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在水中

展昭狠狠“教訓”了殷侯之後,警告他不準再找白玉堂的麻煩。

殷侯仰着臉不理展昭,說他胳膊肘往外拐,以示抗議。

展昭在半山腰的一個亭子裡找到了白玉堂,不過白玉堂低着頭似乎正在看亭子裡石桌上的什麼東西。

展昭湊上去,“怎麼了?”

白玉堂伸手指了指涼亭的石柱子。

展昭回頭一看,皺眉——就見石柱子上有一片血跡,一直流到地上,結成了一小灘。

展昭皺眉,“出什麼事了?”

白玉堂看完了桌面,又走到扶手欄杆附近,道,“陸峰說秋良不見了,沒找到人,我聽他一個徒弟說,昨晚他出門之後就沒回去,然後我找到這裡,血跡新鮮,估計是今早弄上去的。

展昭走到桌邊,看到桌上有一道道的刮痕,又見欄杆上也有刮擦的細細的痕跡,似乎是金屬絲線造成的,就明白白玉堂在看什麼想什麼,“你懷疑是那個用盤絲轉的兇手襲擊了秋良?話說,秋良是誰?”

“十大高手裡邊的一個。”白玉堂回頭看展昭,“爲什麼專找十大高手下手?”

展昭想了想,盤絲轉牽連王門暗器……想到這裡,展昭來氣,殷侯都不告訴他是怎麼回事。

回頭看了看,就見殷侯和小四子遠遠站在路邊,殷侯扭着臉故意不看展昭,顯然還在生氣,小四子一臉無辜地左看看右看看。

“嘖。”展昭摸下巴,自言自語“失算啊!”

“什麼失算?”白玉堂問。

“啊?”展昭乾笑了兩聲,心說早知道剛纔問出王門的事情再跟殷侯鬧,這回可好了,一會兒還得把他哄回來再問,不然鐵定不開口。

“這兇手之前對十大高手是趕盡殺絕的,但是這次血沒有那麼多,依我看秋良可能只是受傷。”展昭四周圍看了看,“但是他如果跑了,附近應該有血跡纔對。”

“問題是沒有血。”白玉堂望着遠處的一汪潭水,“難道被人抓走了?”

“那就奇怪了,爲什麼其他的都殺死,唯獨秋良要抓走?”展昭不明白。

“再四處找找。”白玉堂提議。

卻挺遠處殷侯慢條斯理來了一句,“不用找了,方圓十里沒人。”

白玉堂微微一驚,看展昭——他們說話的聲音很輕,這人怎麼會聽到?這麼深內力麼?

展昭皺眉回頭瞪殷侯——收斂點!要暴露了!

殷侯撇着嘴眯着眼睛看展昭,似乎是賭氣——偏要暴露,氣死你。

展昭無語,不會真的生氣了吧?他發現老人家年紀越大心眼也越小。

白玉堂何等聰明,但憑殷侯的內力……應該跟他師父天尊在伯仲之間,天底下,這樣的人除了那人,可尋不出第二個來。

想到這裡,白玉堂突然跟展昭說,“我師父說你外公打架老輸給他。”

沒等展昭開口,就聽殷侯撇嘴不輕不重來了句,“放屁。”

白玉堂雙眉一挑——果然!

展昭撓頭,回頭斜眼看殷侯——笨死了你!

殷侯也撓頭,動作和展昭一模一樣。

白玉堂失笑,不知爲何,剛纔那一抹不悅,突然間就煙消雲散了。

小四子仰起臉,看殷侯良久,吐出一個字,“笨。”

殷侯咧嘴……

展昭尷尬地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揹着手道,“果然你說的是對的。”

展昭微微一愣。

殷侯豎着耳朵聽。

“我師父之前說殷侯其醜無比……不過你卻說他不僅樣貌英俊還氣度非凡。”白玉堂沒什麼表情,不輕不重不急不緩,“我當時還以爲你幫親不幫理,如今看來,你還算謙虛的。”

展昭伸手扶了扶下巴……他有沒有聽錯?有沒有聽錯?白玉堂竟然拍他外公馬屁!

再回頭看殷侯,就見他嘴角含笑仰着臉看天上的雲彩,那個開心啊……

白玉堂這馬屁拍得不止準,還一石二鳥,一方面告訴殷侯,展昭在背後總誇他呢,讓他不要生氣。另一方面順便自己也贊一下殷侯的氣度樣貌……那個順耳呦。

殷侯五臟六腑都那麼舒暢——哎呀,這徒弟比師父可是可愛太多了。

“咳咳。”殷侯收了笑容,不過眼底明顯還是含笑,回頭看展昭和白玉堂,“去吃點東西,總不能只幹活不吃飯。”

展昭本想讓他自己帶着小四子去,天山派可能又死人了,白玉堂哪裡還有空吃飯啊。

白玉堂卻回頭,“我已經訂好位子了。”說完,對展昭道,“走吧。”

展昭見白玉堂出了院子,那樣子像是要下山,趕緊追上去,“你不找人了?”

