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男子嘆息一聲,搖了搖頭,這一幕,顯然是他也沒有預料到的,霸朝元不是什麼小角色,那是金剛浮屠殿的大弟子,是金剛浮屠的得意高徒,就在他山海宗死掉了,總歸有些說不過去。
身爲山海宗的山主,廖雲生心中也是充滿了凝重,不過事已至此,只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先按兵不動吧,浮屠塔應該也不會來的那麼快,一切,等到比武招親結束之後再說。”
廖雲生淡淡說道,神色冷漠,轉身之間,浮空而去,離開了宗祠之前。
“是,山主。”
楊禪恭送山主,他知道山主要去見誰了。
三日時間,轉瞬及至,而這一刻,廖雲生也是來到了凌昀所在的山峰之上。
百花齊放,鳥語花香,聲聲入耳,但是對於凌雲而言,這裡即便是再美,也無異於人間地獄,她不想在這裡多待一秒。
凌昀坐在那裡,怔怔出神,俏臉之上,毫無一絲血色,儘管依舊美輪美奐,如同畫中走出來的一樣,但是卻是有些失魂落魄。
自己承載了無數的悲傷,最終還是被山海宗當成了金絲雀一般,圈養在這裡,讓凌昀曾經那些憧憬平淡的美夢,似乎也已經全部成爲了泡影,支離破碎。
江塵的身影,不斷在腦海中浮現,他會來嗎?應該不會吧,他遠隔萬里,他何曾及得自己?他若真有心的話,或許早就滿世界尋找自己了,他若真愛,當初爲何會離開?
不錯,離開的人是自己,可是自己卻是聽了他的拒絕之後,才毅然決然的離去,因爲她凌昀不是一個喜歡強迫別人的人,更何況自己的愛情。
幾十年如一日過去了,怎奈何神女有夢,襄王無心,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終歸只是兩個世界的人,就如同兩條平行線,永遠也不會有相交的軌跡。
“你的心,似乎並不在這裡。”
一聲淡漠的聲音,令凌昀心頭一顫,但是卻沒有擡起頭去看,因爲來者是誰,她已經知曉,這一刻,他的出現,無非是爲了勸解自己而已,當初他決心把自己推出去,比武招親的那一刻,凌昀對他的一顆熱忱之心,就已經死去了,這個師傅,徹底讓她感覺到了什麼是人情冷暖,世態炎涼,自己終歸只是一顆棋子而已,如果連棋子的用處都沒有發揮出來的話,那麼也就更加沒什麼用處了。
人都是有感情的,師傅待她非常好,傳授功法,恩情依舊在,凌昀雖然知道,他的心可能一點也沒有在意,但是她卻不能,直至這一刻,她還心存感激,但是自己的命運,卻終究被人玩弄了。
她想要發怒,想要撕毀這份約定,但是以她的實力,是根本做不到的,在這山海宗之中,她覺得自己甚至沒有天空之上飛舞的那隻鳥更加自由。
“我的心,早已經死了,從前的凌昀,也早已經不在了。”
凌昀說道。
“從你拒絕見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只不過是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而已,師傅的山海宗,比什麼都重要。”
凌昀慘然一笑,心中已經不再有恨,等她走出這囚籠的那一刻,就是自己隕落的時候,沒有愛情的人生,也將沒有色彩,虛度了幾十年光陰,她的心裡,也只剩下一個期待。
可是,那一個期待,也是十分的渺茫,甚至讓人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唉,話雖如此,但是你知道爲師的良苦用心嗎?”
廖雲生感慨一聲,卻是顯得十分的落寞,眼神之中的光彩,似乎都在一瞬間暗淡了不少。
凌昀眉頭緊皺,默默的看着他,似乎希望自己這個備受尊重的師傅,能夠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只是想要爲你尋找一個如意郎君而已,爲了山海宗的傳承着想。在我眼中,即便是褚君聰,也並非是我的第一人選,山海宗的傳承者,我只中意你一人,我雖然想要把一切都交給你,但是你在山海宗的時間,畢竟還是太短了,根基尚淺。故此,我便是想出了比武招親的辦法,爲你尋得一個如意郎君,好把偌大的山海宗,全部都交託與你。無論誰是最終的勝利者,都必須要進入山海宗,入贅才行,爲山海宗效力,那樣也就能夠與你共同匡扶大業,到時候,山海宗才能夠更加的穩固。”
“我這一切,都是爲了你呀,唉,我沒想到你竟然會如此的拒絕我,你當真以爲,你的師傅,是那麼不知好歹的人嗎?我做這一切,全都是爲了你,爲了讓你成爲山海宗真正的掌控者,爲你細心鋪路啊。我知道你可能會拒絕,所以我纔在那個時候選擇閉關,把一切都交付給三長老來處理,這樣的話,你也就沒有了拒絕的機會,也就能夠成爲山海宗真正的公主了,到時候不管是誰,都註定要爲山海宗服務,爲你服務,成爲你的乘龍快婿。我怕你拒絕,拒絕接受山海宗的山主之位,只能出此下策。”
廖雲生的話,語重心長,讓凌昀瞬間有些傻眼,看向自己的師傅,難道自己,真的誤會他了嗎?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夠就這樣決定了自己的命運啊,凌昀從來沒有想過,要成爲山海宗的山主,要成爲別人的妻子,要掌控這偌大的宗門。
“我並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師傅,爲什麼,爲什麼你要一意孤行呢?爲什麼!你如果一五一十的告訴我,或許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除了我,山海宗有那麼多的青年才俊,完全都可以成爲真正的領袖,爲什麼,爲什麼偏偏選中我。褚君聰褚師兄,他難道不是最合適的人選嗎?”
凌昀喃喃着說道,眼神之中依舊充滿了痛苦之色。
“他終歸還是太過莽撞,太過武斷了,根本就不是你能夠想象的,我如果就這麼不負責任的將整個山海宗交給他的話,那麼整個山海宗,或許都會變成人間煉獄,到時候指不定會有多少人成爲他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