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葉楓。”
“年齡？”
“19。”
“犯什麼事了？”
“呃……教訓了一個應該被教訓的人。”
“請配合好警方的工作！”對面的年輕警員微微有些不悅。
“我不是正在配合麼？”葉楓又習慣性地摸着鼻子，只是手上帶着鐐銬，所以一動作兩隻手也一起擡了起來。
“那就說得仔細點，爲什麼會被楊……隊長給帶到這裡來？”年輕警員在提到某個人名時，語氣裡帶着強烈的鄙夷色彩。
葉楓發現了這個現象：“似乎你對那個姓楊的不怎麼樣？”
年輕警員輕哼一聲：“一個趨炎附勢的小……”忽然意識到這話有些不妥，馬上轉開話題：“還是說說你到底犯了什麼事？那姓楊的說你打人，而且還見血了？”
“是這樣。”葉楓承認對方說的是事實。
年輕警員停止手頭上正在做的筆錄，深深地盯着他：“這麼說你承認了？雖然打人並不是很嚴重的罪，但是會在警局裡留下案底…你就沒有別的什麼話了？比如說是誰先動的手？”
“似乎你並不想讓我留下案底？”葉楓疑惑地看着他，感覺對方有替他開脫的意思，而且還是非常明顯的那種，最後那句話更是讓他禍水東引。
“沒錯…不過你也別這樣看着我。實話說了吧，那姓楊的抓來的都不會是壞人，依我看你打的那傢伙很有身份吧？”
葉楓聽了這話不得不對年輕警員另眼相看了，想不到對方沒親眼看過卻能猜的八九不離十，不過這也間接說明了某個姓楊的傢伙人品確實不咋滴，流氓決定稍稍扭曲一下事實：“其實是這樣的，有個二世祖調戲女人，我看不過教訓了他一下，而你口中的楊隊長趕來現場二話不說就把我帶到這裡來了。”
“果然是這樣。”年輕警員憤憤不平，“沒事，今天碰上兄弟我保證你一點事都沒有。照我說，你打得實在太好了，那些個王八蛋不就是仗着家裡有點錢嗎？，要是我……”後面的話沒有說下去，應該是意識到作爲警察的身份不宜牽扯上暴力毆打他人的話題。
“哈哈……”葉楓可以看出來對方是一個真性情的人，轉而有點替他擔憂：“不過你就這樣放了我，不怕他們找你出氣麼？”
“怕什麼！天塌下來……”年輕警員說到這裡頓了一下，臉上滿是崇拜：“有我們的張局長頂着。”
葉楓暴汗，還以爲他接下來會發表一通什麼了不得的話，沒想到卻是雷聲大，雨點小。正打算旁敲側擊一下某個女警官現在是不是在警局裡，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年輕警員語氣一緊：“兄弟，可能是我們張局來了，你說話要小心點，她可是最面無私的。呃，你等下就一口要定是對方先動的手，這樣我也幫你好說話。”
“謝了！”葉楓有點感動，不想警局裡居然還有這樣仗義的人。
年輕警員起身將門打開，一個滿臉嚴肅的俏麗女警走了進來。
“張局，您來了？”年輕警員小心地陪着話。
“恩。”張可欣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正要問下審得怎麼樣了，卻意外地發現了坐在椅子上的流氓，“是你！”
“是我。”葉楓心裡有點忐忑。
“你們認識？”年輕警員傻眼了。
張可欣沒有回答他的話，專注地盯着某個流氓：“說，又幹什麼壞事了？”
“你看我像那種人嗎？”見張小妞的臉上似乎沒有什麼異樣，流氓心裡稍安。
張可欣冷哼一聲，轉看向年輕警員：“小伍，剛纔是你在審吧？說說他都幹了哪些壞事？”
“是這樣的，張局。他打了一個調戲女人的有錢少爺，不過是對方先動的手。”年輕警員是鐵了心要幫流氓開脫，而且他發現張局雖然對某人生氣，但並不是真的發怒，是那種“恨鐵不成鋼”的失望。
張可欣的臉色好轉了點，看向流氓的眼神有不像之前那般犀利：“這麼說，你似乎做了一件好事，可是怎麼會被送到這裡來？”
“是楊隊長送來的。”小伍在一邊補充道。
