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我們一起闖
“砍了吧。
步綰綰有些不耐煩,又揮起了小刀,要把沈溪澈的手剁下來。
“千萬不要……手下留情……”
紫苜大步過來,一伸臂,那小刀就扎透了他的手背。
“閃開。膪”
步綰綰眼神一冷,小刀拔出來,鮮血四飛。
紫苜忍着痛,緊緊地抓着沈溪澈的手腕,急促地說:“解鈴帶需繫鈴人,這是你二人前世的緣未斷,等緣份了了,自然就分開了,請綰貴妃高擡貴手,留下門主的手。”
“你還挺忠心。”步綰綰上下打量他,半分譏笑,半分佩服棘。
“門主待我們恩重如山,將我們從死人堆裡背出來,給我們無憂的生活……”
“也讓你們去陪達官貴人睡覺,當他們的玩|物,他好賺銀子!”
步綰綰不客氣地嘲諷着這些男人,好好的男人,非要幹這齷|齪的事,若是爲生活所迫就算了,偏還是爲了銀子……
“娘娘誤會了……我們從未……”紫苜的臉有些紅。
“紫苜,你帶他們走吧,不要再管這裡的事。”沈溪澈被燒焦的眉擰了擰,轉頭看跪在遠處的門人,低聲說。
“門主……”紫苜不肯走,緊緊地抓着他的手不放。
“去吧。”沈溪澈脣角揚揚,眸子裡一閃而過亮亮的光。
紫苜這才鬆了手,給他作了個揖,一揮手,大聲說:“我們走。”
一羣俊秀的男兒,策馬飛馳,揚起塵土迷眼,很快就遠離了他們二人的視線。
“自己砍吧。”
步綰綰把刀給他,盯着他的眼睛,神情冷漠。
沈溪澈緊緊地握住刀柄,深吸一口氣,猛地往手腕上用力揮去。
步綰綰偏開了臉,不想看這血腥的一幕。
“鐺……”地一聲,有枚黑色的圓珠打在小刀上,小刀掉了,四周有濃濃的黑霧包圍過來,把二人圍在了中間。
“是魔宮的人!”
步綰綰臉色一寒,絢爛的羽尾立刻散開,烈焰在尾梢燃起,滿眼冷竣地看着逼近她的黑霧。
本是濃得看不清人影,漸漸的淡了,數十匹高大的黑色俊馬出現在眼前,騎士和馬都戴着黑色的面罩,身着黑色鐵甲衣。
人羣分開,一身墨綠王袍的麟吟策馬從後面過來,居高臨下地看着步綰綰,但並未敢靠近?
“怎麼?霧放太多,你迷路了嗎?”步綰綰仰頭看着他,傲氣地問。
麟吟從馬上跳下來,慢步走到二人面前,左右看了看,這才笑着說:
“呵,原來是綰綰弟媳,我還以爲認錯了。王出關了,即將位列仙班,決定傳位給麟雲,讓你和他一同回去,舉行魔界大婚,統領魔宮。”
“沒空,忙。”
步綰綰的鳳尾搖了搖,探到了麟吟的臉前,那火苗兒灼人,能烤焦草木,麟吟趕緊退了一步。她又一晃羽尾,麟吟的座騎被燒着了尾巴,嘶鳴一聲,瘋狂地往前竄去,那尾巴上的火碰到的地方,草木瞬間枯萎。
衆魔兵連呼吸聲都停住了,刷地抽出兵器,緊張地盯着步綰綰。
“弟媳不要動怒……這個……弟媳婦,我沒看到你和誰在這裡,我不會說出去,走吧,我們一同去見麟雲,回宮覆命。”麟吟趕緊用手遮眼睛,呵呵地乾笑。
沈溪澈在一邊看着,心裡說不出的滋味。說到底,步綰綰對他還是手下留情了,只是燒他一身狼狽焦黑,並未要他的命。
“那,我還不如殺人滅口來得乾淨。”
步綰綰見他故意扭曲現實,額心的火焰也烈烈地亮了。
麟吟趕緊又退了幾步,臉色也跟着大變,“綰綰,你不要胡來,我可是麟雲的大哥。”
步綰綰冷哼一聲,尾上的火焰才漸漸小了,轉身就要走,可這一轉身,只見帝祈雲就站在不遠處,面無表情地盯着她。
步綰綰道了聲糟糕,帝祈雲醋勁極大,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
他慢步過來了,看了一眼二人緊拉的手,不緊不慢地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那把小刀,拉起她的手,輕輕地放到她的掌心,淡淡地說:“殺了他。”
步綰綰看了一眼沈溪澈,又看帝祈雲,臉色微變,輕聲問:“如果不殺呢?”
