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來是想看來拜訪廖仲愷料到居然盅到了人才。縫房中高談闊論的的那位年輕人引起了引起了他的強烈興趣。
“不知道李光華爲何要執意將南洋的資本盡數歸於他的引導,我們華人興辦產業最爲難的便是機器、技術與資金,如今他想讓誰發家誰便能發家,這不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嗎?難道南洋的華商都要走他指的路,不走便要打壓?再怎麼樣,也不能如此,我是不贊同的。兩年前我也與他打過交道,那時看他並不如此霸道,看來人有了權力便是不行。”一今年老的聲音似乎有許多疑問,卻又找不到人解答。
“這個我也不清楚,南洋把這個叫做工業規戈”只是戈小了圈圈道道。只要不怎麼違規,還是隨你的。不過李光華有他自己的想法,可以說南洋的工業如何發展側重那些產業是他硬性規定的,我們旁人看不出什麼,但是南洋還是支持他的人爲多,因爲之前李光華的許多手段都讓他們賺到了錢。不過,我還是欣賞的,這個不要別的,去南洋看看就知道了。
尤其是幾個新興的城市,那裡聚集了全世界的華人,就連去了美洲與歐州的華人也回來了許多。”
“就怕還是像那會的洋務運動一樣。全國上下大辦洋務,着實熱鬧。又是官辦,又是官督商辦,舉全國之力,從軍械所起,到製造局、輪船招商局,還有漢陽鐵廠,哎。如今去看看呢?這南洋可不能同樣的虎頭蛇尾,爲外人笑話,讓我等國人失望。哦。對了,那李光華控制南洋資本,是要將整個工業官辦麼?要不然,儘管放任錢莊票號借貸資本好了,讓民族工業自由發展,這又何苦?”那個蒼老的聲音繼續問道。
那今年輕的聲音似乎在思索着,並沒有回答,一時安靜了下來。
李秉衡又站了站,見沒了聲息。便讓周自奇去敲門。
朱佩珍今日帶了周作民前來與廖仲愷商議由基金會的名義向歐美的一些教育基金會發出求助,招聘一批有豐富經驗的金融管理教師,在復興大學開辦金融管理專業,培養一批可以在銀行、投資機構與證券行工作的人才。
周作民是自學的財務金融,但是從南洋回來後由司徒嶽推薦給李平書。最近一直幫着朱佩珍處理中再通商銀行事務受到了他的賞識。
李秉衡走進門去,眼睛便去找那今年輕的聲音,眼光落在了周作民身上,眼前一亮,只是一笑,朝着衆人行了禮,說道:“不知哪個是廖先生?”
“是你?”周作民卻認了出來。驚奇的問道。
“你認識我?”李秉衡故意反問他。
“當然認識,我在光華銀行見過你,當然,是在南洋。”想到網才正在談論的對象竟從天邊飛到了眼前,真是說曹操曹操立刻就到,臉上有些掛不住。
“呵呵,是麼,剛纔在門外聽見你們在談論南洋的民族工業,所以忍不住想進來探討探討,還望勿怪。”
朱佩珍與他打過交道,但剛纔就在評論着他,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上前笑道:“光華別來無恙,不知如何會到此地?”
“什麼,你便是李光華?”廖仲愷驚奇的說道。
他是從來沒有見過李秉衡的。當初便是爲他的魄力所震動,可以將這麼一個資金龐大的基金會交到一個從未見過的人手中,不可以常理度之。
“你就是廖先生?久仰久仰。你的種種事蹟我是耳聞已久,這裡也多虧了你,說來我還得感謝你。”說着,朝着他深深一揖。
廖仲愷趕緊扶住他,坦率的說道:“這是我應該做的,爲了國人的教育,爲了國人的將來,這個基金會給了我一個大舞臺,可以讓我爲之奔忙,即便不給我薪水,我都是願意幹的,在這裡一天,我便開心一天,因爲我們的國家多了份希望。”
這話說的誠懇真切,熱烈慷慨,在場其他人也是心有所感,紛紛爲之動容。
李秉衡心頭一陣溫暖,彷彿有了同路人一般,對着將來的信心也是多了幾分。在他看來,華人最爲缺乏的,是人才,是教育,這是阻礙民族經濟發展的重大問題。
南洋便是如此,雖然一直在擴張。一直在興辦新興產業,但是,人才還是遠遠的不夠,要不是李秉衡致力於高薪聘請歐美人才,並且自己大力培養,那麼擴張計哉便要受影響。
就拿聯合制鹼法來說,到現在還沒有申請專利,一直處於保密狀態,便是想自己培養人才,完成擴張,完成積累。
他很是擔心一些很逆天的技術申請專利後,是否會導致歐美一些國家違反契約信念,強行解密專利。或者無視他的專利,憑藉他們的工業基礎與教育底子將中國遠遠的拋在身後。
李秉衡轉頭向朱佩珍說道:“只從大家熱心教育等公益事業,便可的知各位的高風亮節,大公無私。教育是國家頭等大事,現在不迎頭趕上,就來只怕會更加落後於列強。”
這倒是實話,後世的中國吃了多少苦嘆,其實源泉都在技教育芒,科學技術只是教育的集中體現?局部技術上領先又如何?還得要靠深厚的教育基礎底子,工業體系才能全面發展。
衆人客氣了一陣,又說了些復興大學運營情況,以及基金會的短期目標,談論了目前的教育現狀。
廖仲愷忽然問道:“光華,聽說南洋那邊凡是熱心公益尤其是支持教育的,都能得到政府的優待甚至是補助,是嗎?”