“什麼！”張可欣的臉色馬上陰沉了下來，楊天的品性她還是知道一點的，而且那傢伙還追求過她，這讓她回憶起了一些相當不愉快的事情。見一旁的小伍似乎被自己現在的樣子嚇住了呆呆地站着沒動，張可欣的語氣裡稍稍帶了點不滿：“愣着幹什麼？還不把人放了。”
“是，是……”小伍回過神來，忙不跌地點頭，走過去替流氓解開了手銬，心裡暗道張局發起火來實在太恐怖了，跟面對一頭處於暴怒中的母暴龍一樣可怕。
“對了，昨天我睡着的時候你有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事？”見流氓已經解了手銬，張可欣神色怪異地問道。
流氓心裡一抖，難道那件事被察覺了？表面卻裝着極度正常的樣子：“沒有啊，昨天下午你在臥室裡睡覺，我一直在客廳裡看電視，沒發現有奇怪的事。”
事實上，他並沒有說實話，昨天下午確實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正確的說應該是比較*蕩的事：某個流氓因爲看了兩個小時的電視，閒着無聊之下亂
逛發現了房子的主人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而晾在客廳一角的私人物品，一條純白的半透明三角內褲。流氓受刺激之下，險些噴了鼻血，一把抓在手裡仔細褻玩着，甚至還齷齪地拿到褲襠處用力抹了兩下。後來實在捨不得放回原位，便塞進了自己的口袋，準備帶回家收做珍藏。
“真的沒有嗎？”張可欣也不敢確定是不是他拿了，而且這種事也不好直接說出口，想到後來自己的母親來了，說不定是她幫自己收了起來，可惜今早沒來得及問她。不過，對於流氓她還是怨氣頗重：“我問你，我媽來的時候你到底對她說什麼了？害我無緣無故被罵。”
“我什麼也沒說。”葉楓兩手一攤，堅決撇清干係。
“還說沒有！今天早上我媽還打電話……”說到這裡突然發現一旁的小伍正露出曖昧神色地看着她們兩個，臉上一熱：“好了，我還有事先出去了，小伍你做好筆錄，然後帶他走。”說完匆匆離開審訊室。
“嘿，兄弟，你不老實啊。說，你和我們張局什麼關係？”見上司走了，小伍又恢復到先前的親熱態度。
“這個……”葉楓裝作支吾不定，更加深了某人的遐想。
“說吧，其實就算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一些。”小伍的話裡有些得意。根據兩人的對話，再加上自己的推敲，他心裡已經有了九層把握。
“好吧，既然你叫我兄弟，那我也不瞞你。其實，張可欣她是我老婆。”葉楓又開始沒臉沒皮地胡扯。“還希望小伍兄弟能爲我保密。”
小伍露出果然就是如此的神色：“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不過沒想到張局居然有了男朋友，她可捂得夠緊的。我說兄弟，我佩服你啊。有張局這樣的女朋友，很不好受吧？”
“不會，其實可欣在家裡是很溫柔的。當然，在外面她要保持做局長的應有威嚴所以有時有點不近人情。”葉楓繼續胡扯。
“真的？”小伍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似乎這比母豬能上樹還要不可思議。
流氓還待再說什麼，又是一陣敲門聲響起。小伍以爲是張局去而復返，殷勤地去開了門。
“劉隊，怎麼是你？”門外站的是一個三十五、六的高個男子，後面還跟着兩個年輕的警員。葉楓一看不是鐵小妞，心裡放鬆下來。
“小伍，讓我來審吧。”被稱做劉隊的男子繞開小伍走進裡面去。
“不好意思，劉隊，我已經審完了。”小伍有意無意地擋在他面前。
“哦，有結果了嗎？這傢伙可是持兇器傷人的歹徒啊，據說還把人傷得不輕。”劉隊裝作一臉驚訝，眼睛卻兇狠地盯着悠閒地坐在椅子上的葉楓。
聽這一說，小伍知道應該是某個被打的傢伙找來的幫兇，面孔一板道：“劉隊，你是不是搞錯了，他不過是因爲對方先動手而作出正當防衛而已。”
