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刺殺鍋島直茂還是潛入軍營收繳火繩槍,之所會如此的順利,是因爲日軍根本就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能夠無聲無息的潛入城中,而且膽大妄爲的進入防守最嚴密的將軍府與軍營。在他們看來,敢於抵抗的朝鮮軍隊不是已經被消滅就是正在被消滅。
相對於這兩處的順利,對於南城門的襲擊遇到了麻煩,主要是一個日軍的士兵前列腺不好,竟然半夜起來尿尿,剛好撞見將被殺死的哨兵拖走的特別行動隊員。驚恐之下,他只來得及大喊了一聲便被殺死了。
但是睡夢中的日軍被驚醒了,赤手空拳的衝了出來,大部分被行動隊擊殺,但是這也使奇襲的計劃失敗。
無奈之下,第三行動隊長改奇襲爲強攻。幸好這個時候糧倉火起,吸引了駐軍的注意力,並沒有人馳援南門。
當盧子秋、黃興霸趕到南門的時候發現城門還沒有打開,兩個超級高手衝上去三下五除二的將守衛士兵殺死,打開城門,早已經等候在外的吳惟忠和瑤州衛兵一擁而入,並牢牢控制住了城門。緊接着努爾哈赤的騎兵從南門呼嘯而入。
而日軍由於大部分的士兵還在睡夢之中,守衛四個城門和巡邏當值衛兵以及城主府的守衛在人數上本來就不及征討軍的人多,況且又分散在各處,再加上鍋島直茂死在了自己的房中,失去了指揮的日軍陷入慌亂之中,很輕易的便被征討軍逐個擊破。
在戰鬥的過程中,日軍涌現了很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蹟。據日本歷史教科書記載,大明軍隊卑鄙的夜襲海汀倉,並無恥的刺殺了名將鍋島直茂。當大明軍隊攻入城中的時候,很多日軍剛剛從牀上醒來,雖然赤手空拳,但是他們不畏強敵,英勇搏殺,全部玉碎!
但是參加當晚戰鬥的討逆軍會議的將軍們卻知道,其實真是情況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那些日軍很多都是從朝鮮女人的牀上爬起來了,雖然大多數連衣服都沒穿,但是還是拿着武器的——每個人都挺着一杆小槍!
不管過程到底如何,當太陽升起的時候,城頭上日本的膏藥旗已經被砍了下來,大名鼎鼎的日本第二軍團除了左衛門佐相良長每的八百多人因爲在外劫掠而倖免外,其他的兩萬兩千人已經名存實亡了。
巨大的勝利讓將軍們狂歡的同時也萌生了對日軍的輕視。雖然日軍號稱二十萬,但是短短數日明軍憑着一萬人馬已經消滅了兩萬的日軍,而且自身傷亡非常小。即便加上海汀倉一戰,明軍的傷亡也只有數百人!
照着這個速度下去,不用兩個月的時間,就能讓小日本片甲無歸。
但是盧子秋非常清醒,他知道這三次的勝利可以說非常驚險,日軍對於明軍的參戰,之前毫不知情,缺乏防備,精神鬆懈,這是失敗的最主要因素。而且,除了義州城下明軍是以優勢火力配合機動力強的鐵騎取得勝利的話,其他兩次都是通過特種戰的方式取得了巨大的戰果。日軍之前對特種戰從來沒有接觸過,更談不上防備,但是日後日軍肯定會加強對特種戰的防衛,甚至制定出應對的戰術,偷襲的難度將越來越大。
所以這種盲目的樂觀是要不得的,否則是要吃大虧的。
當盧子秋走進軍營的時候,慶功宴已經開始了,四下裡觥籌交錯,將領和士兵們用這種方式抒發心中的喜悅,排遣巨大的壓力。
“大人,來喝兩碗。”士兵們圍住了盧子秋不住的勸酒。
“是啊大人,咱們從來沒有打過這樣的仗,倭寇在你的手中就好像孩子一般,你真是倭寇的剋星,遇到了你,他們別想好過。”說話的是一名瑤州衛的老兵,從一名普通的百姓到出色的士兵,他經歷了極大的轉變,也親眼見證了日軍一次次在盧子秋手中敗北的戰例。
盧子秋接過一碗酒,高聲說道:“兄弟們!”
