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樑大夫一貫的風格,就是喜歡在病人最困苦最無助的時候跟人家討價還價。
偏偏還總是碰上這種要錢不要命的,爲元道長這價還得也很合理,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還價,他們兩個也算是棋逢敵手了。
樑大夫又向他說道:“我勸你還是別心疼錢,你這病我要不治的話,方圓百里就沒有人能治得了了。”
爲元道長不服氣道:“方圓百里治不了不要緊,我就到方圓二百里外尋找名醫,就不信這天下間還能就你這一個大夫。”
樑大夫不再跟他做口舌之爭,將他的脖子又重重的捏了幾捏進行了第二次傷害。
爲元道長喊叫道:“你要幹什麼,誰允許你將我的脖子碰來碰去的。”
樑大夫得意道:“既然你不要我醫活了,那我就只能將你給醫死了。剛纔我只是將你脖子上的經脈更加扭曲,慢慢的就會導致你的上半身經脈大亂,再接着你全身就都會動不了,會完全成了一個廢人。”
爲元道長又是大叫了起來,說這世上一點公義都沒有,其實明顯是說給韓真聽到,就是希望他能勸阻樑大夫,要樑大夫放過自己。
韓真沒好氣向他迴應道:“道長,你有今天也是罪有應得,你們看兩個人之間就是狗咬狗,誰咬死誰那都是爲民除害的好事。”
樑大夫向爲元道長說道:“賊道,不要做夢了,韓公子是不會理你這等閒事的。你不肯拿銀子出來不要緊,你的病我不治了,銀子我大不了動**。”
他說着就在爲元道長身上搜了起來,搜出了一包銀子,掂一掂發現裡面有近百兩,趕快將這些銀子放到自己身上。
爲元道長見銀子都沒了,真是後悔還不如就答應給了樑大夫那五十兩。
他又不斷的向韓真的求饒,希望他能管一下樑大夫。
韓真也還是幸災樂禍的口氣向他說道:“爲元道長,剛纔我要你把林山鷹恢復成人身,都這麼半天了你還在這裡賣關子,我正愁沒辦法收拾你呢,樑寶卻做了這麼一件好事。”
爲元道長想要得到韓真的同情,哪裡敢仔逆他的意思,連連向着林山鷹大喊了十幾聲,本來是想要使林山鷹能迅速變回人身的,他卻沒有,倒顯得有些煩躁不安,四下掙脫了起來,還向一邊噴了不少水出來。
這噴出來的水有大部分都激到了爲元道長的臉上身上,不一會兒就已經將他整個人給澆透了。
其間林山玉早就拉着韓真躲到了一邊。擔心林山鷹再是噴水溼到韓真身上,林山玉近了過去,拿起棍子猛地砸在林山鷹的魚身上,將他好一頓教訓。
林山鷹此時雖然是魚身,但還是認得眼前的林山玉是自己姐姐的。對於姐姐的教訓,他肯定是不能反擊的。
爲元道長現在一副狼狽樣子,韓真倒也不忍再難爲於他了。
樑大夫上前在他身上踢了幾腳說道:“怎麼樣賊道,你現在有沒有感覺到自己的上半身已經沒有知覺了。”
樑大夫是爲了證明自己害人的醫術高明,還確認一下。
爲元道長冷哼一聲回道:“你爺爺我不僅上半身沒有了知覺,全身都感覺不到疼痛了,要殺要剮的就給我來個痛快吧。”
韓真見爲元道長被這麼收拾了一番也該長教訓了,向他問起道:“道長,以後你的身體若是能恢復正常的話,你會不會再強迫別人去做妖怪了?”
