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半天的時間,柳飛也只吃了一碗大小的果肉。試想一下,一個正在長身體的大小夥子,讓他一天只吃一小碗果肉,能吃飽麼?
本來他是想早早地去海邊抓魚的,可是偏偏這女人倒在地上呼呼大睡,想想她最近家遭變故、又被魔龍掠來,如今竟到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姚楚必定是身心俱疲,所以柳飛不忍心叫醒她。
這大半天的時間,藉着葫蘆果肉的效用柳飛的真氣增長不少,這也算是一種不小的收穫。對龍氣來說,真氣和那魔力加持有相同的效果,都可以提升龍氣的攻擊力度。
“要是能令龍氣迅速晉級,就更好啦。”柳飛不由得想入非非。他站起身來,看了看周圍的樹,在這裡待的這段時間裡,他既沒聽到樹上有鳥鳴,也未聽到夏秋之交應該有的蟲鳴,唯有遠處火山不時發出的“噗噗”聲,和偶爾從地底傳來的一聲獸吼,這點着實令柳飛奇怪。
仔細回憶先前在海邊感受風向的時候,似乎也沒聽到有海鳥的叫聲,或者說附近根本沒有海鳥出現,柳飛撓了撓後腦勺,喃喃地道:“這鬼地方,不會沒有動物吧。”
“你說什麼?”姚楚沒聽清,開口詢問。
“沒事,你的腳好了麼?”柳飛問。
姚楚道:“好多了,那些草藥真的很管用。”想到先前自己還曾在草藥裡下別的藥,姚楚臉上不覺一紅。
“那就起來吧,咱們去海邊,看看有沒有魚可以抓。”柳飛道。
“抓魚?”姚楚一聽臉露歡喜,匆忙穿上靴子,屁顛屁顛地跟在了柳飛後面。
“別高興得太早,誰也不能保證能在這鬼地方抓到魚。”柳飛給她潑了桶冷水。
不過,這句話直接被飢渴得頭暈眼花的姚楚直接無視,在她看來,很快就會有魚吃了。
兩人來到海邊,柳飛叮囑天啓一番,便脫下襪子和外套衝進了海里。
姚楚在海灘上見他越遊越遠,心中不由得惴惴起來,喊道:“喂,你別遊得太遠。”但柳飛似乎沒聽到她的話,仍舊越遊越遠,而且每次潛到水下,要過好長一段時間纔會鑽出水面換一次氣,令她越發地擔心。
一旁的天啓白了她一眼,心道:“這傻女人根本不知道眼前的形勢,這附近根本沒有魚啊,老爸不得已只能儘量遊得遠一些,希望能有所收穫……”
它忽地發現姚楚瞪大眼睛盯着海里,一張臉佈滿恐懼,心頭一凜,迅速轉頭看向海里,驚見數千米外,鮮血已將海水染成了殷紅。
“嗷!”天啓一聲嚎叫,不顧一切地衝進海里。
那姚楚瞠目結舌地看着海里,突地閉着眼睛尖叫起來:“啊……啊……”從她的天靈赫然竄出一條五米長的紅龍,朝海中衝擊而去。
“都待在岸上別動!”一聲厲吼傳來,令幾近瘋狂的天啓猛然停下了步子,它有如一葉浮萍般飄浮在海面上,瞪大眼睛看着遠處一條十二米長的血色紅龍驟然升空,與它糾纏在一起的,還有一條象魚又象蛇的大傢伙。那傢伙遠比柳飛的血龍強大得多,乍看起來足有五十米長,粗細亦是柳飛血龍的數倍,已完全將血龍壓制住。
被嚇壞的姚楚居然也在聽到柳飛聲音的那一瞬間冷靜下來,只是腔子裡的那顆小心肝仍舊亂顫個不停。她忽地發覺,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這麼依賴柳飛了,就象過去依賴爹爹媽媽那樣,象依賴哥哥姐姐那樣,所以現在她真的很害怕,怕柳飛會跟爹爹媽媽那樣一去就再也不會回來。
這也不能怪她,在這鬼地方,除了柳飛,她還能指望誰呢?
“靠,要是把那半個葫蘆帶來就好了。”柳飛暗咒,此時他左臂受傷,浸在海水裡劇痛無比。但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在水裡他根本發揮不出真正的戰鬥力,何況眼前這大傢伙很可能是一種等級很高的兇獸,厲害非常。
“看來,只有使出那一招了。”柳飛咬緊牙關,看向天啓,與他靈魂交流道:“天啓,我癱倒時你能把我帶回岸上麼?”
天啓一驚,道:“怎麼,老爸,你要使那一招?”