白玉堂回頭看他一眼,“不說了麼,方圓十里沒人,還找什麼?”

展昭眨眨眼,“那你……不管天山派的人失蹤了?”

白玉堂無所謂地一聳肩,“天山派是陸峰的又不是我的,總不能什麼事都讓我幫着辦,過陣子我要是走了怎麼辦。”

說話間,到了殷侯身邊,白玉堂道,“我師父有兩壇百年陳釀,一會兒給前輩助興。”

殷侯抿嘴笑,伸手拍了拍白玉堂肩膀,“不怕你師父生氣?”

白玉堂一挑眉,“他說了留着招待貴客,既然貴客到,豈有不拿出來招待的道理。”

殷侯手指頭指了指他,“有前途。”

白玉堂一擡手,“請。”

殷侯樂呵呵和白玉堂並肩走了。

展昭站在後頭瞧兩人老朋友似的肩並肩往山下走,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好一會兒,身邊小四子拽拽他衣襬,“小貓。”

展昭低頭看他。

就見小四子笑眯眯伸手,“抱抱!”

展昭被他笑得什麼都不記得了,趕忙伸手抱起他來,追殷侯和白玉堂去了。

這一路,展昭跟在兩人身後,完全插不上話。

白玉堂和殷侯你一句我一句,天南海北侃得小四子都暈呼了。

展昭還是真不知道白玉堂原來那麼博學,雖然說話不多,但是每句都能接上,還每句都正中殷侯心思。

更奇的是,殷侯知道的他都知道,殷侯感興趣的他都能聊上兩句。講到最後,連殷侯那點收集古錢幣的小興趣都讓他挖出來了,還這麼巧白玉堂隨身就帶着一枚先秦刀幣,久遠得都不知道哪個朝代來的了,順手就送給殷侯,跟送個銅板似的。

展昭抱着小四子在後頭看。

展昭忍不住就問小四子,“你覺得……白玉堂在幹嗎?”

小四子眨眨眼,“很明顯麼!”

“什麼?”展昭好奇。

小四子捂着展昭的耳朵悄悄說,“拍馬屁。”

展昭不解,“爲什麼?”

小四子想了想,“大貓是你外公咯。”

展昭微微一愣,納悶——拍我外公馬屁?爲什麼?

小四子笑眯眯,“應該的麼,小四子的朋友也會想爹爹喜歡的。”

展昭想了想,瞭然——倒也是!白玉堂估計因爲殷侯和他師父那一層關係,或者只是因爲和他是好朋友,所以想和

殷侯搞好關係,雖然這理由在展昭看來都勉強得很……

白玉堂請客吃飯,自然是闊氣的,找了熙州府最大的酒樓,還要了雅間,方便說話。

衆人落座,白玉堂點菜。

酒樓的夥計和白玉堂很熟,上來問,“五爺還是老樣子?”

白玉堂輕輕一擺手,道,“除了之前的,再加上清蒸螃蟹、西湖醋魚、麻辣鴨脖、爆炒螺螄、花雕蝦、拔絲香芋。”

展昭摸下巴——咦?

小四子拍手,“都是我愛吃的!”

殷侯笑了,“是麼,和昭的口味一樣啊。”

展昭尷尬。

酒菜上來,衆人吃飯,酒過三巡,白玉堂就問,“前輩……”

“唉,這麼見外啊。”殷侯喝多兩杯心情更加好,“跟着昭一起叫。”

展昭無語,現在一點都不掩飾了……確定這樣好?

白玉堂會意,大大方方,“外公。”

殷侯哈哈大笑,心情甚好。

這回,展昭斜了白玉堂一眼——沒原則!

白玉堂一臉無辜——反正也不吃虧。

展昭表示懷疑——怎麼不吃虧。

這時,殷侯順手送過去一樣東西,放在白玉堂眼前,“見面禮。”

白玉堂好奇,接過來一看,就見是一串和展昭手腕子上天珠鏈子相似的手鍊。

展昭嘴角抽了抽,看那枚天珠可不比自己手上那顆差啊……天珠不比的寶石玉器,那可是無價之寶,且具靈性。殷侯手上的天珠都是極好的,特別是其中兩枚九眼天珠,更是無上真品,其中一顆在展昭手腕子上,如今給白玉堂這一顆,就是另一顆。

展昭驚訝地看殷侯——那麼大方啊?

殷侯淡淡一笑,似乎早就準備好了。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那意思——拿不拿?

