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飛道:“讓他引咎辭職,並且將他攆出陳家,永生都不得再入陳家的家門。這個人,縱容罪惡,包庇魔龍,實在罪無可恕,這個懲罰對他來說,想必諸位長老不會覺得太重吧。”
陳奇海道:“陳家今日差點被滅門,這個懲罰自然不重。”
陳俊男急道:“二弟,你胡說什麼?師尊不做家主,誰來擔起家主重任?”
柳飛道:“那我就管不着了。我只是提出對這個人的懲罰方案……”
“二弟,別這樣,他是你父親啊。”陳俊男低聲勸道。
“對啊,沒錯,”柳飛立即說道,“他不但對陳家犯下大錯,對我這個兒子更是沒盡到半點做父親的責任,所以陳家懲罰他之後,他剩下的時光就應該好好地彌補一下他對我所犯下的錯。”說完,他看向陳蕭然,目光顯得有些張狂得意。
陳蕭然沉默,他覺得自己確實對不起陳家,更對不起自己的兒子,陳家將他逐出無可厚非,而自己也確實應該對兒子盡一些做父親的責任。
“看來,這個方案他也沒什麼意見。”柳飛道,轉向陳奇海等諸長老,似笑非笑地道:“各位長老,在下提醒一句,我這位父親大人被逐出家門之後,你們就得趕緊想想辦法,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問題。”
陳奇海道:“這點就不勞你們費心了,我們會召集長老會,在老家主一房中另選出一位家主。至於府院的重建,那更是簡單不過。陳家底蘊何其雄厚,區區一座府院,不日便可修建得如大戰之前一般完好無損。”
柳飛道:“呃,十三長老,我想您可能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說的問題,是魔龍。今日來襲,燕雲天並不是隊伍中的頭號高手,而是那個葉千秋。
燕雲天這次鎩羽而歸,絕不會善罷干休,傷好之後一定會再聯合葉千秋二度來襲,到時候如果無人與葉千秋對抗,不僅區區一個陳大將軍府,只怕整個渠洲之中的龍氣行者,都會被他們殺個乾乾淨淨。
當然,我說得是‘如果’。陳家底蘊雄厚,那個葉千秋也不是天下無敵,料想族中不乏有能敵他之人。在下只是想提醒諸位長老,讓那些高人提前準備着,魔龍大軍不定哪天就會再度來攻。”
陳奇海嘴角抽了抽,臉色變了變,有一種被耍的感覺;同時,還真爲家族的將來感到一絲無力。陳家確實有不少厲害角色,實力高過陳蕭然的也有,但爲了追求更大的力量,他們大部分都已經進入洪荒森林修煉;就算沒進入洪荒森林的,也去了無邊海域苦修,畢竟誰也不願意在修煉一途中原地踏步。
他又不能真象柳飛說得,讓那些絕世強者時刻準備着對抗燕雲天和葉千秋。就算他讓,人家也不可能聽他的啊。
陳蕭霖忙道:“是啊,諸位長老,我大哥雖然有錯,可是,還請長老們從家族利益考慮。不如讓我大哥在將來爲家族盡心出力,護持家族周全,這種懲罰豈不是比把他逐出陳家更有效?對咱們整個家族來說,也更有利。”
陳奇海忙道:“沒錯,讓他繼續留在陳家,爲家族效力,免去家主一職即可。”
柳飛嘴巴一歪,道:“什麼?這可不行。他不但對你們陳家犯了錯,對我犯的錯更大。作爲父親,他一沒養我,二沒教我,我更因爲他而受到了陳蕭隱的迫害,你們誰覺得,他虧欠你們比虧欠得我更多,大可站出來,我立刻不再多說一句,把他留在這裡,用一生給你們補償。”
衆人埋下頭,都陷入了沉默。對於妻兒,陳蕭然可以說是完全犧牲了,陳蕭隱雖因陳蕭然的縱容而禍害過不少陳家子弟,但那些人早就象陳蕭年那樣離開了陳家,站在這裡的,誰敢說陳蕭然虧欠他比虧欠柳飛還多?
陳奇海無奈道:“那你說,要怎麼樣你才同意將他繼續留在這裡守護陳家?”
“這嘛……讓我好好想一想。”柳飛說着假裝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道:“這樣好了,讓他繼續做家主,我呢,就是家主少爺,衝着這個身份,說不定我會考慮留下來,他也可以繼續留在陳家。”
“飛兒,你別胡說了。”陳蕭然低聲斥道。
柳飛劍眉一聳,道:“怎麼,我的父親大人?我連說幾句話都不行麼?既然覺得這些話不能說,你就應該早教育我。可是,應該教育我的時候,你在哪裡呢?”
