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惱羞成怒

當天下午,怒不可遏的內山英太郎再次調集了二十餘架轟炸機、上百門大炮。分六個方向,集中了三萬五千的兵力,以排山倒海之勢,向洛日城區發動了的聲勢浩大的攻勢。以炮兵起家的日軍指揮官內山英太郎這次使出了渾身解數,將炮戰發揮得那叫淋漓盡致。

據說,1939年蘇聯和日本關東軍諾門坎戰役中的炮戰就是由這個臭名昭著的內山英太郎親自指揮的,他曾擔任過日本關東軍炮兵軍團司令官。

這次進攻洛日城內城,內山英太郎將炮兵部署在安樂窩、周公廟、西關、火柴公司、苗家溝、莊王山、五女冢、葛家嶺、五里鋪、七里河、火車站等處,鋪天蓋地將炮彈向城內及東、西車站實施無差別轟炸。

僅僅是一天之內,喪心病狂的內山英太郎就命令日本鬼子的炮兵向洛日城區發射炮彈超過八千發,造成了六千多名無辜平民百姓的傷亡,洛日古城再次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

在連續的炮戰中,鬼子有十餘門大炮因過熱而炸膛,造成了日軍的部分傷亡。但是,滅絕人性的日本軍官根本不顧自己士兵的生命安全,只是爲達成自己的戰略目的。當副官德川熊二將這一情況報告給內山英太郎時,只見內山英太郎眉毛一擰,嘴一歪,吹着鬍子惡狠狠地說道:“能爲天皇陛下盡忠,是我們每一個日本軍人的無尚光榮!”

當日夜晚,日本鬼子的攻城兵力就已經增至四萬朵人。其中,轟炸機二十八架,戰車四百餘輛,野山重炮和機械炮一百二十門,調兵和運送彈藥共動用汽車一千餘輛。

同時,日本鬼子命令那些潛伏在洛日城的間諜和漢奸立刻行動起來。一方面,爲小日本的轟炸機確定重要的轟炸目標;一方面,盡力破壞城內守城軍民的電話線和補給線。而城內的羣衆也自發地組織起來,他們冒着槍林彈雨穿梭在大街小巷。一方面他們幫助救治傷員,一方面肅清那些上竄下跳的間諜和漢奸。

一瞬間,千年古都———洛日城到處是火光沖天、地動山搖。敵我雙方殘缺不全的屍體混合着泥土、碎石、斷木和火光,衝上了雲霄;那震耳欲聾的炮聲,汽車的轟鳴聲,雙方戰士的吶喊聲和慘叫聲,時而夾雜着鬼子飛機的怪叫聲,形成了一部規模宏大的戰爭交響曲……

此後,慘烈的巷戰持續了近四天的時間。日本鬼子以烏龜殼般的裝甲車開道,他們從那殘缺不全的城牆瘋狂地涌進了內城。這些小鬼子見人就殺,根本就不管什麼男女老幼;見了好東西和漂亮女人就搶。

儘管小鬼子的火炮威力強大,但守城部隊提前修築的地下工事讓小鬼子也是無計可施。等到日軍的炮擊停止後,城內軍民就從地下工事中爬出來。他們依靠城裡的每一幢建築,每一個拐角,每一條下水道,肆意地向日本鬼子射擊。

這時,守城軍民熟悉地形的優勢就展露無遺。在爭奪內城的巷戰中,敵我雙方在樓梯間、拐角處、房間內、斷壁後、過道上進行着慘烈的近距離激戰。他們幾乎動用了所有能用的武器,大街小巷幾乎到處都在進行着燦烈的肉搏和羣毆。

城內軍民憑藉着事先修築的防禦工事、一街一房和血肉之軀。一面對付那些蜂擁而至的小鬼子,一面對付那些搞破壞的日本間諜和投敵叛國的狗漢奸。

對於這些敗類,他們發現一個就活埋一個,絕不留情。守城軍民以令人眼花繚亂的方式,千方百計地遲滯着日本鬼子的前進速度。他們通過牆洞、門縫、陷阱和房頂,傾其所有以辣椒麪、生石灰、石頭、棍棒、火銃、菜刀等各種各樣的武器,給小鬼子們以致命的痛擊。

