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犯機動部隊條例,居然還敢在這裡跟我討價還價!?身爲軍人,居然還不執行上鋒命令!?身爲嫌疑人,居然還想跟其他人一起上戰場!?這是我的耳朵有問題聽錯了,還是你的腦子有毛病說錯了?我告訴你,不要拿你父親的死,來找藉口。像你這樣的人,一旦上了戰場,只會害人害己!”袁主任高揚的聲音響徹營房,對着楚礫就像對着一名十惡不赦的犯人一樣,口沫橫飛:“現在,我命令你馬上脫下裝備,帶上你那亂七八遭的老婆,跟我們回基地!否則,就是違抗命令,軍法從事!”
聽到袁朗說完這句話,楚礫身後的兄弟們,臉色都已經變得鐵青。
見楚礫還沒有絲毫卸下身上裝備的同時,袁主任的右手再次高高揚起,朝着楚礫的胸口狠狠捶了下去。
衆人看到,這拳袁朗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明顯是要把楚礫當場打趴在地。
自己干政治部以來,還沒有人這麼的不給面子,所以袁朗心裡的火氣,不是一般的大!
張航的眉頭一動,因爲他看到楚礫不躲不閃,硬生生的捱了他這一拳。
“噔”地一下,袁朗的右拳結結實實的擊在楚礫的胸口。受此重擊,楚礫的整個身子雖然晃動的厲害,卻沒有後退半步。
“你可以打,你可以罵,但是請你高擡貴手,讓我參加完今天的戰鬥!”對着袁朗,楚礫再次輕聲地說道。
“他孃的,死不悔改!”見一拳沒有將他擊倒,袁主任顯然不肯罷休,嘴中罵道,另一邊卻提起右腳,朝楚礫狠狠的揣去:“老子倒要看看,你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楚礫直覺自己的小肚子受到重重一擊,整個身子疼得厲害,立即躬得跟一隻被燒熟的蝦一樣,卻還是沒有倒地!
袁朗知道自己的這一腳有多重,曾經有多少比楚礫還要高大、還要強壯的軍人,都倒在自己的這一腳下,現在楚礫卻還沒倒下。
於是,他立即再次揚起右拳,向楚礫狠狠擊下。
因爲楚礫的倔強和不識時務,已經擊起他的憤怒,那就怪不得自己將他當成一隻沙包了!
這個時候,突生變故。袁朗帶來的兩名軍人,只覺得眼前一花,袁主任的右拳,被楚礫身後的另一名軍人緊緊抓在手裡,再也揮不下去。
“你想造反不成?”兩名軍人的雙手搭在腰間,手指已經摸到佩槍,厲聲問道。
“我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不是國民黨反動派,沒有這揍人的作風!”赫連光幽幽說道。
出手的正是赫連光,因爲他站的位置,離楚礫最近。因爲他的眼睛看到,楚礫的嘴角,已經有一絲血絲!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袁朗用了用力,卻發現自己的右手已經根本不聽使喚,被赫連光捏在那裡,一動也不能動!
直到他漲紅了臉,使出了吃奶的勁,也不能將右手叢他的手裡抽回來。
這樣的力道,是他生平近見,袁朗臉色微變,厲聲問道:“你是誰?”
“兄弟們都叫我幽靈!”赫連光懶懶的說道,隨即甩開袁朗的右手,轉頭對着他身後的另外兩名政治部軍人說道:“造反?帽子倒是扣得夠大的!不過造反這個詞,一般都用在古代昏暈無能的君主對人民的專制統治之下,現在時代到了二十一世界,這個詞落伍了。”
赫連光斜斜的掃了他們一眼,充滿輕蔑:“想玩槍是吧?在我們兄弟面前,你們還不夠格!莫非你們政治部自愈是古代的衙門,看誰不順眼,就給他安個造反的罪名?”
在赫連光直勾勾的眼神逼視下,兩名政治部軍人的手就這麼一直按在腰上,愣是沒有把手槍拔出的勇氣。
在震驚世界的神龍機動部隊面前玩槍,他們的確是太嫩了!
“幽靈赫連光!哦,原來你就是那個吃飽了撐着、閒着沒事做在狼窩旁埋伏了三天三夜的狙擊手?”袁朗按壓住內心的驚訝,瞄了赫連光一眼:“怎麼樣?給我們大家講講一頭母狼的生活規律吧!”
此言一出,他身後的兩名政治部軍人不禁呵呵一笑,尷尬的、一直僵在腰間的雙手也藉機放了下來。
袁朗擺擺手,示意他們止住笑聲,接着大聲斥問道:‘知不知道我們在對楚礫執行機動部隊的戰場條例?‘
“不知道,但是我想知道,他到底是犯了什麼條例?”對於袁朗的諷刺,赫連光並沒有放在心上。
“本來這沒有告訴你的必要,但是免得有人說我們是衙門,不分清紅皁白的冤枉人,
所以就告訴你們吧!”袁朗揚了揚聲,繼續說道:“楚礫的新婚妻子叫瑪麗,根據我們政治部的審查,她很有可能就是東突可怕組織的人,居心叵測,目的就是刺探我們這支部隊的動向,想打部隊的主意!”
