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掌櫃,你手下辦事人有消息沒?”趙田飛進屋屁股還沒落座就急不可待的問道。
“回趙長官,據我們的人彙報,一路24小時跟隨沒發現可疑地方,行李包也照例仔細、多次搜查也無發現。我看董副組長不會有問題,再說了,她若是有問題,她那個將軍叔叔也難逃其責,她不會不考慮的。”花掌櫃恭敬說道。
“不可能沒有問題,肯定是你的人辦事不力,一封信出現在漠河,她接着去了北平,你覺得是巧合嗎?”楊隊長在一邊急得跳起來。
花掌櫃輕蔑一笑,反嗆說道:“喲,楊隊長你是覺得我辦事不力?要不,你行,你去。再說了,你的主意你不去實施,你讓我出頭鳥?噢!我知道了,別人都是傻子,只有你楊隊長聰明人。呵呵!有功是你,有禍我擔,這就是你一個行動隊長該做的事情?”
楊胖子被花掌櫃這一嗆,更是火冒三丈。趙田飛看苗頭不對,趕緊滅火,說:“楊隊長,花掌櫃,你們這是做什麼?窩裡反嗎?都是爲黨國事業效力,不要何必分彼此。”
康欣一邊冷笑,說:“我說楊隊長,這主意是你出的,你讓花掌櫃去辦,完了,你還不信任他,你這有點......”
很顯然,趙田飛是各打五十大板,而她康欣則是有理說理,明顯偏向於花掌櫃這邊。花掌櫃聽到自然地氣更足,絲毫不懼楊胖子的厲色。對於康欣,他則報以微笑表示感激。
楊胖子看看趙田飛面無表情,便知道勢頭不利,連忙收斂了脾氣,轉兒露出半臉強笑,對着康欣說道:“康長官,您這是......嘿嘿嘿,我這爲黨國,是,這不,我着急了些......”
沒等楊胖子把話說完,康欣掐了他的話頭,輕蔑的說:“吆,楊隊長這麼說,可就不對了,你爲了黨國,難道我們就是爲了自己?黨國是你一個人的黨國?”
“不不不”楊胖子連忙擺手說道,接着他以求救的眼光看着趙田飛,趙田飛依然不爲所動,好像這事與他無關似的。楊胖子苦笑了幾聲,說:“康長官消消氣,卑職絕無此意,絕無此意,趙長官可以證明。”
楊胖子那日知道信後,原想抓個現行,後一想,想出得了個“一石三鳥”計劃。用信件事情,除掉董悅然,壓制花掌櫃,拖下康欣。這計劃他要得手,那趙田飛二把手的位置,他是要坐定了。不得不說楊胖子的計劃夠毒辣。可,事與願違,康欣是什麼人啊,軍統老人了,楊胖子這點伎倆,她康欣要看不出來,壓不下去,她就甭在軍統混了。先不說董悅然有沒牽扯到信件事情,就說有吧,她也不會輕易的讓楊胖子來藉機整倒董悅然的。對楊胖子的瞭解,通過這些天時間,已經說明了一切。這楊胖子鬍子出身,靠欺上瞞下,出賣兄弟升官發財。康欣對此類人,從來不屑一顧。在她看來,黨國毀就毀在這幫毫無道義,出爾反爾,見義忘義的小人手中。
“好了好了,欣妹你也消消氣,花掌櫃也消消氣,都是爲了黨國,我們還要精誠團結,精誠團結。”趙田飛說道。楊胖子明面扯了自己進來,他不來打個暖場也說不過去了,畢竟,這上峰的任務還得要下面執行,一棍子打死誰,他都不願意看到。
康欣不再說話,從兜裡掏出一支菸來“啪”的一下點燃了,塞到自己嘴邊。楊胖子殷勤的點火過來,被她給擋了回去。花掌櫃站在一邊也沒說話。
趙田飛看到大夥都沒吱聲,又說道:“花掌櫃,這事既然出了結果,你負責寫個報告,如實寫,詳細一點,我要向上峰彙報。”
花掌櫃得了令,說:“屬下明白,請趙長官康長官放心,保證如實寫報告,一個字眼都不會錯。”
馬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隔天的下午。他看到俊平躺在炕上,纔想起昨天干了些什麼。他揉揉發脹的腦袋,下了炕找點水喝。俊平一翻身,醒來了,看到馬三光腳站在地上。馬三聽到動靜,轉頭看到俊平,笑了笑,喊了聲俊平哥。
“哥,咱倆都喝大了,呵呵,這不耽誤你事了。”馬三拿着水瓢,抓了抓大腿,說道。
“不礙事,這季節還沒活忙,不過,馬三,你可真是個好酒量,我俊平從喝酒起,就沒被人放倒過,好嘛,這不,被你放倒了。”俊平坐了起來,笑着說道。
馬三跟着笑了笑,說:“哥,你有活該忙去忙吧,別管我,要是有需要我馬三的地方,你儘管言語一聲。”
俊平下炕找到鞋子躂起來,說道:“是哎,我該回了,家裡還有小花等着我。”
下午,燕雲抱着小花在俊平家院子玩着,李老爹坐在石碾上看着她們“吧嗒吧嗒”悠閒的抽着煙。
燕雲看了看天色,說道:“叔,這天要下雨吧?”
