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日一和韓芝荷走進了一家名叫LONELY的酒吧,我也毫不猶豫地跟了進來。
儘管他說他恨我,但是我依然能看到他眼神中的躲閃,哪怕只有一絲絲的希望,我也要緊緊地抓住!
韓芝荷死攬着龍日一的胳膊,用眼睛瞪着我說:“龍哥,她還真是陰魂不散耶!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想把我氣走嗎?沒那麼容易!我直接坐到了他們的對面。
“大嫂,喝茶。”墨魚放了一杯清茶在我面前。
“謝謝你!”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真是個貼心的小弟啊,呵呵。
韓芝荷馬上像快要被宰的蛤蟆一樣尖叫了起來:“張靜美,要喝茶就去隔壁嘛,別影響龍哥的雅興!”
我強壓住從心頭直往上竄的火氣,端起那杯茶一飲而盡。
我張靜美再怎麼不淑女也比你韓芝荷修養高出N倍!
“哈哈,這樣喝茶纔是你張靜美的真樣子嘛!還挺酷的嘛,呵呵!那喝點酒對你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麼吧?”韓芝荷陰笑着在龍日一身邊發嗲:“你說對不對哦,龍哥?”
喝點酒對我張靜美來說是算不了什麼,我只怕喝完以後我會用跆拳道把你打到鳥不拉屎的非洲去,怕把你餓死,我是完全爲你着想。
龍日一靠在轉角的沙發上,什麼話也沒說,臉像結了冰一樣沒有表情。
“怎麼?張靜美,這麼不給面子?你不是說要給龍哥解釋清楚嗎?根本沒有一點誠意。”韓芝荷一點都沒有罷休的意思,繼續在我耳邊嘰嘰喳喳。
我看着龍日一,他低着頭只顧自己喝悶酒,我的心一陣揪痛……
“要是不喝酒也行,那你陪大小姐我玩碰杯遊戲!!怎麼樣?敢不敢?”韓芝荷忽然話鋒一轉,把她的臭臉貼了過來。
笑話!!我既然跨進這個酒吧,就已經什麼都豁出去了!看着她那張欠扁的臉,我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玩遊戲可以,但是我有個條件……”
那個蠢女人警覺起來:“什麼條件?”
“韓芝荷,我要跟你賭一回!”我冷酷而堅定的語氣在酒吧裡響起。
“賭……什麼?”她開始底氣不足了。
“賭——龍日一!!!輸的人必須馬上走,以後都不能再纏着龍日一!!!”
在我話音剛落的千分之一秒中,似乎有一萬道目光聚焦到了龍日一的臉上。
龍日一一口氣喝了一瓶酒,面無表情地看着桌上的酒瓶,似乎全世界都和他無關。
我已經沒有後路可退,既然龍日一和我之間的誤會已經難以消除,深到他連看都不想看我一眼,那就來一招破釜沉舟!!
“好……吧。”韓芝荷當然不好意思當衆拒絕。
所謂的碰杯遊戲,其實玩法很簡單:兩個人對手,每人先喝一杯酒,然後把各自手裡的空玻璃杯沿着桌面平行滑過去相撞,杯子被碰碎的一方算輸罰酒。如果兩人的杯子都沒碎,或是都碎了,就算打平。
“扔三次杯子爲一個回合,三個回合下來,看看龍日一到底歸誰!”我拿起一瓶開好的啤酒就往杯子裡倒。
“慢着!!!”韓芝荷抓住我的手,然後遞過來一個酒滿得快溢出來的杯子,“你得喝這種!!!哈哈!!”
一陣嗆人的氣味直往鼻子裡鑽!!這酒的氣味好烈!是燒酒!!?她想讓我腸穿肚爛嗎?!
看見我皺眉頭的樣子,韓芝荷又得意起來:“別裝了,我知道燒酒對你張靜美來說不算什麼!”
好吧,放馬過來吧!沒有什麼能
阻擋我!!
我一把接過杯子,仰起脖子咕嚕咕嚕地猛灌起來……好燙……好嗆……
好不容易喝完酒,我和韓芝荷對視一眼,同時把桌上的空杯子推了出去。
“砰——!”兩個杯子在桌子的中間相撞,但是方向沒有對準,碰到後馬上又各自滑開了。
不怕,還有機會!我的臉上一陣發燒(該死的,這酒真的好烈!),強忍着再次拿起了杯子。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又開始猛灌燒酒,然後用力把手中的空杯子甩過去……
“砰!!!”兩個無辜的空杯子在桌子的正中央壯烈犧牲,晶瑩的玻璃碎片四下飛濺。
嗚~,忽然覺得左手有點疼,朦朧着眼睛看到手背上正在滲出一線殷紅的血珠。在酒精的麻痹下,我居然一點也不覺得痛。
“十世淑女的手被劃傷了耶!好痛噢!要不要在臉上也劃一道啊?”韓芝荷的聲音無比刺耳。
我像只被遺棄的貓一樣,自己擦去傷口上的血,然後逼視着她,一字一句地說:
“我——今晚要你比誰輸得都慘!!!繼續!!!”
“哼哼,好啊,不怕死就來!”韓芝荷陰陽怪氣地扭動腰肢。
咕嚕咕嚕灌酒,撞杯子,再灌酒,再撞杯子……我已經機械得失去了知覺。
只是,怎麼酒的味道好像有點鹹……是我的眼淚掉進了冰冷的燒酒裡嗎?
燒酒和眼淚混在一起原來是這樣的味道!
我不能哭!!我要笑着看那些傷害我的人哭!!
