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小邪臉色緩和下來,道:“好說好說,師兄既然都肯將自己的馬拿出來給我們騎,我們自然投桃報李,等用完了我們會立即將馬還回來。”
等用完了立即將馬還回,那都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了。柳飛心中好笑,在譚小邪後面翻着白眼。不過,貌似兩位師叔很是忌憚譚小邪的爹孃哦。
錢庚在一個單獨的馬棚裡牽出一匹黑亮的高頭大馬,和錢年的那匹赤色如火焰的大馬一起交到了譚小邪手裡,鄭重地說道:“這兩匹馬可是寶,師妹,你千萬要好生照料它們。它們很有靈性的,有什麼要求,你們只管對它們說,但絕不能用鞭子抽,那樣它們就不聽話了。”
“嗯,我知道了。”譚小邪歡天喜地說道,將馬繩搶了過來,一個遞給了柳飛。“我們走啦。”她衝錢庚和錢年一聲招呼,直接上馬,駕馬飛奔起來。
“兩位師叔,多謝借馬,告辭了。”柳飛禮貌地說道,亦是騎上馬追着譚小邪飛奔而去。
“那丫頭分明是刁難人。”錢年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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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庚搖頭嘆息一聲,道:“算了,小孩子貪玩兒而已。再說,她也不是咱們能得罪的主兒。”他哪裡能想到,柳飛和譚小邪已經騎着那兩匹千里馬一路出了正天門,往西北方的赤城飛速趕去。
而在他們離去約二十分鐘左右,掌門張隨已然下令,三宗出發往赤城援救普天等被圍困的弟子,並且命令幾個實力強悍的十六代弟子隨行,這其中就包括錢庚和錢年。
眼見得柳飛和譚小邪借馬去兜風還沒回來,他們兄弟二人不免焦急,但得了掌門隨行出征的命令,他們也顧不得去追尋兩個打馬兜風的孩子,立即往校場集合。
因爲高階以下的弟子尚不能御龍而行,所以嘯天宗尚餘的近百匹精良戰馬都給了高階以下的弟子代步。實力入高階的幾個弟子,則隨着掌門和三位隨軍的長老一起御龍而行。
。
西蘭城,位於正天山通往三懷洲的西板古大道之上,在西板古、北交這兩條大道的交匯處以西,乃是正天山通往三懷洲的必經之地。
雖是位於兩條大道的交匯之處,但因此處靠近妖蕩山,地理位置已顯偏僻,所以至今仍是一個不太繁華的小城。
不過,因爲最近與魔龍的戰勢吃緊,皇族古氏已向其他兩大國求助,亦下令諸附屬小國境內的龍氣行者前來西部支援,所以這些日子以來,西蘭城竟變得分外的熱鬧,街上出現好多穿着各異的外地人。
此時正是夏末秋初之交,午間的陽光還很盛,但已遠不如盛夏時節毒辣,而且不時刮來的秋風之中已帶有一絲涼意。雖是午飯時間,但因爲最近來往的外地人很多,帶動着小城也比以前繁華了不少,街道上仍舊熙熙攘攘,客人們的砍價聲、小攤販的叫賣聲、閒逛人的聊天聲此起彼伏。
喧鬧的街市上走來一對不過十三四歲的少年男女。
那少年身材高大英挺,面容俊郎非常,皮膚呈現出健康的古銅色,一手牽着一頭通體黑亮的高頭大馬,另一隻手裡抱着一隻小黑貓,腕上還繫着一把彈弓。
與他並肩而走的少女卻是奇醜無比,臉上佈滿麻子和雀斑,在額頭上還有一塊遮住眼睛的胎記。她手中牽的,則是一匹渾身赤紅的駿馬。
此時,只聽少年抱怨道:“都說叫你別把那十兩銀子給出去,你偏不聽,這下好了,連飯錢都沒了。”
少女噘着嘴巴,可憐兮兮地看着少年,道:“對不起嘛,我……我是看那老婆婆太可憐了……”說完,她那不爭氣的小肚瓜“咕咕”地叫了兩聲。
少年不自覺看向少女用手緊捂的肚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少女則是漲紅了一張臉,深深埋下頭,大有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意思。
這對少年男女正是借馬馳出正天山的柳飛和譚小邪。一出正天山,柳飛就大呼後悔,真不該和譚小邪這丫頭一起上路。這丫頭人很乖巧,一路上大多也都順着柳飛的意思,就是有一點,實在讓柳飛頭痛。
別看譚小邪在山門裡那麼神氣,可是一出來柳飛才知道,她對金錢完全沒有概念啊。