李老爹擡頭看去,頭頂上聚集着很大一塊雲層,顏色像熟透了的稻穗,說:“有雹子,也說不準。”
“叔,平哥該回來的吧?”
“差不離,按他說就該今個到家,我讓他接丈人過來,也不知道接到沒有?”
“嫂子爹孃要來?哦,來了也好,小花就有姥爺姥姥疼了。”燕雲先是一愣,又喃喃的說道。
李老爹看着天色變化,沒注意她情緒的變化。
“叔,我帶小花去溜溜彎,要俊平哥回來,你就讓他去找我,不在桂蘭家,就在我自己家。”燕雲說。
“噢,去吧,這些天幸苦你了。”李老爹磕了磕煙鍋。
燕雲剛走沒過半個時辰,俊平趕着大車就來到自己院子外。李老爹看到車板上空空,便問道:“咋的?你丈人不願意來?”
俊平點頭又搖頭,說:“現在讓他們來太早了,我提前說了下,等入冬再去帶他們過來。”
李老爹聽了,說:“也是也是,秋收是農人的命根,他們怎麼能這會過來,我把這話給整岔了。”
俊平卸了車板,把青綜馬給安頓好,提着衣物包袱進了屋子。
“小花被燕雲帶去遛彎了,你到家的前後腳,她說不在桂蘭家,就在自家,你放下東西就去吧!”李老爹進了屋子就說道。
“先不着急的,爹,我有話和你說。”俊平放下衣物件,上炕盤腿坐下。
“咋的?有什麼發現?”
“說沒也有,去醫院,小護士不能確認,看身影不像。”
“你沒問當事人?”
“爹是說當班護士?”
“嗯?”
“問了,小護士給當班護士確認後的結果。”
“有沒去問當班大夫?”
“去了,沒找着,去他家也沒找着,後來在他家倒是聽到一對男女對話,女的像是華大夫的婦人,聽口吻像,聽聲音又不像,聲音較年輕,而華大夫據說五十開外了。”
俊平把在華大夫家發生的前後詳細的說了一遍給李老爹。
“哦?看來事情不簡單,你沒出現是對的,要不怕是打草驚蛇。後來呢?”
“過後,去找了馬三,喝了一場酒,他知道的都吐出了。他說,爹,你還記得前兩年麥種被調包的事情不?他馬三受人唆使,說下了巴豆。我就說,那晚不是夢,是真的,我們都被下了蒙汗藥。後來,馬三又向對方提供了好幾次信息,一些無關緊要的,說什麼人口啊,村裡情況,土地啥的。噢,對了,還說道我們三角村。”
“看來這幫人一直在盯着我們,說道關於棉花的事情沒?”
“說了,說當天夜間有人讓他明天一早送棉花進城,日落後再去醫院。”
“清早進城,日落再到醫院,這,時間寬裕的怎麼說法?”
“馬三說,晌午馬車進城,棉花安頓他去茶館,喝了一下午茶,他說棉花說去找嫣紅了。”
“有這回事?嫣紅和你說起過?”
“沒有吧,爹,這事要有嫣紅怎麼也得和我說,棉花可疑之處都是她告訴我的,要有這事她不應該不告訴我,道理上也說不通。”
“噢......”
“爹,這事疑團越來越大,你說棉花會不會牽扯進去?難道她真的是......要真那樣,該怎麼辦?唉,算了,棉花都走了,就算有錯,人死如燈滅,一切成空。”
“你先不要說棉花是不是關聯其中,當下最應該關注還是嫣紅那封信,按咱們分析得出的是:大壩決堤!這時間點也不對,你看,俊平,黃梅已過,今年暴雨也沒見異常。這不,秋收後,就該入冬封凍了,這決堤的計劃,有什麼意義。”
“是哩,爹,八成這就是他們的虛晃一槍,轉移我們視線,好做我們看不到的另一條線,可另一條線到底是什麼?”
“不不不,俊平,你這樣看,迷藥事件,麥種事件,龍頭溝事件,魯河事件,這些說明什麼?是不是先後順序,相互關聯關係?”
“這麼一說,是哩,爹,你說得沒錯,你看迷藥和麥種事件先後順序,龍頭溝和魯河事件先後時間,這看是兩條線,其實是圍繞一條線來做事,包括張教授被扯進來也是敵特他們爲了高爆炸藥的原因來做的。”
李老爹點點頭,說:“你分析的沒錯,敵人苦心經營了這些年,圍繞這一件事件做,他們會輕易放棄嗎?不會,肯定不會。所以,這個決堤的計劃不會隨意改變,只是......”
“爹,只是什麼?”俊平迫不及待的問。
李老爹想了會,慎重的說道:“只是時間上未必是指今年。俊平,你們的護村隊還得重新組建起來,只要有漏網之魚,這事怕就不會這麼輕易結束的,敵人忘我之心不死,我們要打起萬分精神。再有這事你得抽空去下公社,把這些情況向公社彙報下,請公社用政府名義,提醒各大堤沿口處人民,加強防範,這樣才能周全。”
“好,趕明我就先去公社彙報這事,護村隊事情還是交給栓子去做,你看成不?爹。”
“行,先這樣安排,等有更好的措施,我們再去調整。時候不早了,俊平,你去接小花吧!”
俊平給李老爹添了些茶水,便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