爲元道長聽到韓真的口氣是要救他,眼睛一亮說道:“我絕對不會再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了,我要廣結善緣,多種福因,做一個道士該做的事情。”
韓真見他能有悔改之意,也就命樑大夫幫他醫治傷痛了。
樑大夫知道韓真的性格,這不治是一定不行的,上前在爲元道長身上脖子上捏拿了一陣,沒一會兒,他竟然是好了。
接下來韓真就要按照爲元道長所說,找到和尚的寶物,解開他們幾個身上的鎖妖鏈。
韓真問起爲元道長這寶物是什麼樣子的,問了一番他也不知道。那這樣找了起來就複雜了,即便是見到此物,也不知道是寶物,也許一串佛珠,一件袈裟就是,也許是一個桌子一個碗。
正當韓真發愁之際,那尊佛像這時終於徹底傾倒了下來,眼見就要砸到韓真他們幾人,林山鷹的魚身趕快噴出一大柱水花擊向佛像,好可以使它倒向另一邊。
但是即便他所施水柱激流涌猛,無奈佛像的重量太大,還是向這邊倒了下來,只不過是倒下的速度稍微慢了一點。
就在這危急時刻,文武傑騰出一隻手來,一掌擊過,一道道氣流閃出將林山鷹噴出來的水流全都化成了冰塊。這樣佛像就壓在了冰塊上面,暫時沒有壓在韓真他們幾人身上。
韓真、林山玉、樑大夫、常大夫,他們四人是可以有機會逃跑的,這時早就躲到了佛像後面。
韓真見這佛像如此古怪,暗想說不定那寶物就會藏在這裡面。
他爬到佛像背後仔細察看了起來,慢慢的終於找到了一個開口處,用手去摸能感覺到這處是粗糙不平的。
把林山玉叫了過來,要她在此處砸幾下,她用拳頭只是砸了一拳,這扇不大不小的門就被砸開了。原來此佛像雖然全身是石質的,但是這背後的一扇暗門卻是木質的。
韓真探頭向裡面瞧瞧,發現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到。這扇門打開後倒勉強可以彎腰進去一個人,他剛要想進去瞧個究竟,就被林山玉給阻止了,她擔心裡面不安全,哪裡肯讓他進去。
韓真知道她可能要替自己到裡面去,握握她的手說道:“林姑娘,你對我好,我也要對你好。我闖到裡面不安全,當然也不會讓你去。”
林山玉說道:“我很在乎自己的性命,因爲我的命是要留了下來照顧你疼惜你的。”
韓真本來是想要跟她述說朋友情義的,但是到了她那裡再將話返了回來時,說着說着就成了情話了。
韓真正想要讓樑大夫進去瞧瞧,不及他開口,林山玉就已經抓着樑大夫直接扔了進去,他們兩人是想到一塊兒了。
雖然那時候從智明和尚口中大概得知那降妖僧的寶物不在本寺內,但是他的話也不能全信,萬一他是將計就計來轉移自己的思路也是有可能的。
樑大夫在裡面轉了一陣便出來了,滿臉都是驚慌之色,指指裡面說道:“裡面有一個老和尚,一直在坐着,眼睛緊閉,我以爲他是死了,就拿火摺子將他燒了一番,原來他沒有死,是睡着了,還在輕輕的咳嗽。”
韓真責怪道:“沒死你胡亂害怕什麼,不就是一個小破和尚嗎,怎麼不將他給抱了出來。”
樑大夫連說自己不敢,林山玉不及韓真下令就將樑大夫提了起來又向佛像裡扔了去。
見樑大夫半天不出來,林山玉又將常大夫也抓起扔了進去,要他跟樑大夫一起將那和尚抓了出來。
常大夫又是求饒又是喊叫,林山玉哪裡肯管他,以最快速度將他扔到了佛像裡。
半天后還不見動靜,韓真有些迫不及待,自己就要跳了進去,還是被林山玉給阻止了。
突然之間佛像又開始晃動,將韓真跟林山玉給甩了下去,佛像自身再是搖了幾搖,由傾斜的狀態恢復了正坐着。
接着是腳步聲傳來,裡面一個老僧走了出來,常大夫跟樑大夫也緊隨其後,看來這老僧倒是沒有傷害到他們。
老僧看上去已經滿臉皺紋,神色很是平靜,不嗔不怒,淡淡的說道:“還以爲我寺裡有貴客到來,誰能想到是一些妖怪。”
韓真覺得這種老僧一般都會有些本事,輕易得罪不起,更何況人家都已經這般年齡,對他尊重一些也是應該的。
他向老僧解釋道:“大師,我想這中間是有些誤會的。我們幾個本來不是妖怪,包括你看到的那條大魚,都是人。只是因爲誤食了化妖粉纔會變成這樣的。他們幾人之所以被抓了起來都是因爲那個老道跟你們寺院裡僧人有一些小過節。不論修佛修道,大家都是向善之人,你們之間是不該鬥來鬥去的。”