見他點頭,又稱讚道:“這點好。一個國家從上而下的都支持教育。這才能使得教育真正的得到支持,得到提高。”
朱佩珍一直對南洋不讓資本在民間大規模閒置認識認同,但又對李秉衡他們一直致力於將南洋的資金都納入他們的範圍掌控並引導趕到不慢。他是個自由經濟者,當年滿清政府以官商合股方式開辦中國第一家新式銀行??中國通商銀行,他以商股大股東身份出任總董,在摩肩接踵的洋行叢中,居然有了一家中國人開的銀行,可見魄力之大。
但他還是對官商合股不是很贊同的,所以他後來前後投資了許多實業,遍佈國內幾大商埠。榨油廠、輪船公司、餅油廠、麪粉廠、紗廠、自來水廠、電廠,當然還有淅江興業銀行、四明商業銀行、華安合羣保壽公司等等。
“其實上海的許多錢莊票號給了民族工業融資渠道,爲何在南洋反而要限制,讓國家來主導資本流向,這不是與朝廷一般無二麼?”
“這個問題問的好,我今天當然可以爲你解答。”李秉衡一字一句的說道。
對於朱荷三,他還是相當尊敬的。也想把他拉入自己陣營。
出於民族資產階級的妥協性。原本歷史上,五四運動爆發後,他以上海總商會的名義發電支持段棋瑞政府,反對上海工商學界罷工、罷市、罷課的愛國行動,受到輿論的譴責。被迫退隱,一心從事慈善事業。
如今有了他這個改變歷史的人在,當然不願意看到這一幕再發生在他的身上。
“洋務運動是滿清封建地主階級爲了維護其統治地位而實行的一場自救改革運動,利用官辦、官督商辦、官商合辦等方式發展新型工業,增強國力,這無可厚非。但是,一開始引進西方先進技術與機器,興辦了一批軍工企業,全部是以國家爲主導。只走到了後來,洋務派爲解決軍事工業資金、燃料、運輸等方面的困難,打出“求富”的旗號,興辦了一批民用工業。其實朝廷壘斷了一切大規模有組織的活動。包括政治,軍事,企業,大型工商業,技術發明,鹽,鐵,火柴等、民族工業並不被允許進入這些產業,也不可能在沒有與官府的特殊關係及批准。和監護下發展起來。有了官方背景,就註定會導致官*商*勾*結,相信你們都有體會。所以我要說的是,民族工業發展不起來的原因,固然有列強壓制錄削,但主要還是國家壟斷危害最大。”
朱佩珍等人第一次聽到有人分析洋務運動的失敗原因,但聽他把民族工業處境艱難的原因歸到朝廷身上,還是聞所未聞。
不過,官方資本主導企業的害處的確很多人都深有同感,官員管理不善,貪污舞弊,導致企業連年虧損,人浮於事,浪費了大量的錢財物力,也虛度了時日。
“如果朝廷不干涉私人企業的創辦,並且立法保護,比如通商法,專利法等,保護私人財產不受侵犯。那麼民族工業可以得到迅速的發展。尤其是保護私人財產不被侵犯,請問朝廷會容許嗎?”
“朝廷利用其壟斷地位與私人企業爭奪資源,並且壓制私人企業的發展,並且不給予私人財產保護。甚至不在立法上給予保護。當年日本就是因爲強行退廣了專利法,所以西方的技術得以廣泛在日本發展。私人企業蓬勃發展。”
“我國整個經濟主要是爲官府和特權階級生產,因而市場狹小,分工不可能加深,生產力不可能提高,國家都與民爭利了,加上稅率的不公平,那麼分配還會公平嗎?經濟發展最主要的就是要收人分配公平。然後出現承上啓下的中產階級。”
“出現中產階級,也就意味着整個社會的購買力增強,促進企業的進一步發展,而滿清會允許嗎?他們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利用其政治壟斷特權追求其私利,不惜損害社會利益,當然,也利用其任意侵犯私人企業財產的特權從與官府勾結的商人處索取各種利益,這樣一來,整斤,工業的效率還會高嗎?”
