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改造人,人也會適應環境,人在安逸的環境就想適應,而在惡劣的環境下想方設法改變它。有差距的環境裡落後的一方想追趕,這便有了動力;平等的環境裡,即使大家都很落後,但大家看不到差距,無動力前進,也想不到追趕。爛,還有比自己更爛的!
唉,人類又如何不像病毒,有了數億年曆史的病毒,它是無時無地不在傳播。環境不適宜時,狡猾的病毒它偃旗息鼓,改頭換面;氣溫適度、傳播有利時,它露出猙獰的面目,絕不心慈手軟,風捲殘雲,橫掃人類。人類和病毒你爭我奪,經歷了無數場的戰鬥了,人類也就疲倦了,輕鬆地躺在病毒的溫牀上。只有那些以人類生存爲己任的科學家,他們始終如一,保持定力。嘿,普通人啊,反正到處都是病毒,防不勝防,不勝其煩。不如不防,全體免疫,盡情享受吧!這就是病毒永不滅亡的原因吧,也是人類生生不息的根源吧!
金木是典型適者生存的動物,他在惡劣的環境裡奮勇向前、披荊斬棘。但他無法成爲一個聖人,他和我們一樣,也容易被平庸淹沒。人類研究溫水煮蛙的理論,發現這樣一個道理,因爲沒有刺激,一旦適應了環境,可能就不想改變環境;而一旦環境已經改變,你卻在不知不覺中無法或不願改變,你就自然而然被淘汰,就像恐龍滅絕一樣,人就會在溫柔的夢鄉中失去動力。金木在回到家鄉後,他犯了同樣的錯誤,渾渾噩噩地迷失了方向。
農業戶口回到農村中學,尤其是從城市學校轉到農村,彷彿是天經地義。雖然金木是農業戶口,但也在城市混了一年多,覺得自己鍍了金,見了世面,不知從哪產生的優越感。
農村學校嘛,班上非農業同學寥寥無幾,不是鄉幹部的兒子,就是老師的女兒,還有就是供銷社、供電所、信用社主任的公子千金。不過,前提是這些有身份的人必須是女性。否則,可愛的同學們,你們那也和金木一樣,身份仍是農民。男同志啊,在這件事上永遠甘拜下風。所以呀,在這個羣體裡,絕對多數是農民。
金木的個子比城裡人低,可在農村學校,金木還是相對較高。農民的金木和農民相比,他終於找到了感覺。
金木被同學們簇擁着、羨慕着,每天炫耀着城裡的花花世界,感覺自己就是城裡人,高人一等。他開始忘記了“癩痢頭”的羞辱,忘記了自己的初心,忘記了肩負的歷史使命。
什麼是佈施的詭計?什麼是趙天王的囑託?什麼是孵蛋教授的磨難?什麼是老老汪的警示?統統忘到一邊去了。金木不再刻苦,學習三心二意,他盼望着下課、盼望着放學,盼望晚自習停電,好和同學們鬥雞。
一分耕耘一分收穫,好成績是不可能輕輕鬆鬆、敲鑼打鼓得到的。中考前的預選考試,不出意料,給了金木迎頭一棒,打得他失魂落魄。
真是冤家路窄,董士博老師,哦,應該稱呼董主任!他一瘸一拐走在校園的鵝卵石小道上,迎面碰到金木。金木左躲右閃,還是被董士博一把捏住胳膊,逃脫不掉。董士博皮笑肉不笑,輕蔑又假惺惺地問:
“中考預選怎麼樣啊?小東西,不敢面對我啦!”
“唉,董老師,您是教導主任,您是瞭如指掌,我這次考砸了,沒進前二十名。”金木低着頭,用腳踢着碎石子,猶如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
金木心裡罵道:“你董士博明知故問,今天就想出我的洋相!”
“哎呀,城裡學生也不怎麼樣嗎?你不是傲氣的很嘛!還好哦,還能有資格參加中考,在你後面的連資格都沒有了,這些學生都是名落孫山,我看我們學校就叫‘名落金木’囉!加把油哦,爭取考上普通高中吧!正好合了你的心意。”董士博尖刻又酸溜溜地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