老僧近到爲元道長身邊,一拳重重打在他的臉上,看似很平常的一拳,爲元道長哼都沒哼就被打暈了過去。
老僧說道:“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這幫道士了。要不是在佛祖的佛像面前,今天我非得要了他的命不可。”
韓真對他的好印象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心裡暗暗琢磨,難道他也是那些降妖僧的其中一個。
畢竟還是少年,心裡不會有太大城府,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全憑意氣。
他向老僧指指道:“你這老東西,想不到你這麼一把老骨頭了還會跟後輩計較。我知道,你的武功一定是天下第一嘛,這有什麼了不起的,小爺我就偏偏不服。你像我這麼大的時候只怕還都不是我的對手,你現在這叫以大欺小。”
老僧一步步向韓真走來,爲了撐着面子,他沒有後退半分,一直到跟老僧的距離接近一寸。
韓真試着要將他向後推推,一邊道:“老傢伙,你離我這麼近做什麼。”
老僧上下打量着韓真,說道:“你小子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你知道我是誰嗎,說出來可以把你嚇死。”
韓真聽他說話的口氣一點都不像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僧,倒像一個老年古惑仔一般。
老僧聲音提高了一些,向韓真說道:“我就是福鴻和尚。”
韓真不屑道:“什麼鴻福齊天的,你以爲你是皇上嗎,真是可笑。”
聽到福鴻和尚四個字,在場之人除了韓真跟林山玉外,別人都是驚了一嚇。當今武林天下第一高手是東鼎派掌門齊瀟羣。而這福鴻和尚卻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經是武功冠絕天下了。相傳他本來是一派掌門,後來被人暗算失蹤,也不知道從哪裡學得一手好武藝。更相傳他已經得到了了長生不老之術。但他長生一說終究只是傳說,江湖相傳二百年之前直至現在都沒有人見過他的真容。
見韓真沒有聽說過自己,福鴻不禁沮喪了起來,見他對自己一副蠻不在乎的樣子,心裡暗暗猜測,難道是這少年身上有什麼過人之處,或許是百年來新晉的武林好手?
陳雪知道福鴻和尚的厲害,替韓真向他道歉:“大師,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孩子家計較。今天能見到您這尊活佛也算是我們之間的緣分了。”
福天冷哼一聲,向陳雪回道:“你這賤女人算是什麼東西,我看到你就煩,世上的女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韓真捏捏福鴻的臉,“啪”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臉上。
福鴻冷冷笑笑道:“原來被人打是這般滋味,這麼多年了,我早就忘了捱打是什麼感覺了。我記得上次有人打我距離現在已經二百八十七年了。”
韓真一腳向他的肚子上踢去,只感覺踢了過去時猶如是踢到了銅柱鐵板之上。
踢完後韓真又接着向他數落道:“老傢伙,你怎麼渾身毛病,還兩百多年了,這麼大歲數了還老有吹牛的毛病。”
福鴻瞧瞧韓真說道:“你這小子,竟然敢這麼放肆的打我。上次我捱打像這麼狠時還是我爹動的手,除了他之外,誰敢這麼對我。”
韓真見他說的這些話都有些不着邊際,心想很可能是這老頭因爲歲數大有了些老年癡呆之類的毛病。雖然他剛纔打了爲元道長,那也只是說明他是一個性格古怪的老頭,也不一定就是壞人。自己這麼對他確實有些過份了,一時間心還有了愧疚之感。
他扶扶福鴻和尚,聲音轉爲柔和道:“大師,剛纔是我不好,我以爲你是那種刁毒的惡人,所以纔對你那樣。就憑你這一大把年紀我就該對你尊重的。”
福鴻也在韓真臉上捏捏說道:“呵呵,現在知道害怕了吧,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