後去休息了,哥倆明白,七人中只有他們倆是沒有經驗的新人,所以纔將他們倆分別安排在兩組中,趙老大那些話也是說給他們倆聽的,哥倆心裡都憋着股勁兒!
鏢局的人都住在一起,爲的是以防萬一,趙萬成等四人爲了換班方便、不影響其他人休息,則單獨一屋。笑義興見趙老大在閉目養神,張宏烈在假寐,於是他也盤膝打坐邊休息邊練功,但不知爲何總是心神不寧無法集中,索性不練了,但又毫無睡意,他看了一眼擺弄着小刀刻着什麼的方傑,沒話找話的道:“方大哥,怎麼不休息,你那刻什麼呢?”
“沒什麼,睡不着!”方傑回道。
“方大哥,我看白天那些攔路的也挺好打發的,似乎沒有傳言的那麼窮兇極惡嘛!”笑義興道。
“這你就不懂了,這一來,他們實力較差,造不成多大威脅,無非是製造些麻煩添添堵而已;二來,他們認識陽天的字號,又見我們五人齊出,所以不敢輕舉妄動,揩點兒油也就罷了,若是實力強橫,你以爲會這麼好說話?”方傑道。
“另外,交涉時趙老大一再說,押運的是絲綢,瓷器,茶葉這些,卻沒說藥材,知道爲什麼嗎?”張宏烈也是睡不着,聽着二人閒聊便插嘴道。
笑義興搖頭表示不知,“那是因爲,前幾樣對他們來說是錢,而藥材對他們來說是命,是他們最缺的也是他們最需要的,他們這些人除了攔路搶劫,還經常火併,這裡地處偏遠缺醫少藥,所以藥材尤其珍貴。”張宏烈道。
“原來這樣。”
“他們要知道咱們帶着藥材,肯定會想方設法、不擇手段的弄到手,別看打發了,那也要提防他們聯手殺個回馬槍。”張宏烈道。
“他們還會聯合?”笑義興驚問,這要是衆多勢力聯合那可太恐怖了!
“這有什麼稀奇?他們什麼事兒幹不出來,好一點兒的劫完坐地分贓,不好的馬上翻臉,大打出手,黑吃黑。”張宏烈道。
“好了,都抓緊休息吧,到時還要換班呢。”趙萬成突然開口道,於是都不說話了,開始休息。
前半夜平安無事,順利交班,趙萬成四人接着守夜,四個人四個方向,各負責一面,有事兒及時發訊號,西門泰、祝舜、馬躍興三人則去休息了。馬躍興跟笑義興一樣睡不着,第一次經歷這麼緊張的走鏢,既緊張又興奮,天進四更了,還沒睡着的馬躍興,忽然聽到外面有異響,緊接着,喊殺聲大作,兵刃碰撞之聲不絕於耳,馬躍興一躍而起,抄起劍就要出去。
“別動,稍安勿躁!”祝舜道,原來他也沒睡呢。
“外面都打起來了,還不動?不行,我得出去看看。”馬躍興急道。
“你在屋中才是最好的幫忙。”祝舜閉着眼睛道。
“什麼意思?”
“哎,麻煩!”祝舜索性睜開眼,坐起來“這麼跟你說吧,鏢隊白天是亮了相的,我們的虛實對方肯定是知道的,想想,若是我們不出現會怎麼樣?”
