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我就是逼你了
屋外,一株大樹後,沉心和香兒主僕藏在陰影中,正往水榭裡張望着。
“娘娘,奴婢已經讓人通知大王了,這時候應該快來了。”香兒站在沉心身後,輕聲說。
“嗯,解決了這兩個人,我就沒什麼可以擔心的了。”沉心輕撫着髮梢,一臉冷笑。
屋裡的光搖曳着,窗紙上映出糾纏着的兩個人的身影。
“大王來了。”香兒突然小聲說了句於。
沉心趕緊往樹後一躲,拉着香兒藏進了樹洞中。
只見魔王帶着侍衛們匆匆過來,還隔着數十米,看到那糾纏的身影,立刻怒火中燒,身形掠起,像一陣黑色的颶風,卷向了水榭。
砰…拄…
門被魔王直接踹開,緊接着,一道白花花的身影被拋了出來,重重地跌進了水中,砸起浪花四濺。
“你們兩個居然敢在大妃夜祭之時,做出此等齷|齪下|流的苟且之事,我一定要殺了你們兩個。”
“父王……”麟吟的慘叫和嚎叫聲也緊隨其後,血腥味兒陡然散得漫天都是。
“jian人,活該。”沉心冷笑,拉着香兒,從樹洞中鑽出來,匆匆溜走。
香兒扭頭看了一眼,眉微微輕擰,跟在了沉心身後。
————————————莫顏汐:《龍榻求愛:王牌小皇后》————————————
步綰綰和帝祈雲坐在網罩中,用鳳尾燃起一小簇火苗兒,照亮四周的景緻。
侍衛們就在旁邊守着,白尚琳還不見蹤影。
“不知水秀的信送到沒有。”步綰綰小聲說。
“肯定送到了。”帝祈雲甩了甩手,站了起來。
“我擔心那定界香……”步綰綰秀眉緊擰,若燃完了,外面的天可就變了。
“我已交待了老叔,老叔會幫我們去點的。”他扭頭看她一眼,小聲安撫。
“嗯。”步綰綰輕輕點頭,也站了起來,伸伸胳膊,蹬蹬腿,活動筋骨,準備隨時迎接惡戰。
“什麼聲音?”帝祈雲側了側耳朵,狐疑地問。
話音才落呢,嚎叫聲就落到了網罩外面。
“有戲看了唄。”步綰綰走過來,擺了擺羽尾,火焰陡然就大了,照亮了整個大砰。
只見麟吟被狠狠地摔在網罩外,披頭散髮,一身光着,身上骯髒不堪,頭腫得像豬頭。白尚琳也好不到哪裡去,身上又髒又溼,頭髮糾纏得像亂草。
“大王饒命,大王,妾身是被陷害的!”白尚琳爬起來,顧不得身無|寸|縷,大聲喊叫。
魔王從暗影中大步走出來,一腳一個,狠狠踢在他們的身上。
“來呀,各打一百鞭。”
“父王,請聽兒臣解釋,兒臣……兒臣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在那裡……兒臣被人陷害了!”
麟吟也跪起來,連連磕頭。
“陷害?如何陷害?難道還要污衊麟雲嗎?他還在那裡關着!還有誰能陷害你?”
魔王咆哮着,又是一腳踹過去,正踢在他的胸口,他往後一倒,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大王!”
秋水碧哭哭啼啼地趕過來了,撲到魔王的腳邊,用力抱住了他的腿,哭叫道:
“大王請聽他解釋,一定有什麼誤會,他不是這樣不知好歹的孩子啊!”
“解釋什麼?本王親眼所見,他們兩個就在裡面……裡面……”
魔王腿一抖,把秋水碧也給踢開了。
魔宮裡已經鬧了起來,大家紛紛趕了過來。沉心和香兒隨着人羣一起,慢步走了過來。
步綰綰在籠罩裡看到了她,心中忍不住狂嘆,這個女人的心機簡直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不用說,這幕戲,一定是她導演出來的!
沉心的視線也看了過來,掃了她一眼,隨即慢步走向了高臺,到了魔王身邊。
“父王息怒,一定是有誤會的,側妃娘娘沒這麼大的膽量。”
魔王似乎很疼這個兒媳婦,聽了她柔柔弱弱的一句,轉頭看向她,“你也要替她們解釋嗎?”