“是這樣？”劉隊的臉馬上陰沉下來，“小伍，我們當警察可不能徇私。你是不是拿了他的什麼好處，爲他說好話。”
“劉隊，這你可不能誣賴我，我小伍可不是這樣的人，倒是劉隊你……”說到這裡小伍詭笑起來，要依往常他自然不敢跟面前的劉大隊長叫板，可現在心裡底氣十足，張局的男朋友誰敢動？除非是嫌自己活得不耐煩了。況且對面的劉隊也並不是什麼好人，私底下收紅包的事局裡沒幾個人不知道，只是沒有確切證據，實在不好到張局那裡告狀，說不定還被倒打一耙。不過眼下有這麼大的靠山在，小伍也就沒必要再給他好臉看。
“你什麼意思？”見這小警員這麼不給面子，而且聽口氣似乎還知道些自己的事情，劉隊冷下臉來，“說我徇私嗎？小伍啊小伍，你暗中包庇犯人也就算了，居然還誣告上司，哼哼，我們警隊裡是容不下你這樣的害蟲的，自己寫份辭呈吧，免得被開除出去丟臉。”
“劉隊的權力什麼時候這麼大了，居然能隨意開除人出警隊？”小伍嘿嘿冷笑着，“說我包庇犯人？不知劉隊有沒有證據？還有，這可是張局親自交代我做的，您不會是想說張局也包庇犯人吧？”
“張局？”劉隊猶如被雷擊中，感到腦袋裡“轟隆隆”一片，額頭上直冒冷汗。“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不然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敢違背您劉大隊長的意思啊！”小伍語氣裡充滿了嘲諷，不過現在的劉隊已經沒有那個心思去計較了，狼狽地走了出去。
……
局長辦公室，張可欣接到了一個電話。
“喂，是誰？”
“可欣，是我，劉叔啊。”對面傳來一個威嚴同時又帶點討好的聲音。
“哦，有什麼事嗎？”
“這個……說起來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劉叔您有事就說吧。”
“是這樣的。你們局裡是不是剛抓了一個打人的犯人？”
“是這樣。”張可欣皺起了眉頭。
“那就沒錯了。我的一個老朋友打電話給我，說那犯事的傢伙打了他的子侄，你看……是不是給他點苦頭？”
“劉叔，這個我就不能答應你。”
“我知道，這確實讓你爲難了，真不能辦的話也就算了……聽說那被打的人滿臉是血，真
是慘啊！”
“劉叔，沒什麼事我掛電話了。”張可欣心裡升起一股煩悶。
“哦，哦，可欣，你真的不考慮下嗎？”對方還不死心。
張可欣心裡一氣憤：“劉叔，其實，我實說了吧，那打人的是我未婚夫。”
“什麼！你說那……人是你的未婚夫？”
“恩。”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爲……唉，都怪我這個老頭子沒打聽清楚，這事怨我。我那朋友肯定被他家小兔崽子給騙了，那小兔崽子我也聽說過，平時可沒幹過什麼好事，打得好，打得好啊。你放心，這事就當劉叔沒提過。不過你什麼時候有了未婚夫的也不告訴我這老頭子一聲，可欣，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等什麼時候有空帶到我家來看看啊。”
“恩，好的。”
“那就這樣了，我掛了。”
“再見，劉叔。”
張可欣鬆了一口氣，可是一想起剛纔居然那麼大膽承認某人是自己的未婚夫，馬上又臉熱心跳。想到被打的人居然能牽扯出“劉叔”這樣的大人物，她覺得有必要去提醒下那個看起來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流氓。
剛走到審訊室門口，卻聽裡面傳出陣陣吵雜聲，似乎人數還不少。張可欣見門沒有關攏，推開走了進去。
只見四個人圍着審訊用的小方桌在打牌，而某個流氓赫然在列。因爲自己是從門口進入，剛好與他對面，可某人僅僅是瞟了自己一眼，便繼續低頭看牌，實在可恨！張可欣氣得牙癢癢。
