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讓扎布大長老始料不及的事情出現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出席這次盧子秋夜審鬼魂的案件竟然會給他的聲譽造成如此之大的影響!不知道是從哪裡傳出來的消息,說扎布大長老根本就無法溝通薩拉大神,他是被大神拋棄的信徒!街頭小報更是言之鑿鑿的說道:“目前聖廟之中只有聖女星言能夠與薩拉大神溝通,這一點便是兩次創造神蹟的盧子秋盧大人都甘拜下風的。而那一幫長老們早已經被世俗腐蝕了心靈,根本就無法與薩拉大神直接溝通了!文章還舉出了許多長老們被世俗腐蝕心靈的例子,比如大長老曾經收受西城小二黑家的賄賂——一隻價值二兩銀子老母雞!連二兩銀子都不放過,由此可見扎布長老有多貪婪了;三長老扎西與東城的李家寡婦有染!四長老扎眼愛好收集女人的內褲,特別是剛換下來的那種——宜春院的紅牌姑娘這樣揭秘道……
一時間,聖廟的聲譽降至谷底!
爲此,聖廟還特別舉行了闢謠發佈會,但是效果非常不理想。很簡單,如果聖廟要證明街頭小報和老百姓口口相傳的內容是虛假的話,那麼根本就不需要召開什麼闢謠大會,只需要讓長老們當衆表演一次神蹟就行了。
最後,聖廟不得不承認對於長老們的形象保衛戰徹底失敗了!扎布大長老對盧子秋恨的咬牙切齒,他知道這一切一定都出自那個年紀輕輕卻一肚子壞水的欽差大臣!本來是一個挑撥漢瑤關係的絕佳機會,但是在盧子秋的運作之下,不但將危機化作無形,還順帶着打擊了自己的聲望!這情何以堪啊?
真沒有想到那種街頭小報在他的手中竟然也能產生如此大的功效!扎布不得不承認無論是在眼光上,還是手段上,他都比盧子秋差上不止一籌!
看樣子,自己與郭應聘總督的合作要擱下來了,畢竟在短時間內,盧子秋的威望無人能比,而作爲聖女,星言對盧子秋也是一往情深,肯定不會願意作傷害他的事情。
盧子秋並不知道,他的一個無意的舉動竟然將瑤州城的一個危機化解於無形。此刻,他正享受着衆人英雄一般的待遇呢!
“往上一點,對,就是那裡,輕點,恩,就這樣。”盧子秋躺在藤椅上愜意的說着。這邊汪秀寧正給他捏着肩膀,盧喜正給他捶腿。而目睹了審案整個過程的柳顧知、吳惟忠等人都殷切的等在一旁,想請盧大人揭秘呢。
“大人,那布齊的鬼魂是怎麼凌空飛行的?沒有腳也可以走路嗎?”吳惟忠問道:“就是汪議長也做不到這一點吧。”
“老吳啊,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那個凌空飛行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布齊的鬼魂,而是他的結拜兄弟札木合,因爲長期相處的人之間會趨同的,這也就是孔子所說的見賢思齊。札木合長期與布齊一同上山打獵,而且布齊又救過他的命,所以他在潛意識中不斷的模仿布齊,以至於在行爲舉止、甚至外貌聲音都慢慢變得相似,甚至於大家都覺得札木合比布賢更像布齊的親兄弟。所以本大人才會請出札木合來假扮布齊,也只有札木合才能知道布齊兄弟之間一些隱秘的事情,最終取信於布賢。而札木合在知道這麼做是爲了找出殺害布齊的真正凶手時想也不想的便答應了。至於凌空飛行的事呢,盧喜,你告訴吳大哥吧。”
盧喜裝模作樣的清了清嗓子,說道:“要說這凌空飛行呢,那可是在大人的英明指導下,在我盧喜的不折不扣的落實下才得以圓滿完成的。”
盧喜本來還打算再表表功勞,但是看到吳惟忠的臉色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便連忙說道:“其實說起來很簡單,大人讓我做了很多鐵絲,通過議事廳幾個柱子完成了一個空中的走道。札木合的衣服上其實是帶着一個滑輪,通過這個滑輪,他便可以在鐵絲上滑行自如了。我和汪議長可以通過調整鐵絲的高低和方向達到讓札木合凌空飛行的目的。”
原來是這樣!吳惟忠恍然大悟,但是他又疑問道:“鐵絲這東西不擔心別人會看到嗎?”
