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樹呵呵一笑道:“生靈在世,無論人神魔,皆難逃七情六慾之控。既有所控制,那你之心事當也能爲所制。”
這卻讓龍嗣大有不明瞭,他雖知這七情六慾,可是此時心事如何製法,卻當真不能明白。
他微微皺眉,向無心樹道:“還請細說纔好。”
無心樹雙手背後,悠然道:“百年間我不止練就這‘湮滅大法’,而且修爲可驅散心神,將人神魔三界諸事盡皆瞭然於胸。可是天道循環,自有它之道法,許多緣法需要自然發展,萬不可道破。此時我也不便多提,你只需照我所說來做,自然是沒錯的。”
龍嗣雖然心中不解,只是他對於無心樹此時瞭解 已然很深,當下默然答允。
見得龍嗣不再說話,無心樹知道他心中想法。帶了龍嗣直往裡走出一段,雖然其間看似已到盡頭,可是當兩人一直走去時,竟然腳步到處毫無阻擋,龍嗣心中讚道:“此界果然通透無心。”
兩人走出丈許,來到又一空洞之中,只見眼前三個古木樹根盤踞在地,樹幹齊根截去,只有根鬚似是千指百爪深扣地下。
那三個古木樹根三角排開,兩個齊擺在前。一個在前兩個後方對準其中心。
其斷面之大,兩人不能合抱。無心樹一指左前方一個古木樹根,道:“坐上樹凳中心。”龍嗣依言走上前去,往那左前方樹凳中心坐下。
看他坐下,無心樹道:“這是我練功所用‘三藤古木凳’湮滅大法入門三重,等你在這三個木凳中心皆坐過一番,那神技便可算已然入門了。”
龍嗣一邊聽他解說,一邊已經感覺到木凳之下,一陣猛烈氣力闖將上來。
這股氣力相當猛烈,龍嗣極力用本身之力強行下壓,可是就如股下裝有反彈之物,一陣陣將自己推送起來。
最後這股氣力着實太也厲害,龍嗣漸感不支,竟而被其一推飛出數尺之外。
見此變故,無心樹神情絲毫不見異狀,那是他心下最爲清楚這般經歷之緣由,自己當初卻不知經過多少次這樣摔跌,才能穩下心神,而初窺門徑。
龍嗣站起身來,嘴角一斜,笑道:“這倒是奇異,等我再來試試。”
他心中自來便有一份堅固頑強的毅力,雖然時常淡然談笑,可是心下哪有一絲肯服輸的心念?無心樹當年能與他相交,正是二人都有這般氣息。
隨後便大踏步上前,直往那左前方木凳中心,再次坐下。此番坐下,龍嗣只感到,那股氣力越加猛烈起來。
適才一坐尚且還可與其抗衡半天,可是這番坐下,只覺得立刻就要被它彈飛出去。
心中念頭急轉,感覺真是狂躁不已。可是越是心念轉快,就越加感覺氣力加重,龍嗣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口中叫到:“原來如此。”
他口中自語,無心樹卻尚未到聽到他到底說些什麼。只是無心樹眼見他這一坐下,開始還是如前之狀,不過越到後來,他越顯平靜安然,這讓無心樹大感詫異。
因爲修煉這湮滅大法,他是從悟道、創始、修煉一步一步踏過來
的,其中諸般困苦艱難無人比他更爲清楚。
此時眼見龍嗣一坐便長達兩個時辰之久,他心中大感詫異,心道:“想當年我初始修煉大法,在這第一重‘靜心法’直用三天才初得門徑,方能穩坐一個時辰,可是他竟只一番試探之後就能坐的兩個時辰之久,當真難測其智,果不愧爲神龍域之主!”
此時龍嗣慢慢回神,站起身來。無心樹忙上前問道:“如何?”龍嗣道:“你這古木凳修煉之法果然不凡,我雖然儘量試圖控制心神,來抵抗它生出的力量,可是竟然不能久持,看來當真不易修煉。”
這番話道出龍嗣心中所想之艱難,可是對於無心樹而言卻是驚喜交集。
他隨即說道:“你可知我當初始能坐穩一個時辰之久,用了多少時間?”龍嗣搖頭,示意不知。
無心樹臉現慚色,一笑道:“整整七日之久!”龍嗣一驚道:“此法乃是你所創,怎的修煉這般耗時?”
龍嗣自是不知他之心智與無心樹想比,遠遠勝出許多。只是當年不奈百年寂寞,故而創出這般神技,可是這套大法,他所至境界還尚是不足。
無心樹黯然道:“此法境界深遠,雖是創始容易,可是現如今我的修煉已是停滯不前,想來真感懊惱。不過今日見你修煉,卻令我大是欣喜,以你心智,我那尚未達到的境界,想你定然極易達到了。”
他將之前黯然一掃而空,神色急轉喜悅。可是龍嗣隨即搖頭道:“適才我也是儘量剋制心神激盪,可是如何也難以心靜,不過腦海中忽而出現一個人影,我便盯住了不放,不置他念,這才稍事安然。以致坐了良久。可是這人是誰,爲何有此景象?”
他難以明瞭其中原因,這纔將之說於無心樹知道,想他那三界無心皆心之人必然明白其中緣由。
只見無心樹仰頭哈哈一笑道:“我曾說過,七情六慾爲三界誰皆有之,你那腦海中出現的景象便是七情六慾所化,只是由於他遠離你之前元神,此時出現大有迴歸之意,所以你見之心神自然安寧靜怡下來。”
聽他說完,龍嗣大有所悟,不過還是不能完全明白,又問道:“爲何是一個人形,他現今又在何處。”
無心樹道:“據我所知,你那七情六慾早在二十年前便逃離元神,進往輪迴來到人界。現如今怕是已然化身爲人了。”
這一說法讓龍嗣大驚,說道:“怎的只七情六慾也可化身爲人?那還如何是我的七情六慾了?”
只聽無心樹悠然道:“三界中皆爲千奇百怪的萬物形成,那麼一件事物分化成千般萬狀也是不足爲其,凡所之事分合相化自來如此。”
龍嗣默然點頭,思索半天,又問道:“那你可知他現如今是在何處?”無心樹反問道:“那你心中所見,他是何人呢?”龍嗣回想那一幕,卻毫無概念。
迴轉思緒來,說道:“人影模糊,我倒是不能看清他的面容。”雖是如此,龍嗣心中卻感到此人果然有幾分熟悉。
但聽無心樹說道:“你此時心中所想纔對,她果然是你所相熟之人,且是一個美貌女子呢。”
當下龍嗣想到:“莫不是雨露?一時間能所想到親熟之人,且是女子也只有她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