“他們會防備我們,安排人手牽制我們。”馬躍興忽然明白過來道。
“孺子可教也,不僅如此,我們還可以防備調虎離山。”祝舜道。
“這我懂,可趙老大他們不敵怎麼辦?”馬躍興擔心道。
“你還真囉嗦,哪來那麼多問題,放心,出現不利情況趙老大會發求援哨的。”西門泰不耐煩的翻身道。
“他若是,若是有什麼不測,或是被迷倒了呢?”馬躍興猶豫斟酌着道。
“你有完沒完?他手上還有求援信炮,就算死也會提前發出來,其他鏢師手上也有,不過若是看到其他人的信號,就說明趙老大真的遭遇不測了。”西門泰道。
這回馬躍興不說話了,而這段時間,外面的喊殺聲已經漸漸平息了,直到恢復安靜,馬躍興也沒見到或聽到西門泰口中的信號,到最後竟打了個盹兒,睡了。
天剛矇矇亮,馬躍興在夢中驚醒,起身簡單收拾下,洗了把臉,趕緊去找笑義興。當他看到笑義興安然無恙的坐在那裡吃早飯時,心裡這才踏實,挨着坐下問了問昨晚的事,笑義興簡單的一句“一夥兒毛賊,被打跑了。”就把馬躍興打發了“就這麼簡單?”馬躍興疑惑道“那你還想怎樣?”笑義興反問道,馬躍興無語,四下探看一圈兒的確沒有什麼異常,只是他發現不少後半夜值守的夥計都灰頭土臉的,一問才知,這店裡還住着一夥兒販運石灰的,馬躍興一聽,眼珠轉動,計上心頭,他去跟販運石灰的套交情,最後竟要了些石灰回來,趁着鏢隊還沒出發,他把石灰分成小包,按夥計人數一人分他們一包,並囑咐道:“都收好啊,以備不時之需,這可是殺手鐗,小心傷到自己!”俗話說“經一事,長一智!”經此一回,馬躍興哥倆不敢大意了。
鏢隊再次開拔,這一路,小規模的摩擦打鬥,時有發生,但都沒給鏢隊造成什麼威脅,而且馬躍興哥倆還驚奇的發現:竟有很多勢力繞開了他們,並沒下手,就那麼放他們過去了,哥倆百思不得其解,只當是鏢局字號響。
這日,鏢隊正行進間,前面的西門泰,突然停止不前,並示意鏢隊扎住“西門賢弟,發現什麼不妥嗎?”趙萬成忙問,西門泰沒說話,翻身下馬,趴伏於地附耳細聽,片刻後起身道:“是馬隊,少說有五六十人。”
“這麼多人的馬隊,不是軍隊就是馬匪,快!準備護鏢!四兒,準備一頭多餘的牲口,找個袋子裝點銀子,扔牲口背上。”趙萬成急忙喊道,他這一嗓子,所有人立刻如臨大敵一般,雖慌但卻不亂,一看就是常經歷這種事,按照以往將鏢車圈在當中,人都背靠鏢車站立,拿兵器的手緊了鬆,鬆了緊都攥出汗了,好在有五大鏢師和馬躍興哥倆在最外圍立馬而待。他們這邊剛準備妥當,就感覺腳下地面在顫動,眨眼間,就看到一隊人馬,風馳電掣撲向這邊而來,轉瞬即到,到這就把鏢隊給圍了。
見到這隊人馬,鏢隊很多人都笑出聲了,只見這些人中,有些是頂盔掛甲的,只是盔和甲不同顏色者有之,有盔無甲者有之,有甲無盔者有之,再看那些沒有盔甲的人,穿綢裹緞者有之,但多數不大合身有大有小,穿土布衣服者有之,赤膊上身者有之,那真是五花八門,若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見到,還以爲是雜耍班子呢!笑義興直接就笑噴了,五大鏢師則面色平靜,毫無笑意,他們見這批人馬陌生的很,自然不敢怠慢,雖然這條線走的少了,但這條線上比較大的勢力,或多或少都打過交道,就算沒見過的也都聽過,但眼前的這夥兒人從沒見過,看樣子是新興的勢力,因而不敢小瞧,趙萬成趕緊笑臉相迎,抱拳拱手道:“各位,辛苦!辛苦!在下陽天鏢局趙萬成,不知是那條線兒的朋友到了,哪位是當家的?趙某禮過去了!”
話音剛落,一馬飛出,大家看得清楚,馬上之人帶着個銀色頭盔,還鑲了面具,只露眼、鼻、口,看不清全部五官容貌,自然也看不出多大年紀,只見這位在衆人面前,耀武揚威的來回跑了那麼兩趟,然後帶住馬匹道:“陽天鏢局?趙萬成?等的就是你們,我就是當家的,江湖人稱‘震西天’”
“幸會!幸會!當家的識得我們陽天鏢局,真是榮幸之至,我們陽天鏢局向來廣交朋友,是出了名的仗義,當家的,今日高擡貴手,陽天鏢局絕不含糊,自有重禮答謝!”趙萬成客氣道。
“哈哈哈,好!夠爽快,夠敞亮,那我就不客氣了,有藥材沒?給我留下,我等着救人!”“震西天”道。
“哎呦!不瞞當家的,咱這趟押的都是絲綢、瓷器、茶葉之類的,並無藥材!”趙萬成回道。
“是嗎?”“震西天”雙眼微眯盯着趙萬成,沉吟了一下,伸出一指道:“既然沒有藥材,那就一萬兩吧!”
