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悅然上車前給康欣掛了個電話,告知了行程。她的用意很簡單,就是告訴他們,她回來了,堂堂正正的回來,沒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康欣在電話中,小聲的對她說注意安全,就掛了電話。董悅然心頭一緊,預感到信件可能出了問題,儘管她擔心,但她知道她必須要面對這些,有些事情躲是躲不過的。戰勝恐懼唯一的辦法,是面對恐懼。事情既然來了,就會有解決的辦法,新生是需要莫大的勇氣和信心。
火車“嗚嗚嗚”在漠河站停下了腳步。夜色中,它像一條氣喘吁吁的黃牛,利用這短暫時間在休整,在呼呼大喘氣。夜風微涼,董悅然下意識的抱起胳膊,雙手交叉在胸前。
“董副組長,你好瀟灑啊,這趟北平之行,你還滿意不?”黑暗中走一個矮個胖子,對着董悅然說道。
董悅然擡眼一看是楊胖子,她厭惡的表情從內而外滋生着。“楊隊長,你這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這夾槍帶棒的,什麼意思?是怪我沒提前向你彙報嗎?”
“哪敢哪敢,你董副組長,可是有將軍撐腰的人,我楊某人,一個小小的少校,敢嗎?就算有這賊心也沒那賊膽。”楊隊長嬉皮笑臉的說道。
“既然你知道,那就少在這裡廢話,該幹嘛就幹嘛去!”董悅然臉色一冷,說道。
“不好意思,今夜可能讓你失望了,我還不能走,來人,把董副組長行李拿上車。”楊隊長說完,臉一冷,手一揮,身後走出兩個人來。
“你們站住,姓楊的,你什麼意思?”董悅然看兩個人走過來,呵斥道。
“沒什麼意思,董副組長,趙長官康長官讓我來接你的,我也是奉命行事,別爲難屬下,你要的答案,到地方後,長官們會像你解釋清楚。”說完,楊隊長示意屬下繼續行動。
董悅然聽說康欣也在等她,便不再說什麼。她知道這時候再去辯解是浪費口水,不如留着精力想想怎麼應對信件事件。眼下,按她的身手,對付這幾人,並不困難。可,她要這麼一走了之,不就明白的告訴別人,信件事件就是她董悅然乾的嘛?不行,她決不允許這樣,她要等翻盤機會,一擊要害、一招制敵的機會。
王大力是個實在的漢子,那日吃過董悅然的酒菜後,每日晚間準時出現在張教授家附近,即便他不是認識張教授一家,依據董悅然的描述,也能分出個大概。
張教授偶爾晚點外,張家幾乎沒有對外應酬的節點。張教授晚點大概率也是爲了工作。王大力這一來二去的,爲避免有人起疑,他也不停變化蹲點地方,他像一隻忠誠的獵犬,時刻的守護着張家。就這樣一週工夫溜了過去,平安無事。
這天晚上,王大力照例來到張教授家附近。起初,張家和往常沒什麼分別,約莫11點開外,王大力聽到老毛子鐘聲後估計的時間。他起身正準備回家,下意識的向張家窗戶看去。突然,張家客廳的燈光中,有人影來回走動着,過了會,客廳的燈光,被窗簾拉了個嚴實。王大力想起董悅然的囑咐,心裡暗叫一聲:不好!拔腿就往張家跑去。
張教授的門口,王大力深呼吸,讓自己快速冷靜下來,冷靜的頭腦,是處理問題最正確的方法。接着,他擡手敲門。門裡一陣窸窣,沒人應聲,他又敲門,這會,門內才傳出來一個陌生的不耐煩卻又有點慌張的聲音,“誰啊?”
王大力腦袋一轉,捏住鼻子,尖聲尖氣的說:“嫣紅,是我呀,我是月華,晚點了回不來宿舍,我能在你家住一晚不?你可得幫我呀,不然今晚我就得露宿街頭了。”
屋裡張教授一家被堵嘴捆綁在椅子上,兩個灰色中山裝男子左右站着,其中有個拿槍的指着張教授一家,細聲的問,“門外是誰?快說。”
嫣紅直點頭,意思自己知道,拿槍男人走過去,扯開嫣紅嘴上的布條,說道,“你要敢亂說亂喊,我打死你,再打死你爹孃。”
嫣紅聽門外聲音就知道是男人學扮的。她腦袋飛快轉着,這個點,月華怎麼會在外面,再說了月華也沒在外面露宿的習慣,儘管她和自己關係那麼好,月華也不會這麼唐突來她家。既然不是月華,那說明是其他人,既然知道她嫣紅,知道月華,還用這個方法來敲門,說明他肯定是瞭解她們一家的人。最後,嫣紅得出結論,門外這個人種種行爲說明,他不是壞人,他或許是幫助他們一家的人。想到這,嫣紅心裡冷靜了許多,對着拿槍男人說,“是我女同學,放學時就說來我家蹭一晚,我沒同意,這不,她又來了,這不依不撓的,你不讓她進門,我怕她會一直敲門......”