盧子秋這才懶洋洋的說道:“這個問題問的好。不過呢本大人算無遺策,早已經將這些問題考慮進去了。”
“首先呢,本官早早的放出風去,說要夜審鬼魂,這樣爲了爭得一個位置,許多人兩天前已經開始在那裡排隊了,經過兩天兩夜的折騰,你說他的精神還會那麼好嗎?當然,也不能不防備有一些人精神實在太好,所以我又用出了第二招,就是以鬼魂太過虛弱爲由,熄滅了火把,再加上又是夜晚,鐵絲暴露的可能性就更加小了。當然爲了保險起見,本大人又祭出了第三招,這一招的奧秘便是在那個貢香中了。那是特製的貢香,裡面摻入了散,本來是yin賊用的工具,不過呢本官用在了審案上,考慮到廣場太大,可能會使得迷香的效果不好,所以本官用帷帳圈出了一塊相對獨立的空間。接着,我又念出又臭又長的禱詞,然後又裝模作樣的念一通咒語,其目的就是讓所有的人都聞到迷香,精神恍惚,這樣的話一是讓圍觀的人看不到鐵絲,二也是讓亞瓦、布賢沒有辦法認出布齊的鬼魂是札木合假冒的。如果他們兩人是完全清醒的話,即便札木合與布齊再想象,恐怕也無法瞞過他的枕邊人亞瓦,和他的親弟弟布賢吧。”
吳惟忠等人回想了當時的情況,還真是那麼回事,那些看起來很自然或者很無意的行爲原來竟然隱藏着這麼深的用意。對於盧子秋的巧妙安排,衆人都拜服不已。
柳顧知又問道:“大人又如何肯定布賢與亞瓦有私情的呢?”
雖然,之前盧子秋論斷過布賢與亞瓦關係親密,可能有不倫的關係,但是如果論斷錯了,不就使得所有的安排前功盡棄了嗎?
盧子秋詭秘的一笑,說道:“誰說他們有私情了?”
柳顧知疑惑道:“可是札木合當時口口聲聲說是他們倆做下了醜事的啊!”
“是啊,只是說醜事,誰也沒說是通姦啊?只要他們心中有鬼,肯定會自己往上面靠的。”盧子秋詭秘的笑道。
“啊,原來如此,大人,你真夠奸的。”範斯異恍然大悟道。
“這怎麼能是奸呢?只不過是運用了人的一個心理定式罷了。”
“還有一個問題。”這一次發問的是汪秀寧:“你是如何知道布齊面對布賢與亞瓦的時候是刀背相向呢?”
衆人都被這個問題提起了胃口,當時札木合也正是通過這句話最終取得了布賢的信任。但是沒有在現場的盧子秋是如何知道的呢?
“說起來也非常簡單。”盧子秋嘆道:“我看過布齊的屍檢報告,上面對於胸前致命的刀傷,是這樣記載的:‘長三寸,上淺下深。’是這樣嗎?”
“是啊。”汪秀寧答道。那個屍檢報告她也看過很多次,並不覺得這句話又什麼特別啊。
“一般的刀砍傷都會因爲力道的關係,而出現上深而下淺的情況。下深的情況除非是從下往上砍,而這種情況是違反人的動作習慣的。所以我猜測當時布齊是反拿着獵刀,在布賢掙扎的過程中,抵入布齊的胸膛的。”盧子秋一邊說一邊示範現場的情形,衆人都有一種恍然的感覺。
盧子秋又接着道:“即便是我猜錯了也沒有關係。因爲殺死了自己的大哥,所以布賢的內心深處是有着愧疚的,只要我給他一個藉口,他自然會自己宣泄出來,這就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