“呵呵!”趙萬成乾笑兩聲道:“當家的玩笑了,您瞧,咱這連人帶貨都算上,都不值這些銀兩!您再高高手!”趙萬成道。
“玩笑?既然你覺得你們不值錢,那就都別活着浪費糧食了,成全我這班弟兄好了!”“震西天”冷冷的道,他身後的人一陣大笑,跟着起鬨。他這話一出,鏢局的人多數臉色大變,不太自然“震西天”見到這種反應,很是滿意,突然“哈哈”大笑道:“這句纔是玩笑呢,哈哈!”笑罷接着道:“是趙,對,趙鏢頭,甭跟我打馬虎眼,我都打聽過了,你們陽天鏢局經常給天安教押運貨物,最肥不過,現在你跟我說一萬兩沒有,藥材也沒有,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馬躍興和笑義興聽了這話不禁心裡“咯噔!”一下,“天安教”這仨字太扎耳了,兩人面面相覷,鏢局還給天安教押運貨物?一想也有可能,鏢局做的是買賣,說不定就會接到天安教的委託,只是倆人都覺得這要是給天安教賣命可太憋屈了,心裡不太舒服,便想聽聽趙老大怎麼說,於是轉頭看向趙萬成,只聽他說道:“都是江湖傳言,道上朋友捧的,言過其實、言過其實了!”
“是嗎?那好,既然這樣,我再給你個選擇,貨留下一半兒,你們走人,該去哪去哪,我算仁至義盡了。”“震西天”說道。
“當家的,您知道幹我們這行的,鏢在人在,您要一半兒貨,這和要我們命沒什麼區別!”趙萬成道。
“拜託!老頭兒,我是劫道的,看在你們陽天的字號上,本想兵不血刃的幹這一票,這纔跟你說這麼多,你說你錢沒有,貨也不想留,還在這跟我嘰嘰歪歪、磨磨唧唧的,是不是有點兒給臉不要臉了?”“震西天”眼神不善道。
“當家的,您看您再換個條件,咱們談談?”趙萬成道。
“談什麼?在這一畝三分地,天是王大,我就是王二,今兒個我已經很夠意思了,你問問我這班弟兄,我跟誰廢過這麼多話,條件我已經開了,你們自己看着辦吧!”“震西天”道。
“當家的這麼說就是沒的談嘍!既然你不給活路,那我們只好以死相拼了,弟兄們,護鏢!”趙萬成喝道。
“呀哈,真是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啊!感情我白廢半天唾沫,既然你們自尋死路,那就休怪我們刀下無情了,兄弟們,動手!”“震西天”說罷一聲令下,頓時馬匹嘶鳴,兵器晃晃,氣勢洶洶的殺將過來,五六十匹馬一同衝鋒,那氣勢對幾十人的鏢隊來說,不亞於千軍萬馬,那種衝擊力根本不是他們能抵擋的。
“必須阻擋他們的鋒銳,不然兩個衝鋒,鏢隊就會被衝跨,夥計們,各自保重!”趙萬成說完,手中提劍衝了出去,其餘四位鏢師緊隨其後,企圖阻擋馬隊的衝擊。
與此同時,馬躍興提劍下馬大聲道:“記得我給你們準備的粉包嗎,等他們到近前了再用。”手中劍不停,掃向地面,揚起大量沙塵,衝的快的頓時迷了眼,後邊的見狀趕緊閉眼,馬躍興趁機就下了絕情,笑義興幾乎在馬躍興動的同時也動了,跳下馬雙手抓起地上石子,大把飛出去打馬腿,他是強化過指力的,手上勁力相當強悍,不少馬匹中招,頓時人仰馬翻,阻擋了後面的衝擊,最後將劍鞘也飛出打馬腿,而後提劍便衝了上去,哥倆彼此呼應,守住好大一片地方,無人能過。
另一邊五大鏢師聯手抗敵,雖然沒有完全阻擋鋒銳,但也遲緩了衝擊速度,攔擋住大多數人的同時也陷入了包圍。混戰中,馬躍興突然右眼餘光掃到最左翼的鏢師張宏烈被馬匹帶倒,眼見有性命之憂,來不及多想,他竄身過去,一把抓住張宏烈肩頭,將他往後拖去,後面的馬蹄纔沒踏在張宏烈身上,身側一馬飛過,馬上人揮舞一條棒子,打向馬躍興,拖着張宏烈的馬躍興急躲之下沒閃利索,被掃中了肩頭,快速移動中捱了這麼一下,馬躍興頓時一個踉蹌,站立不穩,另一匹馬剛好衝到身前,眼看躲不開了。