展昭深知他外公的脾氣,如果給了白玉堂他卻不拿,那可麻煩了,趕緊點頭。

白玉堂接了,給殷侯道謝。

殷侯美滋滋繼續喝酒,邊又送了一串三眼天珠的鏈子給小四子,說是保平安的。

白玉堂瞧着展昭有些疑惑——你外公倒賣天珠的?

展昭狠狠瞪他一眼——可貴重了!

白玉堂瞭然一笑,戴上,看展昭的神情像是說——果然不吃虧。

展昭託着下巴無奈——外公對白玉堂不錯啊,還以爲他倆會合不來,畢竟一個是天尊的徒弟。

但是展昭又隱隱感覺到其中似乎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外公會不會對白玉堂太好?竟然還讓他叫外公,要知道,他外公除了他之外連個徒弟都沒有,魔宮裡的人都只能叫他宮主或者主人,沒人能叫得那麼親近。這難道算是認了白玉堂個幹外孫?展昭聽過認乾爹認乾孃的,頭一回聽說有認幹外孫的。還是魔宮死對頭天山派的少主,輩分亂得都沒邊兒了。

見殷侯吃得差不多了,展昭問他,“外公,你還沒說王門和天山派的恩怨呢。”

殷侯笑了笑,“都說了,是天尊和王門的恩怨。”說完,突然問白玉堂,“你信不信,天尊告發了王門?”

白玉堂沉默一會兒,道,“不信。”

“哦?”殷侯反問,“爲何?你師父做人很有原則,無論是不是他告發的,都有他的道理。”

白玉堂卻不以爲然,搖頭,“如果告發的結果是滿門抄斬,我師父不會去做,無論對錯。”

殷侯滿意一笑,“果然瞭解他。”

展昭拽拽殷侯的袖子——重點!

“其實問題並不在王門,而是在那位夫人的身上……”

只是殷侯話剛出口,就聽外頭一陣喧譁。

同時,大門被撞開,一個年輕人一頭摔了進來。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只見這年輕人全身是血和水,衣衫和頭髮都溼透,像是剛從水裡出來,進門還來得及說話,就摔倒在門口。

白玉堂覺得有些眼熟,仔細一看,過去扶起來。

那人此時雙目緊閉,面如白紙,身上滿是傷痕,又似乎在水中浸泡了一段時間,傷口有些潰爛。

“什麼人?”展昭過來問。

“秋良。”

“不見那個?”展昭驚訝,“怎麼會在這裡?”

殷侯也好奇地過來看了看,發現這年輕人就快斷氣了。

小四子伸出胖乎乎小手給他搭了個脈,跟白玉堂和展昭說,“快要死了,趕緊找爹爹!”

白玉堂和展昭也顧不得許多,拽起人就趕緊回白府。

殷侯抱起小四子,跟着回去,下樓的時候,還特意問了一下夥計,那個人是怎麼跑上來的。

夥計說,“剛纔那個客人狼狽不堪地衝進來,一路衝上二樓,嘴裡說,說什麼……”

殷侯着急,“說啊!”

夥計爲難,“我聽得不是很明白,貌似是說,‘在水下’。”

殷侯一愣,看小四子。

小四子仰着臉摸着下巴,“在水下?什麼在水下?”

殷侯搖了搖頭,又問了夥計幾句,夥計並不知情,他也不再追問,帶着小四子回去了。

秋良被展昭和白玉堂送到白府的時候,已經斷氣了。

公孫摸了摸脖頸,無奈搖頭,“已經死了。”

白玉堂皺眉——又死了一個天山派十大高手。

展昭問公孫,“能不能救活?剛纔還活着。”

公孫搖了搖頭,“他會死並不是因爲刀傷,而是五臟六腑都震碎了!”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

趙普伸手過去將那人胸前的衣襟一扯,就見胸口有一個清晰的掌印,手掌不大,似乎是女人的手,而且這女人個子還應該挺小的。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想起之前王烙說的,那個操縱盤絲轉殺人制造假象的,身材矮小的黑衣人。

“身上的外傷很像是盤絲轉造成的。”白玉堂皺眉,“剛纔四外無血,可能是因爲他被一掌拍出了涼亭,直接跌進了水潭裡……施掌的人,內力深厚。”

“有可能,所以身體會溼透,但是他爲什麼會衝上酒樓並且找到我們?”展昭不解。

“不合情理。”白玉堂也想不通。

殷侯就將剛纔在酒樓問到的,秋良自言自語的那句“在水中”,告訴了展昭和白玉堂。

“什麼在水中?”展昭納悶。

白玉堂也覺疑惑——莫非那幾個水潭裡,真的有什麼秘密?天山派衆多弟子裡邊,秋良是水性最好的一個,他可能在落水後發現了什麼,所以臨死前找到自己想說什麼,遺憾的是……最終沒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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