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時候,李明青走進辦公樓,發現樓內冷清清的。二樓行動隊辦公室內一個人影也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院子裡車呢,人哪去了,行動隊呢?”李明青問樓內值班人員。
“報告副站長,行動隊出任務了。”值班人員立刻站立起來,給他敬個禮說道。
“出任務,什麼任務?有沒有報備,我怎麼不知道?”李明青一臉嚴肅的說道。
“這......”值班人員回答不了。
“明青,別爲難他了,他不知道,這事是我的主意,這些破事還是少知道爲好。”邱天河走了過來說道。
“局座,這......行動隊也太不把我放眼裡了,我好歹也是個副站長,怎麼說都是他領導吧?要是戴先生還在,這得要重罰。”
“是,戴先生生前最看重上下級關係。消消氣消消氣,這事我也沒過問,問得多錯得多,一旦出問題麻煩也多。行動隊事情是我同意得,我讓他直接向南京報告,這破事問好沒功,問不好全是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去我辦公室喝茶。”邱天河拍拍李明青肩膀說道。
李明青回到辦公室,一時沒想出個好辦法來。看行動隊這半隱身狀況,應該就是爲“黃雀行動”做準備了。可,他接觸不到,就連站長也自動迴避了,這着實讓他頭疼。他想了想,還是給南京打電話試試。他想給鄭福光打個電話,又想到沒有合適的理由,他正在猶豫着。這會,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
“喂,是李副站長嗎?”電話那頭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是,您是哪位?”李明青不知對方是誰。
“李副站長你好,我是鄭副官推薦的......”電話那邊說話人客氣了許多。
“哦,週五過來?好的好的,我在,我都在。”李明青放下電話,不知這個電話有什麼目的。
離週五也就兩天時間,不想了,是福是禍都躲不過,他心裡想着。週五上午,一箇中校軍銜青年軍官走進李明青辦公室。一陣寒暄後,雙方進入了正題。
“李副站長,這計劃你們局裡多合適,人熟地頭兩熟,事好辦,爲啥還要從南京抓人頭來。”青年軍官一臉沮喪。
“太熟了也不好吧,再不,就是南京方面信不過哈市,大概怕我們吃空餉吧。”李明青乾笑了幾聲。
“空餉,這才幾個錢,某些人少撈一點,這幾年的費用都省下了。”青年軍官發着牢騷。
“老弟,話不能這麼說,這捕風捉影事情是大忌,蔣先生知道要嚴辦的。”李明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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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看我這氣得,口誤,一時口誤,李副站長不要往心裡去。”青年軍官連忙解釋道。
“你是鄭副官介紹的,也就是我兄弟,放心,這事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李明青笑着說道。
“謝謝,謝謝。”青年軍官連忙說了兩個“謝謝”。他又嘆了口氣,說道:“唉,這個苦差事怕是落到我頭上了。”
李明青不動聲色的說道:“老弟,這事落到你頭上,你可得當心啊,哈市雖比不上南京,但各方勢力犬牙交錯、魚龍混雜也不是個等閒地方。用人方面,你可得睜大眼睛再下手。”
“唉......”青年軍官一聲嘆息。
桌上電話鈴聲再次響起,李明青拿起電話,邱天河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明青啊,你過來下,有事找你。”邱天河說道。
李明青放下電話,對青年軍官說道:“老弟,你先坐着,站長找我,我去去就來。”
青年軍官應聲說好,隨後坐在窗邊沙發旁喝着茶。李明青推開邱天河辦公室門,看到他在寫着什麼。邱天河看到李明青進來後,立刻停下手中的筆,隨手有拿來文件覆蓋上。
“明青,過來坐。”邱天河招呼李明青,一邊從抽屜裡拿出一盒茶葉。
“拿着,這可是鄭先生送的,知道你愛好這口。”邱天河笑着把手中茶葉遞給李明青。
“這......這不奪人所愛嘛,站長,鄭先生送的禮物,我怎敢奢求?”李明青連忙擺手說道。
“明青老弟,拿着吧,誰喝不是喝。再說了寶劍贈英雄,香茗送雅仕嘛。”邱天河把茶葉塞到他的手中說道。
李明青推辭不過,收下茶葉,說道:“感謝站長贈茶。”
邱天河笑笑擺了擺手。李明青給邱天河點燃香菸,問道:“站長叫我過來,有什麼事情要吩咐的?”