沉心福了福身子,輕聲說:“父王英明,這裡有誰敢挑戰您的權威呢?他們兩個自然也不敢,不如先聽他們怎麼說。”
“狗東西,就讓你說。”魔王一指麟吟,怒聲喝斥。
麟吟看沉心,大約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爬起來,跪到魔王腿邊,低聲說:“兒臣是被人找到那裡去的,說會告訴兒臣大妃遇害的真相,兒臣一聽是這事,當然要趕去赴約,可一進屋子就聞到了一陣香味兒,後面就不知道怎麼會和琳妃在一起了。”
“妾身也是,妾身也是這樣。”白尚琳趕緊點頭,爬到了魔王身邊,拉着他的袍角,大聲說:“大王替妾身作主,妾身嫁給您這麼多年,何時敢有這種心思?給妾身一萬個膽子,妾身也不敢哪!”
“誰叫你們去的?”魔王踢開這二人,冷冷地喝斥。
“是香兒。”白尚琳一伸手,指向了香兒。
“把香兒拿下來。”魔王當即就怒喝一聲。
“香兒今天並未離開過我的身邊。”沉心卻大步過去,一把抓住白尚琳的手腕,輕聲說:“這是誰給你的鐲子?”
白尚琳一個哆嗦,扭頭看向步綰綰,“是她,步綰綰。”
大家都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來,步綰綰冷笑一聲,鼓起了掌。
“好精彩,這也能害到我身上來。”
“你爲什麼要給她鐲子?”沉心盯着她,大聲問。
“我巴結她啊,大妃不在了,她最得寵,說不定能幫我說服大王承認我的身份,讓我成爲魔宮大妃,從此和我的竹子雙宿雙飛,完全取代你的地位,讓你成爲下堂棄婦。”
步綰綰笑嘻嘻地說關,滿臉的不在乎,那尖銳的言辭,是個女人也受不了。可步綰綰今天就是要激怒她,她就不信這個女人可以一直裝下去。
“所以你就讓她指證香兒,藉機誣賴我?”沉心聲音陡然拔高。
“是呀,我今天就是想誣賴你。”步綰綰還是笑,居然連連點頭。
“綰綰!”帝祈雲趕緊拉住了她的手,想阻止她。
魔王又大怒了,大步過來就要發難,“臭丫頭,你敢再說一遍嗎?”
“你要是震碎這籠子,就會傷到你這寶貝兒子。”步綰綰偎進了帝祈雲的懷裡,慢吞吞地說:“我倒不要緊,我和他千百年來就是爲了彼此而生的,就算是死,也抱在一起,我們甘願做對苦命鴛鴦。”
“你……”魔王徹底被激怒了,揮舞着雙手,大聲咆哮,“把陣法收起來,本王要親自滅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父王不可……”沉心臉色大變,可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網罩終於收了上去,步綰綰的鳳尾擺了擺,掙開了帝祈雲的手,身子飄起來,輕盈盈地浮在半空中,鳳尾展開,一身烈焰明亮,讓人不敢接近。
她捋了捋在風裡輕飄的青絲,慢吞吞地說:“哎,我以爲魔王會和竹子一樣精明,沒想到是個大糊塗蟲,被那個兒媳婦耍得團團轉。”
“你給本王下來。”魔王的鬍子吹得老高,氣得直跳腳。
步綰綰伸了個懶腰,繼續說:“香兒早就投奔我啦,還把沉心做的事全都告訴了我,她告訴了我沉心和麟吟是如何偷|情的,還說了她和麟吟是如何殺了大妃的……”
“你血口噴人!分明是你……”沉心往前走了兩步,指着她厲斥。
“分明是被大妃撞上你們兩個胡作非爲,你們兩個就殺了她。”步綰綰說着,衝她做了個鬼臉,“你好可憐,你用了這麼多手段還是得不到他的心,連人也得不到,活該你獨守空房。”
沉心被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麟雲,你還不管管你的這個女人!”魔王大吼一聲,揮袖就要打她。
帝祈雲身形一起,攔住了他,沉聲說:
“父王,這是我們三個人之間的事,請你退後,不要再幹涉。若此事真不是沉心所爲,兒臣願意和綰綰一起向你請罪。”
“你被豬油蒙心了?你沒看這個女人正囂張地欺負你的王妃?”魔王指着步綰綰大吼。
帝祈雲雙手輕輕一擡,掌心中聚起兩團漆黑的霧氣,銳利的眼神掃過衆人,一字一頓地說:
“我的綰綰從不欺負任何人,我只看到有人在不停地欺負她,今日我在此撂下狠話,誰再敢插手此事,我讓他碎屍萬段。”
衆人亂了會兒,又靜了。
魔王已經不是帝祈雲的對手,誰還是他的對手呢?誰會拿自己命爲代價來給別人出頭?