僅僅是三天半的洛日城巷戰,小鬼子就付出了傷亡八千多人的代價。同時,由於武器裝備的消耗殆盡,守城軍民也付出了三千多人的慘重傷亡……

5月24日下午,局面已經是岌岌可危、守城已沒有了希望。二十多個日夜的不停戰鬥,已經是彈盡援絕、傷亡慘重。如果再不突圍極有可能全軍覆滅。此時此刻的唐振山將軍眼窩深陷、面容憔悴,他拖着疲憊不堪的身軀、喉嚨沙啞地下達了突圍的軍令:爲了避免全軍覆沒,保存有生力量,決定於當晚利用夜色做掩護組織突圍。

經過一夜的激戰,最後僅有兩千餘人突出重圍;因通訊中斷,城內各自爲戰的許多守城軍民並沒有接到突圍的命令。他們仍然以撼天動地的決絕,與武裝到牙齒的小鬼子進行着殊死的搏鬥……

當5月25日第一縷曙光灑落在殘破不堪的洛日城時,城內城外卻是死一般的沉寂。偶爾,有一兩聲清脆的槍聲和一羣羣烏鴉和野狗令人心悸的叫聲傳來。更增添了許多沉悶、淒涼和詭異的氛圍。

此時此刻的河洛大地,從天空到山野,從城外到城內彷彿被浸泡在猩紅的血水裡。天空中是一坨坨像是用猩紅血肉堆砌的火燒雲,它們又像是正在噴發的岩漿,更像是千萬人的腦漿灑落在天際。那些在洛日保衛戰中僥倖存活下來的人們,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沉悶的透不過一口氣來。

黃河、洛河、伊河、瀍河、澗河以及護城河裡,全都像灌滿了猩紅的血漿。那無數的屍體和雜物漂浮在水面上,讓人彷彿置身於屍體和血的汪洋大海,令人絕望。幾萬具屍體和重傷員橫七豎八地散落在山坡上、河水裡、田埂上、彈坑裡、樹杈上、破牆上、房頂上、沙包上、戰壕裡;那些屍體更是五花八門: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缺胳膊少腿的、沒腦袋的、沒四肢的、被大卸八塊的、似哭的似笑的、似悲的似喜的、有啼笑皆非的,有腦漿一地的、有身首異處的、還有拖着肥腸狂奔的……說是戰場,更像是閻羅殿安排的超大型屍體陳列展覽。

天空中,那日寇的轟炸機也終於停止了怪叫、俯衝、掃射和狂轟濫炸;地面上,鬼子的幾百門大炮和戰車也失去了往日的淫威,死豬一樣的躺在那裡。三五成羣的鬼子兵,像是一羣羣陰曹地府的小鬼,一見到重傷的、還沒有斷氣的華夏軍民,就會開上一槍或補上一刺刀,他們更像是一羣羣貪婪的野狗搜尋着每一個發財的機會,但凡發現屍體上,有金銀珠寶首飾的,那他們是非給你來個洗劫一空不可。看,那個矮胖的日本兵,發現有具男屍手腕上戴着一塊金錶,幾次都取不下來,索性用匕首斬斷了男屍的手腕,纔將那塊帶血的金錶取了下來,然後裝進了一個布袋子裡;還有不遠處那個瘦小的日本兵,發現有個尚未斷氣的少婦,右手中指帶着一隻紅寶石戒指,他一槍殺死了少婦,然後取下那枚紅寶石戒指,小心翼翼地放進口袋裡……小鬼子們扒拉屍體,如同翻騰爛菜葉子,時而如獲至寶狂笑不止,時而如同丟失祖傳至寶般懊惱不已,時而猶如倒了八輩子大黴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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