其餘幾人專注着玩牌，沒注意到頂頭上司就在身後，雖然能感覺到有人進來，但也只當是一般的同事被吸引而已。
輪到小伍出牌，只聽他興奮地叫道：“三張老K帶一對小三，要不要，不要我可出完了？”
另兩人搖頭，葉楓嘿嘿笑道：“我要。三張A帶一對小四，哈哈，正好壓你。大家都大不起來了吧？我手上就一個小三，誰要不要？”說着他故意將最後一張牌亮了亮。
幾個人一起搖頭，直嘆可惜，要是有四張炸彈，某人肯定是最下家，現在只能眼睜睜地看他出完牌。
“好熱鬧啊！”見已經結束一盤，張可欣突然開口。
“啊，是張局。”幾個人這才發現身後的上司，倏地站起身，面上帶着侷促不安，只有小伍面色稍稍正常一點。
“葉楓，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張可欣面無表情，似乎並沒有看到幾個值班期間玩樂的下屬。
“來了。”葉楓懶洋洋地走過去，惹得旁邊兩個不知底細的警員目瞪口呆。
張可欣將流氓帶到一邊，幾乎是咬着他的耳朵低聲埋怨：“你得罪人了知不知道？剛纔還有人讓我對付你。”
“不是有你在嗎？我怕什麼？”葉楓是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哼，我是幫你推掉了。可是，他們暗中對付你，你怎麼辦？”
葉楓奇怪地看她一眼：“這麼關心我？不會真是愛上我了吧？”
“去死！跟你說正經的呢。”張可欣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旁邊三人快昏厥了，張局居然還有這樣嬌媚的時候？真是奇蹟。本來小伍對流氓的“在家溫柔”論還有些嗤之以鼻，現在卻是信得不能再信。
“放心吧，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想要對付我也不是那麼簡單的。”葉楓語氣裡露出強大的自信。
“你知道就好，不過你這傢伙總是這麼自戀嗎？還有，你把警局當什麼地方了，遊樂場所嗎？”張可欣顯然對於流氓在這裡開牌局非常不滿。
“喂，偶爾讓下屬放鬆一下，做起事來纔有幹勁，你不會連這個也不懂吧？”葉楓帶着誇張的神情看着他。
“哼！這個還用你來教嗎？”
“要不，你也來湊一個？”
“死一邊去，懶得理你。”張可欣還真有點心動，不過真要付諸行動那是絕無可能的。
“那真是太可惜了！”葉楓搖頭大嘆，難得見張小妞這麼女人化，忽然玩弄心起：“不介意我擁抱你一下吧？”
“你敢！”纔剛說完，就見流氓已經張開雙手向她抱了過來。還沒來得及逃開，已經被摟了個結實。
旁邊的幾個傢伙徹底石化，眼前這景象太震撼了，實在不亞於一顆核彈爆炸的威力。一向威嚴幹練的女上司居然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裡，還沒有半點掙扎的跡象，顯見得是心甘情願的。
最後還是小伍精明，把另兩人給拉了出去。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剛纔某個狼狽而走的劉隊帶來的兩個年輕警員，他們開始還以爲那年輕人是小伍的朋友之類，最多也就認識張局而已。可現在看，恐怕不單單是認識，還有一層更加曖昧的關係。而且他們見小伍一臉神秘，說不定他知道些什麼，不由把目光轉向他：“小伍，你神神叨叨的幹什麼，快說，那小子和張局是什麼關係？”
“這個……你們答應我不把這事說出去，我就告訴你們。”小伍似乎忘了替某人守密的事。
兩人立馬指天發誓堅決不把這事說出去，否則出門被美女撞死，走在路上被錢砸死。
小伍這才清咳一聲，道：“那個跟我們打牌的其實就是張局的男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