邱天河吐出一口煙,說道:“哦,晚上我還得去南京,這次怕需要幾天時間,我不在站裡這段時間,局裡事情你全權負責。”
李明青回到自己辦公室的時候,青年軍官已經離開。他擡頭看了看,辦公室牆上的鐘已經快一點了。他該去吃飯,可腹中還沒飢餓感覺,索性不去了。他躺在沙發上,拽了塊毛毯蓋在自己身體上。他頭腦裡過濾着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按照行動隊最近動靜,說明計劃已經在實施中。可,是哪些人,有多少人,他確毫不知情,並且一點辦法沒有,這讓他有點沮傷。他輕嘆一聲,安慰自己,只有等,等時間,等機會,等合適時候。越是這個時候,他越要冷靜,只有冷靜才能讓他從細節中找到機會。
辦公室門被“咯吱”一聲推開,他連忙閉上眼睛,佯裝睡熟,發出輕微打鼾聲。
“李副站長,李副站長”青年軍官輕聲的推了推他。
“哦,老弟啊!咋的啦?”李明青裝着睡眼迷濛樣子說道。
“李副站長難怪這麼年輕就堪當大任啊,這以站裡爲家啊!”青年軍官指指辦公桌說道。
“哪裡哪裡,老弟你謬讚了,我中午不想來回跑,其實就是懶,哪有你說得那麼高大尚的。”李明青半起身笑着說道。
“老弟,你這中午怎麼不休息下,站裡沒安排好?”李明青問道。
“安排了,安排的很好!中午躺下,便想到你上午說得話,怎麼也睡不着,事無鉅細,這用人事大啊,這不讓南京給我發來一份名單,想請你甄別下,好做個參考。”青年軍官說着給他遞過來一份名單。
李明青聽到名單,心裡一陣狂喜,瞌睡來枕頭。他迅速掃了一眼,說道:“這......這麼多人?老弟,你不是來試探我誠心吧?”
“老哥,您這話意思,這名單是假的?”
“假不假,咱不敢說,要是這麼多人,那指定有人吃空餉。你看,這,這,這,幾人,去年就被站裡給處決了。”李明青指着名單說道。
“啊?媽的,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人發國難財。”
李明青把名單交給青年軍官,說道:“老弟,不是老哥不幫你,這其中......你也看到了,老哥勸你,不要做這些沒有意義的甄別工作。”
青年軍官拿着名單,來回鍍步,看神情既複雜又激動。過會,他說道:“老哥你等會,我去去就來。”
李明青點頭說好,青年軍官走後,他起身去泡了兩杯茶,茶葉便是邱天河送得那一罐。半小時後,李明青辦公室又被青年軍官推開了,只見他笑眯眯說道:“李老哥,你說得真沒錯啊,剛纔名單確實有問題,看,這是剛發來的,你這次要好好幫我甄別下,不然,我這兩眼一黑,啥情況也不知曉。”
李明青接過名單,來到辦公桌邊,打開臺燈,仔細的查看着。“咚咚咚”又有人敲門,李明青擡頭時和青年軍官相視一笑。
“副站長,沒打攪您工作吧,南京宮上校在您這嗎?”門外露出值班員小汪的腦袋。
李明青笑了笑,指指窗邊沙發上的青年軍官,說道:“這不。”
青年軍官笑了,說道:“有什麼事嗎?”
“不好意思,宮上校,有人找你。”值班員小汪面帶歉意的說道。
“好了,我隨後就到。”青年軍官說道。
李明青把名單遞給青年軍官,他擺擺手說道:“老哥,我去去就來,你先幫我好好甄別下。”
“也好,那你快去快回,這名單很重要,延誤怕引發事端。”
青年軍官走出辦公室,李明青拿出微型相機,對着桌上名單,一頓“咔咔”......
老姚這兩天有點心焦,李明青的情報一直沒有消息。他既不能催,時間也等不得。可,事實,只能是等。這會,電話鈴響起。老姚三步並兩步的過來,抓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李明青的聲音,老姚心裡一陣歡喜。
下午5點左右李明青辦公室內。“老哥,咋樣?”青年軍官呷口茶水問道。
“嗯,這上面人員都不錯,看得出來這些人員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這幾個,還有這邊幾個,都堪大用。”李明青指着名單上人名說道。
“那就好,要不是老哥你給指點,怕是我一來就要摔跟頭。”青年軍官說道。
“哪的話,宮老弟即便沒有我指出來,也會自己發現端倪的。”李明青擺擺手,遞去名單。
“李老哥,明天我就不能陪你了,要去看望一戰友遺孀,之後還得回南京一趟。我這戰友啊,45年日本投降前被流彈給打中了,你說這......”青年軍官接過名單說道。
“唉,世事難料啊!等你再次過來,只要我沒走,一定會選擇和你並肩作戰。”
青年軍官面露喜事,說道:”那就好,有你老哥在,我就沒後顧之慮了。”
離別前,兩人互敬了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