因爲魔龍的襲擊,一路走來,二人遇到不少從赤城逃過來的難民。譚小邪每次見到都是愛心大氾濫,不出兩天,柳飛的三百兩銀子都被她大方地送給了那些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的難民。
咕……咕……
柳飛的肚子也叫了起來,他掃了一眼街邊那些賣包子、賣饅頭的小攤販,鼻子裡充斥着旁邊酒樓裡飄出來的菜香,這肚子裡越發的餓了。
他轉頭看向旁邊的譚小邪,卻見她目光緊緊盯着不遠處的包子攤,粉紅的舌尖舔了下紅脣,有些愣愣地走到那個攤販前,不停地嚥着饞涎。
“去去去,醜八怪,離遠點兒,別擋着我的生意。”那攤主是個肥胖的中年婦女,一見譚不邪那滿是麻子的醜臉,立即厭惡地哄趕她。
說起來,人家老闆娘也不是故意爲難譚小邪,就她那張臉,確實有讓人一看就吃不下飯的衝動,往攤前一站,原本打算吃包子的客人看到就都閃到遠處去了。
譚小邪咬了下嘴脣,轉身回到柳飛身邊。以前她出來,身邊不是跟着父母就是跟着幾個師兄,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給別人多少銀子就給別人多少銀子,從來沒爲銀子發過愁,今天還是頭一次吃到沒錢吃飯的苦頭。
“柳飛,我好餓……”她噘着嘴巴說道,一雙大眼睛含着淚水,看向柳飛。
“老爸,我也好餓。”小天啓也在靈魂裡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在響應他們兩個,身後的兩匹馬也跟着叫了兩聲,還無力地晃了下腦袋,然後就將腦袋耷拉下去,明顯也是餓得不行了。
“你還好意思喊‘餓’。”柳飛低聲訓了譚小邪一句,厚着臉皮走到那包子攤前,陪上一臉天真無邪地笑容,對那老闆娘說道:“美女姐姐,我和妹妹出來忘記了帶銀子,已經兩天沒吃飯了,能不能好心,給我一個包子吃?”
老闆娘怔了怔,問道:“你……你剛纔喊我什麼?”
“美女姐姐啊。”柳飛笑道,自己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老闆娘一聽頓時紅光滿面,拿起兩個包子包在紙包裡遞給柳飛,道:“看你這小孩兒嘴這麼甜,給你兩個。”
“謝謝美女姐姐!謝謝美女姐姐!”柳飛連聲道謝,拿着包子回來,給了譚小邪一個,另一個餵給了天啓。
譚小邪拿起包子狼吞虎嚥,忽見柳飛正看着自己的吃相咽饞涎,當下掰了一半給柳飛。
柳飛道:“你吃吧,我不餓。”可是那肚子卻是很不配合地叫了一聲。
“老爸,我這一半也留給你。”天啓很是孝順地道,兩隻小前爪舉着吃剩下的一半包子。
“呼……”身後的兩匹馬似乎在抗議,同時叫了一聲。
“好吧,咱們分着吃。”柳飛道,接過譚小邪遞給他的一半包子,一口就吞進了肚子裡。天啓的那半個,他只好又將它掰成了兩半,分別餵給兩匹馬。這兩匹馬帶着他們連夜趕路,也難怪會餓得發慌。
街道不遠處的拐角後面,一個年約十八九歲、樣貌俊秀的白衣少年正盯着柳飛和譚小邪,目光不時地打量着他們身後的兩匹馬,暗道:“這兩匹馬不是錢氏兄弟的黑電和赤焰麼?怎麼會在這兩個小孩兒的手裡?而且看那樣子,明顯是糧草不足,這兩個小孩子根本不懂照顧馬,這樣下去,這兩匹神駒非被毀了不可。
少主最是愛馬,上次看到這兩匹神駒,要花五萬兩銀子的高價買來,那錢氏兄弟都不肯賣,現如今居然把這兩匹神駒給這兩個小孩兒糟蹋……”
微一沉吟,少年做下決定:“我且想辦法把這兩匹馬弄來,獻給少主,少主一定非常高興。如果正天門知道這兩匹神駒莫名其妙地從他們的弟子手中落入東洲劍盟少主的手中,那正天門和東洲劍盟的友好關係……嘿嘿。”盤算到得意處,少年不禁笑出聲來。
“小邪,再這樣下去不行,咱們得先弄點銀子。”柳飛與譚小邪低聲商議說道。若是他自己出來,早就想辦法幹他一票了,哪會讓自己捱餓?但現在身邊跟了個譚小邪,多少就得顧忌一些。
譚小邪問道:“怎麼弄?”
兩人正在低聲商議,忽見一個十八九歲的白衣少年從街道拐角處轉了出來,笑吟吟地走到他們身前,一臉和氣地問道:“怎麼了,小朋友,是不是很餓卻又沒錢吃飯?”
見一個陌生的白衣少年竟然主動出來搭訕,柳飛暗暗提防,卻很是天真無邪地眨巴幾下眼睛,尚還稚嫩的小臉上擺出一臉的委屈,道:“是啊,這位大哥,我們已經一天一夜沒吃飯了。”一邊說還一邊衝譚小邪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