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會出現這樣一幕,還要從兩天前說起。
以宋廉爲首的那三百精兵在追捕東陽叛黨的時候遭敵兵伏擊,所有的人全都身中迷藥,並被帶到一艘官船上放火焚燒。
當朝廷派兵找到他們的時候,這些人已經被燒成一具具黑炭,徹底沒了生還的希望。
墨雲卿爲此大受打擊,因爲被找到的這些屍體中,她分不清哪個是宋廉,哪個是被她從燕雀山上帶下來的兄弟。
做爲他們的大當家,她不但沒有親眼看他們出人頭地,飛黃騰達,反而還眼睜睜看着這些被她當成兄弟的親人們死在她面前。
她無法原諒導致這場悲劇的罪魁禍首白麒楓,如果當初不是他耽誤了下令救人的先機,這三百精兵的下場也許就不會這麼悲慘。
沒想到在她執意想要離開之際,白麒楓竟以極其蠻橫的方式將她帶回白府,並用一條精心打造的金鍊子將她拴在了牀頭,像綁犯人一樣,把她囚禁在這個該死的地方。
擡起手腕,桎梏在腕間的那隻金手環就會拖動起細細長長的金鍊子,在地面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雖然這條鏈子的長度足夠她在房間裡晃上一圈,但對墨雲卿來講,被人用鏈子以這樣的方式拴在房間裡,這和一條被拴在柱子上的狗實在是沒有任何區別。
她怒過氣過,喊過叫過,可白麒楓就像是吃了秤砣死了心,不顧一切的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把她囚禁在他的身邊。
及時趕回帝都的段修寒和顧堯辰在得知來龍去脈之後也很是頭疼,這兩冤家因爲之前的事才合好沒多久,眼看着就要進入談婚論嫁的階段,結果天公不作美,因爲宋廉等人遇襲身亡,導致他們的關係再次走進了絕境。
兩人先後來白府勸過,但墨雲卿不肯妥協,白麒楓又不肯放人,如今整個白府都被這兩人鬧得烏煙瘴氣一團糟。
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拉開,走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每天都會來這裡瞧上一眼的白麒楓,只是比起往日,他此時的神態舉止竟與從前略有幾分不同。
他直鉤鉤的站在門口,看了被金鍊子束縛在房間裡的女人良久,才踩着不太穩的步子,一屁股坐到她的牀邊。
嗆人的酒氣撲面而來,墨雲卿厭惡的皺着眉頭又向後躲了躲,可她的手臂卻被他一把揪住,並順勢將她拉進了懷裡。
突如其來的重量壓在她的身上,墨雲卿又氣又怒,手腳並用試圖掙脫他的鉗制,可白麒楓明顯是在借酒裝瘋,任她踢打踹罵,就是不肯撒手放開。
她忍無可忍的痛罵道:“不要用你這雙沾了別的女人的雙手來碰我,白麒楓,你不嫌髒,我還嫌髒呢!”
碧花樓玉婉柔的那間閨房裡,她親眼看到他和那個女人摟在一起親親我我。
她有感情上的潔癖,如果自己喜歡的男人不能對她從一而終,這種男人不要也罷。
更何況現在最讓她接受不了的就是宋廉的死,她沒辦法容忍這個害死她兄弟的男人,繼續與自己同住一個屋檐下。
所以就算他用卑鄙的方式把她囚禁在這裡,也休想再打開她的心扉,讓她接受他的存在。
別看白麒楓滿身酒氣看似醉得不輕,腦袋可是一點不胡塗,面對她的厲聲指控,他紅着眼睛道:“那天晚上我喝多了,醉得不醒人世,在這種情況下,我根本就不可能對她做什麼非分之舉……”
“也就是說你和玉婉柔之間是清白的了?”
他用力點頭,眼底閃爍着期待的目光,這陣子兩人鬧得不可開交,真把他給折騰得心力交瘁滿身狼狽,再這樣下去,他難保不會被這個固執的女人給活活逼瘋。
墨雲卿卻在聽了他的話後扯出一記冷笑:“就算你真的沒與別的女人發生關係又怎樣,不要忘了,你麾下那三百個忠心的將士,若不是因你沉浸在溫柔鄉里,他們也就不會被人給活活燒死。”
說到此處,她一把扯住他的手腕,放到自己的胸口處,並惡狠狠的瞪着他:“告訴你,從今以後,這個地方已經沒有你存在地位置了,白麒楓,我們玩完了!”