“嗯。”柳飛應道。
“不行,你現在的實力,使出那一招,身體會嚴重受損。”天啓急道。
“總比被這大傢伙吃掉強。”柳飛道。
“我不要。”天啓孩子氣地說,突地嗚嗚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嗚嗚,我不要老爸這樣耗損自己的身體,嗚嗚,沒有老爸,我該怎麼辦啊?嗚嗚……”
柳飛怔了怔。話說,在此之前,它從沒哭過,柳飛懷疑它是不是跟姚楚待在一起久了,這才學會了哭。
“好啦,再耽誤下去,我的龍氣被它擊潰,我就沒有任何機會了。”柳飛無奈地道,“你遠遠地待在那兒,若發現這一招將這大傢伙打死了,你就過來拉我回岸上。若它沒有死,你就趕緊逃得遠遠的,以後好好照顧自己。”
“什麼呀,老爸,你好象在交代後事一樣,我不要我不要……”天啓急得直搖頭,拼命在靈魂深處對柳飛吶喊。
但是現在,柳飛還有別的選擇麼?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說得大概就是眼前這種情況吧,身陷詭異的孤島已經是倒黴至極,本來只想抓幾條魚充充飢,誰知半條魚沒見着,倒遇到這麼個怪獸,一下子就被它咬中左臂,生生撕去一塊肉。
在水中,柳飛的實力大打折扣,以紫弦之殤和海市蜃樓都無法真正地傷到這隻怪獸。這怪獸實力強悍,若不能一擊即勝,柳飛就成了它的晚餐了。唯今之際只有使出那一招“七星之搖光血泣”。
紫弦弓拉了滿弦,柳飛瞄準那大傢伙的天靈,體內龍氣運足於指尖,突然發力。
一道紫色的氣流從弓弦上倏忽而出,似有還無。天空忽地由晴轉陰,瞬間陰霾滿天,一注紅雨突然從天而降,形如水箭,去如閃電,倏地就擊射在那似魚似蛇的怪獸的天靈之上,肉眼可見,它的體內一道紅光從頭頂直竄入尾端。
吼!
怪獸一聲痛苦的巨吼,立時摔落在海中。
與此同時,還有一聲巨吼從地底傳來。天啓和姚楚都聽得臉上變色,但也只是愣了一息,這一獸一人現在根本沒心情搭理那從地底傳來的巨吼聲。
天啓瘋狂地衝向已經奄奄一息的柳飛,用嘴咬住他的衣襟,努力地將他拖向岸邊。
姚楚看着天啓那弱小的身影,一時有些怔忡——貓居然也會游泳?而且遊起來跟條魚似的,又快又靈活。但她很快回過神來,不顧一切地往海里跑過去。虧得天啓已經拽着柳飛靠近了岸邊,不然她不會游泳,若是這般衝到水深的地方,估計天啓就得多叼一個人。
她和天啓一起將柳飛拖上岸。柳飛尚有些微弱的意識,努力控制着心神探入空間戒指,將那裝有復氣息原丹的藥瓶挪至身邊。
他現在的身體已經動不了,只能示意天啓。天啓迅速地將那藥瓶拔去瓶塞,倒出一粒丹藥來,兩隻小前爪捧着那丹藥送入柳飛的口中。
見到這一幕,姚楚越發驚訝地看了看天啓。只是她此時沒心思管這隻貓的種種詭異行徑,關切地看着躺在沙灘上的柳飛,問道:“你怎麼樣?”
“我們的晚飯……”柳飛喃喃地說了句,目光轉向海中。
天啓趕忙迅速地游到海中,一口咬住那大傢伙的尾巴,就這麼在姚楚震驚的目光中,將它拉上了海岸。
“這……這隻貓的力氣好大。”姚楚驚道。
“嗯。”柳飛輕輕應了一句,慢慢閉上了眼睛,頭也往一邊耷拉下去。
姚楚一顆心頓時咯噔一下,有如肝腸寸斷一般痛苦難捱,不停地喚道:“柳飛……柳飛……”
“嗷!嗷!”小天啓衝她叫了兩聲,指了指旁邊的怪獸屍體。
姚楚痛苦流涕地說道:“現在我哪還有心情吃肉?”
“靠,真被這大姐打敗了。”小天啓心中腹誹,“這個時候我會是讓你吃肉麼?老爸體力衰竭,需要營養,需要能量啊,白癡女人!”
“柳飛,你快醒醒啊!”姚楚搖着柳飛哭道。
天啓無奈,將那怪獸拖到姚楚眼前,從怪獸七寸處一口咬了下去,一注血噴灑而出。
“嗷!嗷!”天啓一邊叫一邊伸出爪子指了指血,又指了指柳飛。
“你是讓我喂血給他喝?”姚楚問。
天啓立即用力地點了點頭。
“可……可是我沒有器皿,該怎麼喂啊?”姚楚問。
天啓悶下頭,真的快被這傻瓜女人氣得吐血了。
姚楚沉吟片刻,隨即看看臉色慘白的柳飛,再看看那隻碩大的怪獸,銀牙暗咬,隨即又咬了下脣,趴在那怪獸七寸吸足滿滿一口血,再轉向柳飛,臉色已然漲得通紅,終究是心一橫,將一張脣朝柳飛的嘴巴湊上去。
到了柳飛的嘴巴前,她又怔忡了一下,不禁閉起眼睛,紅脣緊緊貼在柳飛的脣上,將血送入柳飛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