正在拼酒的士兵聽到盧子秋的聲音紛紛轉了過來。
“今天我們在這裡用美酒佳餚慶祝勝利,用歡聲笑語表達心中的喜悅,沒錯。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無愧於英雄的稱號!是你們創造了一個奇蹟,在你們的手中兩萬多名日軍已經化爲冰冷的屍體,在你們的手中囂張的日軍第二軍團成爲了歷史,在你們的手中入朝作戰的第一炮打得震天響。”
盧子秋的話讓每一位士兵被酒精刺激的臉上更加的紅潤,確實,這是他們的驕傲,之前沒有一個人取得如此的戰果。
“然而,這就夠了嗎?你們就滿足了嗎?”盧子秋話鋒一轉說道:“不怕明白的告訴你們,日軍入朝軍隊共有九路軍隊近二十萬人,我們剛剛消滅的不過是其中一路罷了,而且是最弱的一路!以後的戰鬥將更加的艱苦,更加的慘烈,告訴我你們怕嗎?”
“不怕!”士兵們回答。
“今天,我們有數百名兄弟英勇犧牲,我們無以告慰英魂,唯有用一個又一個的勝利,唯有用生存來回報他們。要達到這個目的,我們必須時刻警惕和重視自己的對手,只有這樣纔是對我們生命的尊重,是勝利的保證!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士兵們再次高喊。
雖然這樣,但是盧子秋卻擔心最終的效果,因爲士兵們喊完之後又原形畢露了。
“大人,說了這麼多,你碗裡的酒還沒有喝呢!”一個士兵尖着嗓子喊道。
“就是啊,別想糊弄我們,我們可都看着呢!”
“喝啊,不過才一碗酒而已,大人別熊了啊。”士兵們越喊越不像話。
李如鬆等人聞聲出來,剛要制止,盧子秋擺手。他端起手中臉盆一樣的酒碗,咚咚咚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好!大人好酒量!”
“大人再來一碗!”
聽到這話,盧子秋腳下一軟。
吳惟忠等人連忙將盧子秋扶進了帳中。
外面傳來士兵們的歡呼:“吼——大人熊嘍!大人熊嘍!”
進了帳門,盧子秋站直了身體,臉上連半分醉意都沒有了。
衆人見狀,都不自覺面上一肅,知道盧子秋又重要的事情交代。
“諸位將軍請坐。”盧子秋說道。
但是李如鬆、吳惟忠等人卻沒有一個坐下,因爲他們從盧子秋的語氣中聽出了不尋常。這些桀驁的將軍竟然因爲盧子秋的話語而拘謹如此,努爾哈赤暗暗吃驚。
“好,既然大家都不願意坐,那我就直說了。”
“諸位,面對那些普通的士兵,我無法去責備他們,因爲他們沒有錯,勝利了就該喝酒就該吃肉。”
盧子秋在酒桌旁坐了下來,看着滿桌子或空或滿的酒碗和吃到一半的下酒菜,沉聲說道:“可是諸位是軍中的將領,是靈魂!如果連你們都這樣放鬆,這就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與日本的戰爭結束了嗎?我們已經徹底的消滅了日軍的有生力量嗎?海汀倉安全嗎?我可以告訴你們,最近的一股日軍距離海汀倉不過四十多裡,一夜就能打個來回。”盧子秋的話讓所有的將軍面紅耳赤,不敢說話。
“盧大人,大家這不是開心嘛。”說話的是努爾哈赤,他覺得盧子秋有些小題大做了,畢竟按照女真族的規矩,打了勝仗當然是要狂歡慶賀的:“再說了,咱們剛打了一個勝仗,日軍怎麼敢來送死?”
努爾哈赤剛剛打了一場勝仗,盧子秋也不好太過苛責,但是他只說了一句話便讓所有的將軍惕然心驚。
盧子秋說道:“昨天晚上鍋島直茂和他的上萬士兵也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