那一字一句,真像是一把利刃,毫不留情的將原本帶着一絲期望的白麒楓給刺進了地獄的深淵之中。
他寧願她打他罵他責怪他,也沒辦法容忍她用這麼無情的方式來告訴他,那個好不容易被他打開的心扉,竟被他親手關閉。
最可悲的就是,她關閉心扉的同時,連帶着也將他排斥到了她的生命之外。
此時的白麒楓覺得怒火瞬間衝上腦頂,再加上酒液在身體裡迅速發酵,不但刺激得他理智越來越模糊,就連那快要將他燃燒起來的慾火,也沒辦法在瞬間澆熄。
看着他眼裡的目光越來越危險,墨雲卿心下一顫,本能的向後面躲去,偏偏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就像是一個導火索,讓已經完全失去理智的白麒楓徹底發了狂。
他一把將她壓在身底,粗暴的吻撲面而來,就像是一隻被餓瘋了的野獸,在好不容易找到獵物的那一刻,撕咬、掠奪、佔有……
即使她在自己的身下抗拒、掙扎、哭泣,用世間最惡毒的言語來中傷他的所作所爲,他也全然不顧的對她執行着慘絕人寰獸慾。
直到彼此靈魂合一,她完完全全臣服於他,他才逐漸對她變得溫柔,並一點一點舔食着自己的戰利品。
隔天一早,獸慾得到滿足的白麒楓終於意識到自己闖下了滔天大禍。
他清楚的看到,昨晚的女人渾身上下都殘留着被粗魯對待的痕跡。
白晰嬌嫩的身體到處都是青腫,尤其是拴着金鍊子的那條手臂,大概是掙扎過重,腕間鮮血橫流,看得他觸目驚心。
她面容慘白的昏死在自己的身側,若不是鼻間還殘留着一絲喘息聲,他真的以爲這個被他口口聲聲說愛着的女人,是不是已經被他給折騰死了。
白麒楓被嚇得不輕,急忙把巧蓉叫了進來。
巧蓉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也被嚇了個夠嗆:“墨姑娘她……”
“快去把大夫給我叫來。”
說話間,他快速將衣袍給她穿好,不多時,白府的幾個大夫全都被巧蓉給喊了過來。
衆人好一陣忙活,纔對神情緊張的白麒楓說,墨雲卿只是受了些外傷,身體並無大礙。
至於她爲何會無端端昏倒,一方面是因爲最近吃得太少,體力不濟,再則因爲昨晚的性事太過激烈,她一時承受不住,這才厥了過去。
白麒楓心有餘悸,暗惱自己居然會借酒裝瘋,在失去理智之時竟把心愛的女人傷得體無完膚。
因爲沒有勇氣等她從睡夢中醒來,便吩咐巧蓉從旁好生照顧,而他則被皇上召進宮裡挨訓了。
近日發生了太多事,傅凌天之死已經讓東陽一方十分惱怒,幾天前朝廷又有三百精兵被人活活燒死在西郊碼頭。
得知事情來龍去脈的皇上把白麒楓召去狠狠教訓了一頓,在他看來,朝廷的那三百精兵之所以會受此大難,全是他一時疏忽所犯下的大錯。
白麒楓自知理虧,被痛罵了一頓也沒敢吭聲。
看着他跪在地上乖乖受訓,那滿臉懊悔的樣子倒讓顧承珞一時之間有些罵不下去。
便重重嘆了口氣,對他道:“朕聽說,之所以會搞出這麼多事,是因爲你和墨家的那個姑娘又鬧彆扭了,你懷疑人家與傅凌天有染,所以故意跑到碧花樓找那個妓伶尋歡作樂,結果酒多貪杯,誤了軍機這才釀成最終的禍事。”
白麒楓點了點頭,沉聲道:“這件禍事的確是由臣所造成的,所以無論皇上怎樣責罰,臣都不會有半句怨言。”
顧承珞倒真想狠狠罰他一頓,可現在東陽和朝廷之間的關係十分緊張,真把白麒楓給收拾個好歹,誰替他守衛這天龍朝的天下去。
便沒好氣的對他道:“你犯下的這些錯事的確讓朕十分痛心,但現在並不是朕對你喊打喊殺的時候,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解決東陽的事情。傅凌天剛死,就有人對朝廷追兵痛下毒手,此等狠毒手段實在令朕非常生氣。你若是不想讓那幾百精兵慘死在敵軍手中,就儘快將兇手擒拿歸案,替死去的那些將士們報仇血恨。”
白麒楓咬牙切齒道:“那三百將士都是臣的兄弟,東陽用那種殘忍的手段奪了他們的性命,臣自然不會讓那些惡人逍遙法外。”
顧承珞這才點了點頭,想了一會兒又對他道:“朕記得你的酒量並不差,怎麼被人隨便灌了幾杯,就犯下了這麼大的胡塗?”
這個疑問,對白麒楓來說猶如醍醐灌頂,瞬間敲開了他心底的警鐘。
是啊!他的酒量向來不低,可那日居然會醉得不醒人世,最讓他感到奇怪的,就是其中一個護衛說自己還猛抽了他兩記耳光。
就算自己的手下真的犯了錯,他也絕對不會親自動手懲罰下人。
再仔細回想那天的情況,的確有不少可疑的地方,而最讓他覺得可疑的,就是玉婉柔。
自己明明沒有碰過她,她卻偏偏說那晚他們過得很愉快,如果兩人真的發生過情事,他不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
如此看來,所有的問題,應該都出現在玉婉柔給他倒的那壺酒裡。
思及此,踏出皇宮的白麒楓立刻帶人前往碧花樓一探究竟。
對於他的到來,玉婉柔顯得很是開心,只是沒等她來得及高興,就聽白麒楓道:“那天晚上,你給我喝的酒裡,是不是加了不該加的東西?”
他這話問得太過直接,竟把玉婉柔給問愣了。
白麒楓現在心情很焦躁,根本就沒工夫和她虛與委蛇浪費時間,他一把揪住她的手腕,惡狠狠道:“如果不想被關進大牢接受刑訊,就把該說的,全都給我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若有半句隱瞞……”
他手下微一用力,就聽玉婉柔嬌喊出聲,痛得眼淚汪汪。
“元帥,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我……”
見她死鴨子嘴硬不肯說,白麒楓失了幾分耐性,一把將她推到趙明傑的面前,厲聲道:“送去刑部水牢,什麼時候她肯開口說話了,什麼時候再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