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
珠江河畔最繁華的長堤大街,高樓林立,這裡每天都是人頭攢動,可謂是廣州城人氣最旺的商業區。各式中西結合的新式建築在最近幾年如同雨後春筍般的拔地而起,這其中最出名的莫過於先施百貨爲代表的一系列零售業巨頭的百貨大樓。
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只有在廣州城商業圈頂端的那些老鳥們才知道,真正在最近幾年混的風生水起的商界同行,卻是長堤大街的一個不起眼的院落。
福祥貿易行已經從原先那個相對偏僻的商業街搬到長堤大街,這其中固然有因爲自己背後的東家已然成爲這廣州城乃至廣東省的話事人有關。
更主要的原因卻是伴隨福祥貿易行同南洋的陳氏集團的合作日益密切,那每天龐大的交易額也迫使他們重新尋找更大的工作環境,來應對這如火如荼的發展勢頭。
福祥貿易行現在新的辦公地址雖說是選擇在長堤大街的最繁華地帶,可是憑藉那強大的實力,他們還是拿下了寸土寸金的長堤大街面積不菲的一塊地皮。
不過這個昔日很是不起眼的院落,近來卻是廣州城的一個熱門的討論話題,原因很簡單,這個曾經的不名之地,如今卻是廣州城最火熱的地方。
在這個臨江的地帶,一個正在緊張施工的高樓大廈正在拔地而起,據路邊社的小道消息,一幢高十二層的現代商貿綜合酒店就要面臨於世。
陳濟忠此時正站立在這個即將封頂的大廈跟前,看着如此一個在過去想都不敢想的龐然大物,就這麼的在自己眼前一天一天的成形,他心中的感慨那是難以述說。
陳濟忠自然知道,這樣一個就是放在全中國也是堪稱頂尖的大酒店,僅憑自己乃至自己的老闆,肯定是沒有魄力說建就建造起來。
如果不是南洋那個自己的本家幾年來,不斷的將外面世界的新鮮事物給引進和介紹過來,別說這麼需要天量資金的大酒店,就是自己爲止付出心血的福祥貿易行能不能發展到現在這般規模都還難說。
愛華大酒店!多麼響亮的名字啊!
陳濟忠心中一片火熱,不錯,自己那年輕的過分的本家說的真好,建立這麼一個酒店固然有着盈利的意圖。但是更重要的是,這麼一家酒店矗立在這華南商貿中心的廣州城內,本身就代表了老闆的自身的實力。
當然本家說的那什麼,提升廣州城乃至整個華南的對外形象的,自己還需要慢慢體會。
迎着漫天紅光的晚霞,陷入遐想的陳濟忠負手而立,淡淡微笑。
“濟忠大哥,操勞了一天,沒想到你還這麼有閒情雅緻啊!”一個熟悉的笑聲在陳濟忠耳邊響起。
陳濟忠心中一個激靈,不是吧,這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哈……家駒!”
陳濟忠轉身一看,不正是陳家駒這個讓他佩服不已的驚豔天才嘛!
“什麼時候到的廣州?真是的,也不提前打聲招呼!”
陳家駒微笑道:“下午剛剛到達不久,在東亞酒店安排好住宿,看到棠哥你們的大酒店已經有如此規模,特地前來欣賞一下。沒想到啊,在這裡能夠濟忠大哥你!”
陳濟忠滿心歡喜的眼角的褶子都多了不少,上前握住對方的手不放,連連說道:“上次匆匆一別,已有一年,來……你看看,我們的大酒店已經快竣工了!”
陳家駒細眯着眼睛,仰頭看向這個比歷史上要早出現幾年的建築物,心中也是頗多感慨。
不錯,愛華大酒店所在的位置正是後世那廣州城著名的愛羣大酒店的臨江旺鋪之位!
陳家駒默默想着,後世那愛羣大酒店剛剛建立就趕上抗日戰爭的全面爆發,沒有趕上一個發展的好時機。現在有了自己的推波助瀾,想必這愛華大酒店的命運要順當的多才是。
“濟忠大哥,看來你跟棠哥幹勁很足嘛!短短一年時間就有現在這般規模,這恐怕是要創造國內建築時間最短的奇蹟了!”
陳濟忠輕拍陳家駒的肩膀,大笑道:“你就裝吧!你給我們找來的建築商,他們什麼水準你會不知道?!”
“呵呵,說白了,這都是大量使用現代科技手段的結果,那運輸材料的電梯以及吊車的使用,極大的加快工程的進度!”陳家駒點頭,觀察着施工的現場。
陳濟忠來了興趣,好奇道:“家駒,聽說你們那萬豪大酒店當初的建造速度可是不慢,是不是也是他們這個施工班子?”
“那倒不是,我們那個時候用的還是英國人的技術力量,雖說建設的速度不慢,不過我們那酒店才幾層高啊!同現在這種現代化的高樓大廈相比,施工難度要小了不少!”陳家駒搖頭解釋着。
“哎呀,看看我,只顧得顯擺,卻忘記要好好招待你這福星!”陳濟忠拍着腦門,拉着陳家駒就往自己那工作的小院走去。
繞過施工中的高樓,不遠處就是福祥貿易行現在的院落,看着這個有些簡單的工作環境,陳家駒不住的點頭,眼中透露出些許讚賞。
似乎看出陳家駒的疑問,陳濟忠介紹道:“這兩年貿易行的生意規模越來越大,原先那辦公的地方全部改爲倉庫。現在這個地方雖然簡單,不過,家駒你也看到了,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要搬進這個富麗堂皇的新家了!”