“我……”陳蕭然無言以對,只得皺眉沉默下來。
陳奇海瞪視着柳飛,怒道:“敢情你小子說了半天,就是想讓我們把這一篇揭過去,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柳飛笑道:“十三長老有這樣的覺悟就再好不過了。”
“我去你孃的狗屁覺悟。”陳馳海吼道,氣得臉紅脖子粗,“你區區小輩,居然敢這麼戲耍我們這些族中長老,真是無法無天,若不家法處置,你還當陳家是你自己一個人的呢。”
“哎喲,家法呀,”柳飛邪魅地笑道,看着陳奇海,眸中閃現着妖異的光芒,“既然是家法,不是針對家族中人使用的麼?可是,本少爺姓柳,不姓陳,憑閣下,還沒有那個能耐給我家法處置。”
“飛兒,你太沒規矩了。”陳蕭然怒道。
柳飛道:“規矩,是給服從的人定的,對不服從的人來說半點用也沒用。而且,我的沒規矩也是缺少父親管教的緣故,這個責任誰來負呢?我的父親大人,你要是想讓我懂規矩,那就跟我一起離開陳家,找個山林隱居,好好地管教管教我。”
“這……”陳蕭然猶豫道,“可是如果魔龍真的二度襲擊陳家,怎麼辦?我不能不負責任地一走了之。”
“這傢伙如果不是我的生身父親,我肯定會一錘子砸破他的腦袋,看看他的腦子是用什麼做的。”柳飛不無惱火地想。
聽陳蕭然這麼說,陳奇海怒火漸熄,拍拍他的肩,道:“這就對了。我認識的陳蕭然一向是有擔當的好男兒。”
柳飛卻是心中怒火上涌,道:“喲,既然十三長老認識的陳蕭然是這個樣子的,那麼,這二十年來的陳蕭然表現得窩窩囊囊,沒有半點擔當,您老怎麼就沒察覺他不是這個陳蕭然呢?”
陳奇海一怔,頓感無言以對。
柳飛又道:“諸位長老應該是看着我父親長大的,二十年前,父親性格大變,難道你們就沒覺出他已經不是你們認識的那個陳蕭然嗎?”
衆長老被問得啞口無言。
柳飛冷笑說道:“讓我說句實話吧。你們肯定早就覺出不對,可是礙於他是古龍祥的丈夫,不敢出聲。那個假家主之所以能爲所欲爲這麼多年,你們這些長老可是功不可沒啊。”
陳蕭然斥道:“飛兒,不準這麼跟長輩們說話。”
“你閉嘴。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柳飛喝道,陳蕭然眉頭皺起,羞愧地埋下頭去。柳飛轉向衆長老,又道:“如今古龍祥已死,真相大白時刻,你們就把自己的責任全都推得乾乾淨淨,在這裡倚老賣老,逼這個人退位,我呸!”
“飛兒!”陳蕭然喝道。
柳飛瞪向他,道:“今天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跟我離開陳家,要麼就繼續做陳家家主,沒有第三個。”
陳蕭然道:“我的事自己做主,用不着你這個兒子替我安排。”
柳飛冷笑道:“很好。我是奈何不了你的,不過不代表別人也奈何不了你。還記得剛纔擊退燕雲天和葉千秋的那股力量麼?”
陳蕭然震了震,道:“你說你不知道那股力量是誰發的。”
柳飛道:“因爲不想告訴你是誰發出的力量,所以才那麼說。我會讓他強行帶你離開。在他面前,你絲毫無還手之力。”
陳俊男急道:“二弟,師尊不能離開陳家,否則陳家真的有可能象煉藥姚家一樣被魔龍滅全族的。”
柳飛道:“這與我何干?陳家沒爲我盡過半分養育的責任,我也無須爲陳家付出半分,這就是我的規矩。如果你們誰覺得我的規矩不對,那就好好地質問一下我的父親,問他這麼多年是怎麼教管我的。”
陳蕭然皺眉咬牙,對這個兒子是又怒又愧,可是,如果他真能讓那位高人出手,只怕那人動一根小手指,整個陳家就會灰飛煙滅。
沉吟片刻,陳蕭然朝陳奇海等衆長老跪了下去,沉聲說道:“陳蕭然自知罪重,愧對家族,但還請衆長老原諒蕭然這次,允許蕭然繼續留任家主。”
這次陳奇海還未說話,他身後的幾個長老就已經出言反對。
“不行,這次的事不能就這麼算了。你的失職給陳家造成的危害實在太大了。”
“沒錯,功必賞,過必罰,這樣以後陳家才能長久發展下去。”
陳蕭然道:“蕭然願意領家法杖責,請長老們賜罪。”
柳飛鼻子差點氣歪了,人家都沒說杖責他,他自己倒跑去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