“我殺!”
帝祈雲話音才落,掌起掌落,重重地打在沈溪澈的胸前。
一股戾殺之氣往四周傾壓而去,驚亂了馬,掀掉了魔宮的士兵們,沈溪澈一大口鮮血噴出來,飛了步綰綰滿臉。
她閉着眼睛,一動不動地站着。
掌心的蓮,光淡了,滅了,沈溪澈的手慢慢地滑開,人也倒下去。
“麟云何必動怒,他只是一個凡人,不值得讓你親自動手,你看,把綰綰的衣服都弄髒了。”麟吟在一邊賠着笑臉,低聲說。
“髒了就換新的,我的女人,想穿什麼穿不了?”
帝祈雲轉頭看了一眼步綰綰,用力拉住了步綰綰的手腕,把她拖到了面前,冷酷地說:“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永遠不再背叛我!”
“你總是這樣暴躁多疑,我不會解釋的,愛信不信!隨便你怎麼想。”
步綰綰臉一黑,甩開了帝祈雲的手,把沈溪澈抱起來,大步往回走。
“你站住!”帝祈雲臉色大變,低聲叫她。
麟吟笑着上前來,雙手負在身後,看着步綰綰的背影說:
“綰綰的脾氣有點大,不過,漂亮的女人都這樣,哄哄就好了。麟雲,父王已經可以位列仙班,決定傳位給你,讓你帶綰綰回去舉行大婚,統領魔宮。”
“哦?”帝祈雲轉過頭來,盯着他看着。
“恭賀新王。”麟吟退了兩步,一本正經地給他行了個禮,朗聲道賀。
衆魔衛趕緊圍過來,跪下給他行禮。
帝祈雲深深地看他一眼,淡漠地說:“你既然一直喜歡,送給你吧。”
“啊……”麟吟一怔,飛快地擡眼看他。
“我如今是北商帝祈雲,和你們沒什麼關係。”帝祈雲冷漠地說完,大步去追步綰綰。
麟吟臉色變得複雜,一直盯着他走遠了,才勾了勾手指。一名魔衛到了他身邊,他俯在那魔衛耳邊低聲說:“回去稟報王,你知道怎麼說了?”
“屬下明白,王子不肯回去,還說……魔宮上下皆是愚蠢之物,不屑與之與伍。”魔衛略一猶豫,立刻就說。“嗯,不錯,你還能再加點,哈哈哈……”麟吟笑起來,翻身上馬,又自言自語說:“我可不管你是真謙讓,還是假謙讓,你活着就礙了我的眼,既然冰淵都凍不死你,我們就走着瞧。”
一隻禿鷲從林中掠過,擾得雀飛鶯躲。
————————————————————————莫顏汐:《龍榻求愛:王牌小皇后》——————————————————————
步綰綰到了一處小山處,喚來衆鳥,給沈溪澈挖了個坑,把他葬了下去,土掩平了,做了個記號,以便日後告訴血玉門人,讓他們有個祭拜的地方。
不管那時候的浮生有多可惡,他如今也轉世爲人,現在也有人惦記他,肯爲他擋刀,甚至肯爲他去赴死……也算是他今生的福報吧。
不過,人真是脆弱,就那麼一掌,就讓他給報銷了。
她折了一枝山花,放到那片新土上,盯着看了會兒,轉身離開。
他死了,她也不必再恨,不再爲往事所驚擾,好好的過以後的日子。往昔種種,皆化爲雲霧,風吹雲散,不再重來。
她一身狼籍,髮絲上都是血漬,血腥味兒引來了狼羣,在重重樹影后悄悄盯着她,長長的舌頭伸着,貪婪地落着口水。
她猛地一化身,成了一尾金色的鳳凰,尾巴甩了甩,頓時驚得狼羣嚎叫不止,四散逃開。
你看,在這世上,弱肉強食,你弱,便受人欺,你強,別人就奉迎你……她懶得回到人形,孤孤單單地在林間飛着。
山林裡開着五顏六色小花,潮溼的風拂亂她的羽。
她有些傷心,帝祈雲不像以前的臭竹子了,他會吼她了,也會冷冰冰地對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她不高興的時候,他就變成小狐狸來哄她,陪她,他要爭強,他要稱霸,他要去當天下第一,她不再是他最重要的那部分……
她停在一株參天的銀杏樹上,化成了巴掌大小的一團,躺在一團樹葉裡,閉着眼睛曬太陽。
在她修出元神之前,她常常這樣睡在樹葉中,陽光是最好的撫|慰劑,能讓她忘掉煩惱。
她突然就想以後一個人過算了,反正她以前就是一個人的,不用理會愛恨情仇,恩怨糾葛,她喜歡過得無憂無慮,不喜歡那些心機,城府,爭鬥,逞強——
開開心心活着不好嗎?