所有人聽到這裡,立即明白了袁朗這次來這裡的原因,也明白了爲什麼昨晚楚礫小倆口子鬧不愉快的原因。
“懷疑,那就是說這一切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了?”赫連光反問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根據機動部隊的相關條例,爲了安全起見,我們必須要對楚礫實施調查!這也就是爲什麼我們要從千里之外趕到這裡的緣故,我們絕對不會允許,在部隊作戰的時候,有一絲不安全的隱患存在!”
聽到這句話,楚礫像是受到莫大的屈辱一樣,牙根緊咬。然而,另一面,尷尬的身份卻又令他無言以對。
“不安全的隱患?你是指楚礫!指這個跟我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是一個不安全因素?”赫連光陡然提高嗓門。
“知人知面不知心,人是會變的,你要分辨清楚!”
“去你他媽的知人知面不知心!楚礫是什麼樣的人,我們兄弟還會不知道?”赫連光突然朝着袁朗大吼一聲,並且一把撕開楚礫的上衣:“看看,睜開你們政治部的狗眼看看!這裡有幾個彈孔,這裡有多少道傷疤!這些彈孔和傷疤,不是他媽的像有些人,整天待在辦公室裡,無所事事的自己一不小心撞出來的!也不是像有些人寫在書面上一樣,純粹是拿來糊弄領導的狗屁報告!這裡的每一個傷疤,都是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上,拿自己的血和命跟敵人拼出來的!這樣的傷疤你們有嗎?這樣的生死兄弟會對我們的後背捅刀子嗎?狗屁!真他孃的狗屁!
現在,楚礫如剛鐵般結實的胸膛已經完全裸露在外。一旁的史今團長看到,光是彈痕,就有五、六個之多。其他的傷疤,一看就是被彈片劃出來的,一條條交錯縱橫,甚是猙獰可怕!
赫連光的罵聲和楚礫的傷痕,瞬間就讓袁朗的臉,脹成豬肝色。
“有軍功怎麼了?就了不起了?就不會變節了?”短暫的沉寂後,一向高高在上的袁朗,那能容忍一個軍銜比自己還要低的軍人如此的當面辱罵自己,伸出脖子朝着赫連光吼道:“你算個什麼東西?別以爲仗着一些軍功,就可以沒大沒小的對着長官亂吠?別以爲你現在兄弟多就是理多?告訴你,我們政治部代表軍委,實施對這支部隊的監督和賞罰!我告訴,就憑你剛纔的態度,我就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你和楚礫是同夥,可以把你一起帶回基地隔離審查!”
“吠”這個詞,用得很不好。史今團長知道,袁主任這句話一出口,絕對已經犯了衆怒。
“軍委的權威不容挑戰,我們就是代表軍委而來的!”看到赫連光身後的兄弟們滿眼的怒色,袁朗趕緊追加了一句,擡出軍委的這塊招牌來壓住陣腳。
否則,在這幫身經百戰、怒氣騰騰的特戰高手面前,袁朗還真怕自己和自己帶來的兩名軍人的意志,會在他們的怒目相向下崩潰!
而袁朗更怕他們失去理智,一擁而上,將自己三人撕成碎片!
“是啊!代表軍委,你們政治部真是夠威風!一個長年累月坐在辦公室裡,靠背後搞搞小動作的政治部主任,居然還能頂着二槓四星,弄個旅長級別!就連在這裡駐守邊疆的堂堂一個野戰部隊的團長,也要跑過去跟你敬一個禮!”接着,赫連光的話鋒一轉:“告訴你袁大旅長,我們兄弟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並不是因爲他犯了什麼錯,也並不是因爲他願意代自己的老婆受過,而是因爲你他媽的肩膀上的那二槓四星!他是軍人,所以在他眼裡,你是長官,他敬你!這是軍人的禮儀,他必須遵守。但是,這並不代表你就可以隨意的冤枉他,羞辱他,打罵他!他爲國家所立下的戰功,比你他媽的肩膀上的二槓四星還要多得多,還要實用的多!”
赫連光帶着一股逼人的氣勢上前一步,緊盯着袁朗的雙眼:“我的確不是東西,因爲我也是一名軍人!我只知道在戰場上跟敵人拼殺,只知道扣動手裡的扳機,把敵人的腦袋轟得稀巴爛的軍人!今天,你如果是因爲一些還沒有確着證據的事情就要帶走我的兄弟,那麼除非你扣動扳機,先把我的腦袋轟得稀巴爛!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再帶走他!”
赫連光的語速很快,根本沒有他說話的機會。而這個時候,聽了這些話,袁朗臉上的肌肉,也開始不規則的抽動着。他的臉,青一陣,白一陣,不斷的變化着。
因爲他沒有想到,一個軍銜比自己低的戰爭機器,居然敢這樣的公然頂撞自己、辱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