“快看快看,那邊有人在賭碰空杯,還是美女呢……”
“你說哪個會贏?這個女孩看上去像個好學生耶,居然還到酒吧裡來喝這麼多酒……”
“你別看她長的一副清純樣子,說不定是個天天放學後就在外面混的小太妹……人不可貌相呢!”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我的視覺聽覺味覺卻越來越麻痹……眼前反覆晃動着龍日一那張冷酷的臉……
“啪啪啪!!!”我用盡全力把三個杯子排在桌上。
“這次每人三個杯子一起撞!爽快點來個了斷吧!!”
龍日一,我死也要把你贏回來!!!!
衆目睽睽之下,韓芝荷冷冷地說:“好!!!”
胃裡已經翻江倒海,喉嚨也被辣得麻木,可是我顧不了那麼多了!
喝!把這些天來的鬱悶統統喝下去!
我的眼睛睜不開了,雙手好無力……可是龍日一在看着我,我不能輸!
我猛地睜開眼睛,支撐着自己把三個杯子排成了穩固的三角形,竭盡全力往桌子最中間推過去……
砰!!!!!嘩啦啦啦……六隻杯子在桌子中間狹路相逢,玻璃再次飛濺開來……
“張靜美贏了——!!!”魷魚墨魚在向全世界宣告。
是嗎?我終於贏了嗎?
我艱難地趴到了桌上,眼前的一切忽然變得好清晰:她的杯子粉身碎骨,而我的除了一隻杯子有裂痕以外,其它兩隻都完好無損,穩穩地站在桌子中間!!
我終於贏了她!!我終於贏回了龍日一!!!
龍日一……龍日一……
龍日一你看到了嗎?我贏了她……她沒有資格再來騷擾你了……
龍日一龍日一龍日一……我知道,你不會由我和韓芝荷用幾個玻璃杯子來決定歸屬,可是……可是……可是我至少要讓你知道,我在盡力奪回你!我愛你的心從來沒有欺騙過你!!!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你連看都
不看我一眼?你知道我的心已經痛成什麼樣子了嗎?
“張靜美你耍詐!!!一定是你耍詐!!!!”韓芝荷無賴地大拍桌子,“酒!!!上酒!!!把你們這的酒庫給我搬來!!”
旁邊的服務生們像是被人猛扇了一巴掌,全都抖抖腦袋醒過神來。
Hite!OB-Larger!Cass!Stout!Cafri(這些都是大家喝得多的啤酒牌子)……桌上呼啦啦一下子堆滿了大大小小的酒罐,場面跟國外的啤酒節一樣壯觀!
“喝!你既然敢耍詐,不喝完這一桌子酒就別想出門!!”韓芝荷的臉都氣歪了,氣急敗壞地大吼。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龍日一,他還是沒有看我一眼!他居然還是沒有看我一眼!!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看我一眼!!!
那句“我恨你”又在我耳邊震耳欲聾地響起,他當時那麼咬牙切齒地對我說着這三個字,像一把利劍狠狠地刺進我的心窩……⌒┯……
還是喝酒吧,讓灼熱的酒精來沖刷掉我所有的傷痛!!!
我拉開一罐啤酒,閉着眼睛就往嘴裡灌,眼淚終於再也無法抑制地流了出來……
張靜美,你爲什麼要哭呢?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軟弱了?你不是要笑着看敵人在你面前哭嗎?怎麼你自己先忍不住掉眼淚了呢?
不許哭!不許哭!!不許哭!!!
⌒┯……我的臉頰好痛,我的手背好痛,可是最痛的還是心啊……⌒┯……
一杯,又一杯,我咕嚕咕嚕地灌下,眼淚也越來越洶涌……
盤旋的直升機,怒放的風信子,親手爲我做的蛋糕,寶貝熊熊鏡,爲我栽種的大片風信子花田,爲了時刻看到我欠扁的臉而挖的龍眼,你我的Q版娃娃情侶手機吊墜,生日熱氣球,胎死腹中的七天環球旅行……
多美啊,多美的回憶,都是假的嗎?都是假的??龍日一,你告訴我,是不是都是假的???龍日一……⌒┯……
⌒┯……如果不是假的,那你爲什麼不看我一眼?如果不是假的,那你爲什麼會忍心讓我砸玻璃酒杯?如果不是假的,那你爲什麼會讓我這樣淚流滿面卻好像完全無動於衷?
⌒┯……我們之間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真的沒有了嗎?一丁點一丁點都沒有了嗎?你告訴我,我要你告訴我……
龍日一……
只想拼命地灌拼命地灌,一瓶接着一瓶,一瓶再接着一瓶……
是我的幻覺嗎?龍日一轉過來看了我一眼,然後也拿起了桌上的一瓶啤酒……
你終於肯看我一眼了嗎?龍日一……
“老大,你……”好像是墨魚的聲音。
“滾開!別管我!!”龍日一推開他,把酒一飲而盡!
我也端起酒,繼續大口大口地猛灌。
我現在只想喝……喝……喝……忘掉今天狼狽不堪的自己,忘掉周圍這狼狽不堪的一切……
意識,已經越來越飄渺模糊了……
……身體好輕好輕啊,世界突然就只剩下黑暗,無邊無涯的黑暗,重重地包圍着我,齧咬着我,吞噬着我……
好痛,痛得快要不能呼吸……
天昏地暗……
⌒┯天旋地轉……
天崩地裂……
“撲咚——!!!”
好像落進了一個懷抱,好溫暖的一個懷抱,好安全的一個懷抱,好踏實的一個懷抱,卻不是龍日一的……
懷抱的主人什麼都沒說,對準龍日一就是一拳,然後抱着我大步往外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