她的青煙宮若還在,那多好!
昏昏沉沉睡了許久,樹底下有聲音輕輕響起來,她睜開眼睛往下看,只見帝祈雲過來了,仰頭看着樹上,她有一尾羽從葉片中漏下,就在枝葉間晃着。
她慢慢縮回了羽,繼續裝睡。
“下來吧,天下要醒了,我要出發去大晉國。”
步綰綰把翅膀捂過來,掩住了耳朵。
“難道你還要爲他傷心嗎?”
他的聲音帶着些許惱怒,有些低啞。
步綰綰的翅膀就捂得更緊,不想理他,讓他自己氣他自己去,沒見過哪個男人醋勁這樣大的,她想了想,悄然喚出火鳳,讓它臥在葉上,自己縮得更小,飛到了另一枝樹上躺着。
“綰綰……你還想生我的氣?”
他縱身躍起,手掌拔開葉片,把縮成黃鶯兒大小的鳳凰托起來,放到掌心輕輕地撫摸着。
鳳凰歪過頭,在他的掌心狠啄一下,疼他長眉緊擰。
“臭丫頭,你還敢咬我!”他輕拈起她的翅膀,把鳳凰提了起來。
鳳凰頓時化成了一團火焰,燒得他手指頭劇痛,趕緊鬆開了手,看着它飛遠了。
“蠢貨。”
步綰綰這才慢吞吞地說了一聲。
他猛地扭頭,看向她躺的地方,她回成了人形,懶懶地伸了個懶腰,低眸看他,譏笑道:
“我就爲他傷心了,你能怎麼着?”
“我還能怎麼着……”他大怒,咬牙切齒地瞪了她好半天,才悶悶地說:“我氣死自己!”
“哈……”步綰綰笑了起來,伸手抓住一根長長的青藤,往前蕩去。
他立刻飛躍過來,抱住了她的腰,一手緊抓着青藤。
“我們這是什麼?兩隻猴子?”她扭過頭看他,笑嘻嘻地問。
帝祈雲無限地氣悶,弄了半天,他白生了一回氣,她沒心沒肺的,似乎完全沒往心裡去。
“步綰綰,你到底當我是什麼人?你要折磨死我嗎?”
“沒人想折磨你,是你放不開,總記着我的錯,是你折磨你自己。”步綰綰懶懶地說了幾句,鬆開了手,伸手一推他,往地上落去。
他也落下來,看着她整理髮絲。她衣裳很髒,髮絲上還有沈溪澈的血。
“沐浴去,今天得來個花香浴。”
她淡淡地說了一句,慢步往前走。
她纔不想生氣,她得對自己好一些,每天快活地過着,管別人生不生氣呢?她問心無愧!
帝祈雲心裡像裝了十隻橫衝直撞的螃蟹,一身都跟着燥熱了起來。
大步追上前去,用力拉住了步綰綰的手腕,把她拖回了懷裡。
“借給你……”
步綰綰一擡手,把發上的簪子拔下來,遞到他手中,淡淡地說。
“你什麼意思?”他黑了臉。
“你自己扎自己一下,放放氣,就不會生氣了。”步綰綰嘴一咧,露出一個誇張的笑臉。
“你……”他哭笑不得,好半天才長嘆了一聲,幽幽地說:“若你能溫柔一些就更好了。”
“怎麼,如今對我不滿意了嗎?現代有種說法,叫七年之癢,你和我不知道有多少個七年了,也應該癢了。”
“嗯?”他不解地看着她。
“文盲,莽夫。”步綰綰打開他的手,慢步往前走去。
山林中有一片小潭,潭邊林立着野杏花,她在潭邊駐足,看了會兒,蹲下去,掬了一把水,把臉洗乾淨,擡眸看着小潭,輕聲說:
“你看,這裡像不像青煙宮山後的丹葉潭?”