“那我呢?我爲你做那麼多事,我算什麼啊?”沉心忍不住了,大步走向他,揮手就往他胸前打。
帝祈雲任她打了三拳,才推開她,冷冷地說:
“若你始終無錯,你又是我的表妹,是我魔宮下了九媒六聘風光擡來的,那就是我負了你,我會向你三跪九磕,任你捅我三刀,便是死,也絕不還手!綰綰聽着,若有此事,你絕不許替我報仇。”
“好,我聽着了。”步綰綰認真點頭,看着沉心說:“沉心,他方纔說得對,你確實是魔宮替他娶來的妻子,但我並不知有你,所以才和他相愛,若這些事真不是你做的,我也任你捅我三刀,絕不還手,和他去做黃泉路上的鴛鴦,讓你解了心中之恨,你大可以去尋找自己的生活。”
沉心臉色蒼白地看着二人,退了幾步,又慘笑起來,視線一一掃過了圍觀的衆人。
衆人都靜靜地看着,居然沒有人再敢上前來爲沉心說話。
沉心的心咯噔一沉,轉頭看向衆人。大家都別開了臉,裝成沒看到的模樣。這就是現實,看戲的多,等着撿好處的多,偏偏雪中送炭的少。
秋水碧心裡自然明白怎麼回事,麟吟乾的混帳事,玩|過的女人,上至魔王之妃,下至兄弟之妻,他可都幹得出。她不知道替他解決了多少麻煩,可畢竟不能把兒子拖下水,纔不敢出聲。
其餘的妃嬪巴不得這些人全都出事,好讓自己的兒子上位,成爲繼承人,誰會上前來幫忙呢?
“不是我們娘娘,請大王給我們娘娘作主,您看那個女人多麼囂張,把我們娘娘欺負成什麼樣子了。”香兒跪下來,眼淚婆娑地拉着魔王的袍角。
沉心微微動容,到了這時候,只有她白天才想除去的丫頭替她說話,人情冷暖,如飲水自知。
她有些心灰意冷,轉頭看向了步綰綰,冷冷地問:“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和我決鬥,你若贏了,我把他給你,你若輸了,任我處置。”步綰綰晃了晃尾,一簇火苗兒撲向了沉心。
“你放肆,居然如此挑釁我妖族公主。”妖族的人也匆匆趕到了,指着她怒喝。
“綠衣先生,男人最好別在腦袋上頂個綠色的帽子,你又不是烏龜,惹人笑話。”步綰綰轉頭,譏笑了一句。
妖族的人大怒,剛要上前來時,就被帝祈雲給攔住了。
“各位,她既進了我們魔宮,這就是我們的家事,今日只談大妃之死,若和她有關,你們妖族是不是也要給我們一個交待?”
“大妃也是我們的公主,是沉心的親姑姑,這怎麼可能?”
“打完便知,沉心,你我新仇舊恨,一起報了吧。”步綰綰一個轉身,鳳尾就往沉心的身上纏去。
沉心身形一閃,險險地躲過了她的攻擊。
“不錯啊,還真以爲你嬌滴滴呢。”
步綰綰譏笑了一句,又是第二擊攻到,火焰灼得那些女人聲聲尖叫,慌亂地往後退着。這個踩了她的裙子,那個掛下了她的髮釵,跌倒了十數個,一片混亂。
沉心被逼得無處可走,卻又沒人過來幫忙。
只要有人上來,便被帝祈雲給打出了丈多遠,好半天爬不起來。
“你們兩個是要逼死我嗎?”沉心終於大怒,尖叫一聲,一身紫色銳光陡然大亮,幾枝鳳尾從裙下探出。
“鳳尾,快看,沉心她也有鳳尾!”底下的人尖叫起來,指着沉心大喊。
“蠢婆娘。”麟吟低罵了一句,匆匆爬起來,趁着混亂,從人羣裡逃走了。
“怎麼會這樣?沉心哪,你怎麼也會有鳳尾?不,這不是鳳尾,這有仙氣,這、這是仙族之物呀!”魔王看着她的鳳尾,大驚失色。
沉心已經暴怒,她今日悄悄把沁若的法寶拿進了魔宮,就是準備在關鍵時候殺了步綰綰。這是沁若煉成的鳳尾衣,雖不能像步綰綰一樣燃起萬丈火焰,可威力一樣無窮。
她指着步綰綰,怒聲指責。
“你們都逼我,全都逼我!我只是想當帝祈雲的妻子,我只是愛着他,爲什麼一個個都要和我作對?你……步綰綰,你爲什麼要和我搶人?”