拿槍男人和另一個男人對視了一眼,另一個男人點點頭,說:“放她進來,一個女孩子翻不起浪花,不要讓她在門外節外生枝。”
拿槍男人沒有說話走到門前,輕輕的開門。門外王大力順着門縫看到了槍管,他借勢迅速的推開大門,一個就地翻滾進了屋子。拿槍男人還沒反應過來,王大力一腳踢在另一個男人的襠部,就勢拿起一把水果刀再閃挪,他手中的刀,又抵上拿槍男人的脖子。“放下槍,不然我保證你得脖子會拉開一道雪口子。”王大力冷靜說道。
拿槍男人看到同伴瞬間被幹倒,知道自己遇到了高手。他瑟瑟哆哆的扔下槍,被王大力一腳踢開。這一連串的動作,就如王大力拉着車在人羣中奔跑,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張教授一家被眼前這個人一連貫動作給驚呆了,忘記了自身被人挾持的困境。此刻,想必張教授一家最大的疑問就是:他是誰?
王大力控制好兩個灰色中山裝男子,便去解開張教授一家。沒等張教授發問,王大力先說了。他說:“張先生,我叫王大力,不是壞人,請您放心,我也是受人之託,保護你們全家周全,請你們放心,只要有我王大力在,我絕不會讓你們受到傷害。”
張教授連忙道謝,問:“大力師傅,你救了我們全家,你就是我們全家的恩人,我代表全家向你表示感謝。既然你說是受人委託,不知你是受到何人委託,我知曉後,日後好上門當面感謝。”
王大力擺擺手,說:“舉手之勞,張教授不用這麼感謝我,你們要感謝的是董悅然董小姐,是她走時讓我每晚來保護你們的。這不,上一週平安無事,今晚,果然被董小姐說中了。你們放心,下面事情交給我來處理。”
張教授聽說是董悅然安排的,心裡平靜下來。他也知道,此事和上次龍頭溝事件如同一轍,不僅僅是董悅然感覺到,就連他一個書生,也知道,漏網之魚,遲早回來翻本的。今晚,看到王大力,這身手了得,他又放下了一份心。
“張教授,你看這兩個人怎麼處理?”王大力指着地上兩個男人問道。
“交給政府處理,這事咱們沒能力處理,你看呢?大力師傅。”張教授反問。
“成,我聽您的,打小我就崇拜像您一樣的讀書人。”王大力笑呵呵的說道。
“大力,謝謝你!”張教授握住王大力的手,說道:“要是沒有你,我們全家今天怕是要......”張教授推了推眼鏡,顯然此刻他的心情是無法平靜的。
嫣紅在一邊沒有閒着,她看到被捆結實的男人邊上,問道,“說,你們是誰?從哪裡來?受誰指派?”
不得不說,嫣紅經歷過上次事件後,心裡已經強大起來。此刻此時,她能慌而不亂,來梳理事件的條理,這足以說明今日的嫣紅,已不是當初差點嚇傻的紅英。嫣紅見他們沒有說話,便從王大力手中搶過來槍,一舉手,黑洞洞的槍管,已經指向其中一人的太陽穴上,“快說,不說,我斃了你們。”
被捆男人,還是像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其中一男人,還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意思你就是斃了我,我也不會吐出一個字。面對這頑固的敵特,嫣紅好像除了恐嚇,也沒其他辦法。
王大力見狀,走過來,說:“嫣紅妹子,這交給我,你和張教授坐邊上問就成。”
張師孃沒見過這個陣勢,有點擔心的說道:“大力師傅,這......成嗎?”
王大力呵呵一笑,說道:“張師孃請放心,我自有分寸,偉人說過,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鋼槍,對於他們自然要用鋼槍。”
嫣紅把媽媽拉過去,落座。
“這兩位朋友,看行腳,想必是道上的,正好,咱們今天敘箇舊。本人做過和尚,學了點皮毛,和你們算得上半個道上人。只是,我行的是正道,懲強除惡,與人爲善,你們行的是邪道,姦殺擄掠,與人爲敵。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爲謀!不過,以惡治惡,以暴制暴是我的做人原則。今日你們要是不開口的話,我可不會客氣了,正好你們來嚐嚐我和尚的手藝。”王大力說着,煞有其事的右掌變爪,運勢在右胸前方。
兩個男人剛被王大力身手給制住,現在王大力這一番話和陣勢,着實把他們給唬住了。其中一人,結巴問道:“你......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你們說我能幹什麼,我又不能打死你們,處決你們是政府的事情,我不能越權,我只能用我的方法,只要你們能扛得住,我就敬你們是條漢子,那時候,我不但會放了你們,還要禮送出哈市。”王大力似笑非笑的說道。
“我,我們是不會,不會說的,打死我們,也休想我們吐出半個字。”一男人嘴上雖英雄,可打不住心裡哆嗦,嘴巴自然也利索不起來。
“那我就成全你們!”王大力一說完,只見他一個急伸手,右手五指落在說話打結男人肩膀,一用力,只聽見“咔嚓”一個悶聲,結巴男人張大嘴卻喊不出話,表情盡顯痛苦萬分,豆粒大的汗珠,瞬時從他的額頭上流了下來。
另一個男人瞬間嚇得哆嗦起來,腳後跟用力向後蹬着,驚恐的問道:“你,你對他,做了,什,什麼......麼?”
王大力微微一笑,說:“沒什麼,我試試少林學來的分筋錯骨手,看看好使不。不過,你們不要擔心,此手法不會致人性命,72小時內疼痛力度逐步變強,熬過去就沒事了。”
“什,什麼......還要72小時......”他看着地上翻滾的同伴,徹底嚇傻了,一股清流從他襠部流了出來。瞬時,一股尿騷味,在屋子裡溢開。
“我說,我全說,我什麼都說,求你們不要傷害我。”尿褲子的男人說道。
王大力轉頭看向張教授一家,張教授點點頭示意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