“我會爲你重建青煙宮。”他走過來,和她並肩站着。
步綰綰沒出聲,扭頭看他一眼,突然就退了一步,擡腿就蹬向他的屁|股,把他給踢下了小潭。喂……”他落了水,砸得水花四處飛。
“活該。”步綰綰笑起來,雙手叉腰,歪着腦袋盯着在水裡沉浮的他看着。
他從水裡冒出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仰頭看她。華瞳裡漸有瀲灩的光凝聚,步綰綰暗叫一聲不好,尖叫一聲,拔腿就逃。
水珠凝成的龍,呼嘯着,捲了過來,纏上她的腰,把她甩到了水裡,直接跌進他的懷抱。他凝望着她的臉,一字一頓,認真地說:
“步綰綰,我不知道什麼七年之癢,我只知道我心癢!我見不得你和別人手牽手,我見不得你對別的男人好,我見不得你這麼對別人笑……若沒有夏侯賦,你和我現在還在快樂逍遙。可是,現在既然你我已經卷進了這不肯熄滅的風波,我就要掀起更大的風浪,壓得別人的浪都擡不起頭來,一勞永逸。而你,只能站在我身邊,和我一起,永遠別想爲了別人傷心,你心裡眼裡嘴裡,都只能裝着我……”
步綰綰眯着眼睛,陽光化在她的雙瞳裡,她一臉波瀾不驚地,等他說完了,才慢悠悠地說:
“應該感動啊,爲什麼從你嘴裡說出來,就yin|蕩無比了呢?”
“你……”帝祈雲真要爆炸了,他要被她折磨死了啊!他憤怒地盯了她半晌,把她往水裡一丟,惡狠狠地說:“yin蕩是嗎?我今兒就讓你的心裡眼裡嘴裡全裝上我……”
“眼睛也能?”步綰綰故意逗他。
“試試!”他拉開衣袍,露出精|壯的身體,猛地往她身上撲去。
衣裳溼透了,緊貼着她玲瓏的身子,他的雙掌緊扣在她的豔軟上,用力抓捏着,有種恨不能抓破這美好花團的衝|動。
飽脹的利器緊貼在她的蜜|臀之上,幾欲穿透薄衫,進入她美妙的蜜境中去。
驀的,他感覺有些不對,手掌下有了絲柔的感覺,緊接着她的笑聲響了起來,低眼一瞧,這丫頭已經化成了鳳凰,尾巴在水裡擺動着,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臭竹子,你有本事抱着本尊來翻雲覆雨,我就佩服你。”
“步綰綰,你存心的是不是?”他怒吼一聲,嘩啦嘩地披着一身水珠,從水裡站了起來,那飽漲的地方已經怒撐而起,猙獰顫動。
“好可怕,快把它收回去……”步綰綰嘻嘻笑了會兒,換回人形,掬起水往身上澆,絲毫不管他的怒氣有多高漲,俏臉上的神情也跟着嚴肅起來。
“帝祈雲,我如今一切以你爲重,你若始終無法釋懷,那從此之後,你往左我往右,不再見面,那就一了百了。”
“什麼意思?誰說我不能釋懷了,難道我討厭他也有錯?”
帝祈雲悶悶地靠過來,抱緊她,手掌繞到她的身後,沿着她的脊椎骨一直往下,摸到她的臀上,輕輕地揉着那朵永遠不會消失、就算轉世,也會永遠烙印在她身上的痛的痕跡。
步綰綰躲了躲,微擰了眉,轉頭看着他,小聲說:
“我覺得你這位哥哥有問題,當年的那碗執情,就是有人誘騙你離開,再冒充你,哄騙浮生拿來給我喝的,還冒充藍華,用你們魔宮之鏡封印了你。”
“他有這膽量?”
帝祈雲有些不屑,當年爭奪魔子之位,他們兄弟六人,打了九天九夜,獨他勝出,尤其是麟吟,平常耀武揚威的,結果被他一掌就打下了高臺,躺了四天才起來。
“去瞧瞧?”步綰綰沉吟一下,轉頭看向他。
他點頭,又微擰眉說:“若真是他搞鬼,非宰了他不可。”
“有聲音……”步綰綰秀眉輕蹙,拉着他往水裡沉去。
二人沉入水底,只聽到震耳的馬蹄聲陡然近了,似是從天而降一般。
步綰綰悄悄分開幾片浮在水面上的花葉,看向潭外,只見一羣身着綠色長衫的人正匆匆趕往魔宮結界之處。
“是妖族的人,難道是準備去參加你的繼位慶典?”步綰綰轉頭看他,輕聲問。
“不是,妖族綠衣代表奔喪,他們都是妖族中輩份極高的人,他們趕過來,只怕是母妃出事了,事不疑遲,我要去一趟魔宮,你回去看着天下。”帝祈雲低低地說。
“我和你一起去,有個照應。”步綰綰抓住他的手,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