“所以當年你就引|誘浮生,給他執情水?又去沁若那裡告秘,說藍華傾心於我,讓沁若帶着仙界的人攻打我青煙宮?致我於死地?”步綰綰低眼看她,冷冷質問。
沉心不答,只冷笑一聲,往四周看去,麟吟已經逃了,妖族的人見她有鳳尾,也退出了好遠,顯然不想趟這混水。果然是嫁出去女兒,潑出去的水!
她心裡一片慘淡,悲哀一笑,冷冷地說:
“就是我,如何?你不是想和我決鬥嗎?我今天讓你有去無回!你只是妖而已,我有沁若的法寶,我讓你變成一堆枯骨,永世不得翻身!”
“好啊,來啊。”
步綰綰往魔宮外飛去,免得燒了這美輪美奐的宮殿,還得費銀子去重修。
“jian人,受死。”
沉心疾追上來,一根根手指粗細的紫色毒箭如雨一般射向步綰綰的後背。
“你纔是jian人,我最討厭別人說我這個字了。”
步綰綰身形一閃,沉心還未看清呢,臉上已經重重地捱了兩個巴掌。
“你知道什麼叫不自量力嗎?你這才叫不自量力!”步綰綰退了幾步,盯着她說:“我以前不對你動手,就是因爲我們都是女人,雖然他並未和你拜堂,雖然我也不知道你的存在,但你們這些女人的婚姻畢竟自己是做不了主的,我覺得你也可憐,是我霸佔了你的丈夫,我對你還有幾分歉意,想多讓着你,但你太過份了,一而再,再而三地置我於死地,既然是要去死,那不如我送你去死,讓你解脫。”
沉心的臉已經腫了,嘴角流着血,眼神怨毒,狂叫着,又撲上來打步綰綰。
這是氣瘋了,連章法也不顧了,要和她抱着打肉|搏架呢!
步綰綰長髮一甩,又打在了她的臉上,刷出了無數細小的血痕,手一抹,臉上全是血,模樣格外駭人,又嘶吼着,往步綰綰的身上撲。
二人追趕着,到了魔界的結界之處,沉心已經喪失了理智,不顧一切地要去撕開結界。
這結界一開,魔族中趁機想搗亂的人一定會溜出去,人界會大亂。
步綰綰趕緊來拉她,可經晚了,結界被撕開了一條大口子,好些淡淡的影子溜了出去。
她心中暗暗叫苦,本想活捉沉心,再問她沁若上仙的事,沒想到沉心已經瘋狂如此了。
“你去死吧。”
沉心咆着,還要撲上來的時候,人突然往前一撲,噴出了大口的鮮血,重重地跌在了地上,一根釘魂箭從她的胸口穿透,射向了步綰綰。
步綰綰一甩尾,把箭打偏,只見一羣守衛結界的魔衛已經追了過來,把正要往外溜的小魔們摁倒在地,還有人前去修補封印結界。
“糟了,快去稟報大王,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趕緊讓各部查清。”魔衛隊長從馬上下來,大聲叫道。
“你怎麼朝她射箭?”步綰綰怒聲質問。
“魔界千萬年來都是如此,誰敢無旨擅毀結界,死。”魔衛面無表情,僵硬地說完,繼續辦差去了。
帝祈雲和魔王等人趕來,沉心的手指還在微微地動,努力地偏過臉,眼珠轉向帝祈雲。
帝祈雲擰擰眉,彎下腰,想把她抱起來。畢竟是他的表妹,就算有錯,也得交還妖族。
“釘魂箭,連重修的機會也沒有。”妖族的人過來了,看了看箭,連連搖頭。
“雲殿下……”她虛弱地說了一聲,拉住了他的手指。
“是沁若讓你這樣做的嗎?”帝祈雲低聲問。
“我……”她嘴脣翕動着,向他眨眼。聲音太小了,帝祈雲便俯下耳去聽,不想她卻輕聲說:“我不告訴你。”
她說完,用盡了全身的力量一口就咬住了他的耳朵。
【哇哈哈,下節更精彩,你能猜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