正這時,後面跟進的笑義興擡腳踢在馬躍興後臀處,馬躍興連帶着張宏烈一起滾向另一側,險險避開這匹馬,而笑義興順勢一劍,斬在馬頸處,頓時鮮血迸濺、人仰馬翻,那邊的馬躍興和張宏烈翻身而起,來不及多說話,再次投入廝殺,場面一度混亂不堪。
五大鏢師的前出,以及馬躍興和笑義興的聯手,化解了大部分的衝擊力,因此,只有少數人衝到鏢隊近前,而迎接他們的卻是一個個小包,馬匪不明所以,以爲是暗器用兵器去磕,結果小包破碎“噗!”大量石灰粉末迎風散開,頓時一片咳聲,還有人迷了眼,有人大叫“石灰粉,是石灰粉!”“他孃的,是石灰粉!”接着就是一片大亂,一場混戰,人喊馬嘶,兵刃碰撞、叫罵聲不絕於耳,不斷有人倒在血泊中。
陽天鏢局衆人是死戰不退,趙萬成得空大喊:“四兒,放牲口。”於是便有匹瘦馬悠哉的出現在了戰場上。不一會兒便有馬匪圈了這匹瘦馬來見“震西天”道:“當家的,圈了一匹馬,馬上有百十兩碎銀。”匪首“震西天”見鏢局高手衆多,戰力強悍,這場混戰到目前爲止保守的估計,自己這邊損失近三分之一的人馬了,“震西天”已有退意,剛好聽到這個消息,於是便果斷下令:“撤退!”自己這人手若是都拼沒了,以後還怎麼混?於是這隊馬匪在丟下二十來具屍體後如風一般退去。
鏢局的人這才得以喘息,趙萬成急忙吩咐清點損失,結果令大家瞠目結舌:重傷三人,十來個輕傷,無一死亡。這在以往走這條線時是沒有過的,這是陽天鏢局走這條線,損失最小的一次了,通報這個結果後,所有人欣喜不已,都在稱頌五大鏢師以及馬躍興哥倆,他們都在阻擋馬隊衝擊時,表現出了非凡的智慧和勇氣,還有馬躍興的石灰也起了大作用,尤其混戰中相救張宏烈更是被大家傳頌讚揚,大家都說是兩位少俠給他們帶來了福運。
而此時,馬躍興和笑義興這兩位正看着滿地死屍的血腥慘狀,哇哇直吐呢,連膽汁都快吐出來了,這哥倆雖然經過穆山的一些訓練,但他們多數時候殺的都是野獸,僅有幾次跟隨師父穆山追殺盜匪的機會,也都讓給了大哥龍武興,他們是見過殺人,但那都是一對一誅殺盜匪,像這麼慘烈的場面還是第一次見,難免會有不適。趙萬成讓張宏烈、方傑二人照顧他們倆,自己則和另外兩位鏢師重整鏢隊。
張宏烈藉機對這哥倆道:“剛剛多謝兩位小兄弟出手相救,不然這次恐怕張某要交代在這了!”馬躍興一邊嘔吐,一邊擺手示意不必,又吐了好一會兒,才緩解了一些,馬躍興纔開口問道:“我很納悶,他們怎麼撤了?”
“他們承受不起損失了,遇到我們這樣拼死護鏢的,死傷到了他們承受的限度還沒有得手,他們一般會選擇撤退,避免損失過大,畢竟人手、馬匹都不是那麼容易補充的,他們還要面臨被其他勢力吞併的風險。”張宏烈道。
“那趙老大讓準備那牲口又是什麼玄機?”馬躍興又問。
“賊不走空啊!這是他們的規矩,見不到一點兒好處,他們是不會輕易撤退的。”張宏烈道。
“比起這些事兒,我更關心下面的路程還會有這種事兒不?”笑義興直起腰,擦着嘴問道。
“會!”方傑道。
“啊?”笑義興嘴咧的跟苦瓜似的,臉色煞白,他倒不是怕,就是這股不適感太難受了,看見他這表情,鏢局的大夥兒都笑了,劫後餘生讓他們心情大好。
“不過,像這麼慘烈的場面應該不會有了,畢竟實力強大的勢力不多。”方傑接着道。
“你說話別大喘氣啊!”笑義興一臉無奈的道,“譁!”大家又都笑了,原本緊張的情緒得以緩解,老鏢頭趙萬成看着馬躍興和笑義興的表現,不禁點頭稱讚,甚爲滿意。看着大家笑,笑義興自己也咧嘴傻笑起來,可剛笑了兩聲“嘔!”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