雖然許多話可能他們聽的不是太懂,需要好好消化,但是看着他們若有所思的樣子,他還是繼續說道:“在南洋,我們只在關係重大的產業興辦國有企業,基本是鼓勵私人企業的。也出臺了許多的法令,不僅保護私人財產不被侵犯,同時還有企業自動註冊法、專利法、保護私人企業剩餘權的普通法等。”
“現在南洋有許多新技術不是靠專利法保護,而是靠保護私人企業剩餘權的普通法來保護。可以
“??…業的剩全收薪權和剩餘控制權對企業辛的發明創造求活動間接定價,因此。可以使這種直接定價成本極高的活動捲入專業化和分工,且避免直接定價的高交易費用,因而新技術,新的管理方法可以變成大規模商業化生產。”
“我們之所以要集中整個南洋的資本,就是因爲找到了方向,但是不希望走彎路,所以只是引導,對有潛力有發展的私人企業進行扶植。迅速的使他們壯大。包括新興企業小企業,迅速的增加分工範圍。細化分工,提升效率,迅速出現中產階級。
“我不會容許散漫的、沒有遠見的、與其他勢力勾結的大量資本擾亂我的部署。這些資本的壯大並不能使企業做大做強,他們的投機本性註定他們只能成爲金融市場不穩定因素,而且會影響到企業發展,影響工業進程的穩定性。”
“目前的南洋工業建沒有側重點。整個工業體系必須圍着側重點做文章,不能有絲毫的浪費,必須將效率提到最高。南洋沒有精力與時間去浪費,這個,你們可以參考德國發展重工業的歷史,我就不說爲什麼了。”
的確,即便將道理論的再透徹,他們也不一定能聽得懂,只有讓他們看到切實的利益,纔是最主要的。
將來也是如此,用利益去證明,而不徒圖費口舌,質疑的人將會很多,不可能一一解釋,只有靠着相信自己的一批人取得利益後,再來說話。
“光華,你說私人財產必須不被侵犯,這點我是很認同的。但是你好像在南洋對那些錢莊票號等強力手段,與這個法令有相違背啊?”周作民依然提出了他的疑問。
“有麼?別忘了,我可是用正當的金融手段與他們周旋的,但是如果他們作奸犯科,當然要使用強力手段。我倒是很樂意陪他們玩玩金融戰爭的,可惜他們經受不起。選擇了陰謀。那麼我是不會客氣的,當此亂世,中華處於危難間,半點小迂腐不得。是功,走過,讓後人評說,與我無關。”
“說到金融戰爭,眼下的股市熱潮都走出自你的部署吧?我跟着司徒大哥走來看去,算是看出點了門道。這次洋人只怕要到黴了,許多人也要損失慘重。”
李秉衡大笑道:“他們自願給我們的民族工業送上點資本,那麼我們就應該卻之不恭。他們盤錄了我中華這許多年,也該是讓他們吐出點利息來了。眼下他們已是騎虎難下。即便知道這是個圈套又如何?也等不到讓他們從容做手腳了,發動在即。不然我們無知的老百姓還會遭殃。”
朱佩珍雖然得到的答案並不算滿意,但從他的談吐中,也得到了許多信息,至少知道了一些淺顯的道理。
周作民卻與李秉衡相談甚歡,從工業到經濟,又到金融,李秉衡只是業餘愛好,他也是自學成才。兩人倒真有共同語言。
屋子的人熱烈的談論着,竟然完全沒有了初時的尷尬與隔閡,一時間賓主盡歡。
這是何香凝也從學校回來,見到一屋子的人,也沒想到是李毒衡,着實楞了楞,連忙上來見禮。
李秉衡往她腳下望去,果然是一雙天足,與歷史書上寫的到是吻合。
廖仲愷看到了不由一笑,衆人也都知道了她天足的趣事,早已習慣。
何香凝的父親是香港經營茶葉出口和房地產的著名商人,何香凝從小性格才毅有主見,特別愛聽太平天國女兵的故事。那時候上流社會的女孩都要纏足。母親給她纏上,她等母親轉背就剪
廖仲愷的父親是客家後代,僑居舊金山多年。親身經歷了旅美華僑所遭受的種種歧視,深知小腳女人是中國的一種恥辱,所以曾留下遺囑:兒子必須娶個大腳婦女作媳婦。可是,在舊世紀末年,中國的婦女幾乎都裹着小腳,社會上見不到多少大腳婦女,尤其是上層社會裡,不纏足的大家閨秀更難找到。
正爲女兒腳大難找婆家而憂心仲仲的何家,碰上廖仲愷要遵照父親的遺囑選擇配偶,何香凝的“天足”正符合要求,居然真真是“天作之合。”
廖仲愷跟李秉衡講起這段歷史。竟是有些喘噓,感慨萬千。
“光華,你在南洋的新婚姻法。那邊的同志也已經告訴了我們,實在是佩服你,能爲我們婦女同胞着想。也真難爲你了。”
聽到何香凝對自己的稱讚,李秉衡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新的婚姻法不是那麼迫切的需要實施,而走出於它背後的巨大意義。
當聽到他爲了解決南洋的人口問題與男女比例問題纔想出這個辦法。衆人都是忍俊不禁,誰能想到這裡面有許多的彎彎道道。
而一項表面是婚姻法的法令,居然能收到許多奇效,這也是匪夷所思,新奇非常。
衆人不再糾結於它,對南洋的人口等問題開始了饒有興趣的談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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