親自給陳家駒泡上一杯香茗,陳濟忠關切道:“此次前來廣州,不知家駒又是有什麼發財大計?我和東家那可都是翹首以盼啊!”
遞上一支香菸,陳家駒壞笑道:“濟忠大哥難道不怕給累壞嘍,現在這攤子還不夠你忙乎的?”
伸手給對面自己這個散財童子親熱點上火,陳濟忠翻了個白眼,不屑道:“看你這話說的,我就不信這世上還有人會對這能夠日進斗金的賺錢大計沒有興趣!”
噴出長長的煙霧,陳濟忠滿是愜意的嘆息道:“都說這人抽菸容易有煙癮,我看吶!這人要是老賺錢,也同樣會有賺錢的錢癮啊!”
陳家駒端起茶盞輕啜兩口香茗,笑道:“這錢什麼時候都賺不完的,思路決定出路!關鍵是看人有沒有賺大錢的決心和想法!”
“說的好啊!”陳濟忠長嘆道:“思路決定出路!如果不是家駒你的一番點撥,我和東家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同這廣州城的大戶們集資建起這個現代化的大酒店。要知道,如此一個大工程,僅憑我們福祥一家雖然也可以承擔,但多少還是有些吃力。”
陳家駒平靜的微笑以對,他自然知道對方這是心有所感,發自肺腑。
“其實當初給棠哥你們出這個主意,更多的是考慮如何賺大錢,只是沒想到今年以來棠哥表現如此出衆,現在更已經是廣州乃至廣東省的話事人!現在看來,當初的誤打誤撞,還真讓棠哥在廣州城樹立起巨大的威望,呵呵,如此之下,棠哥不成功,誰還能成功!”
“家駒,你別說,因爲此事東家還真的對你是念念不忘啊!”
說到興起,陳濟忠大手拍着大腿就是一陣亢奮:“東家老是念叨,自從結識家駒你以後,這凡事都是一路順風。生意上的事情就不說了,東家在軍中的職務也是節節登高,才短短的兩三年時間內,就從一個師長升到第四軍的軍長,前不久更是兼任廣東綏靖委員。”
“呵呵,這都是棠哥能幹而已,跟我可沒什麼關係。”陳家駒連連客氣,不過對於對方的話,他還是很好奇,沒想到這個即將成型的南天王還有如此想法。
將心中的興奮給發泄一通,陳濟忠收拾心情,正視着一臉輕鬆的陳家駒,試探道:“家駒,聽說你們陳氏集團現在在南洋那是如日中天,按理說你應該忙的很纔是……既然你現在身在廣州,是不是又要有什麼大生意要做了?”
陳家駒給了對方一個讚賞的眼神,淡然一笑道:“濟忠大哥說的正是,此次我前來廣州還真是有大生意要跟棠哥聯繫。今年以來國內不斷動盪,不知棠哥最近可在廣州?”
“家駒來的正好,剛剛說過,東家剛剛就任第四軍軍長和廣東綏靖委員,此刻還正在廣州城內。”陳濟忠聲音壓低道:“不過,家駒你也能想到,這廣州城內派系複雜,東家最近忙的很吶!”
“瞭解瞭解!”陳家駒笑了,這就對了,不是知道廣東的局勢撲朔迷離,自己這筆大生意又怎麼能夠順利做成呢。
陳家駒正襟危坐起來,客氣道:“既然如此,那就煩請濟忠大哥給棠哥通報一聲,有時間的話,我去拜訪棠哥一下!”
“說什麼呢!”陳濟忠笑罵道:“家駒你若是如此做法,別說老哥我心中不樂,就是東家知道了也要埋怨你不可!”
“都是自家人,這麼客套幹嘛!東家再忙也不會連跟自家兄弟見面的時間都沒有!”陳濟忠一臉嗔怒,那架勢倒不似虛僞,滿臉的真誠看的陳家駒也是一陣動容。
“大哥說的是,小弟孟浪了。”陳家駒知錯就改,連忙改口。
“這就對了嘛!家駒你一路顛簸,這樣好了,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是週末,東家一般都會在家,家駒明天直接過去就是。”陳濟忠對面前這個小老弟,顯然已是打心眼裡喜歡,這話裡話外都沒拿他當外人。
看着陳家駒那沉穩如山的氣勢,陳濟忠心中唏噓,短短數年時間,這個昔日的弱冠少年已經成長的如此快速。只看這不怒而威的架勢,就可以知道這個年青人肯定有着不爲人知的更多秘密,如此氣場恐怕就是現在已經勢起的東家才能相抗衡。
陳濟忠一陣明悟,看來這個小老弟在南洋之所以混的風生水起,恐怕這手上也是沾了不少血腥吧!
了不得啊!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