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的無知和愚昧，我告訴你，像我們這樣的人，都是平時在外面有便宜就佔，進局子打死都不會承認的主。”面對雷鳴的輕蔑，張航絲毫沒有介意，依然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典型小混混模樣：“我還是那句話，殺人的事情，我一概不知道，你們就看着辦吧！”
“張舟亢，看來你的確很硬，不過我告訴你，就算你什麼都否認，什麼都不承認，我們依然有足夠的證據起訴你。因爲我們的證據鏈已經完整，我相信法官也一定會依據而判。”
“哦？既然是這樣，那你還問什麼？”張航眼睛一瞪。
如果自己估計的不錯，現在這個時候，自己的營救方案已經在天龍集團的高層中間醞釀好並準備進行調整了。
因爲張航估計，原先他們天龍集團的計劃只是利用這次的鬥毆事件，把自己弄進局子裡，然後通過他們預訂的方法來考驗自己，只要一旦證實自己身份沒有可疑，就會講自己撈出來。
而現在，自己居然當場將華建安殺死，這絕對是他們始料不及的，所以相應的營救方案，也必須調整。張航自信，這樣的自己，天龍集團高層，絕對喜歡。
“我知道，你這次殺人並不是你的本意，你應該也只是受人指使。有一點你或許你不知道，你自己主動故意殺人跟受人指使殺人被動殺人是不一樣的，如果再加上你能選擇跟我們警方合作的話，那麼你應該不會在牢裡待一輩子。”說到這裡，雷鳴頓了頓，看了看一聲不響的張航，語氣一變：“我知道，我說的這些在你眼裡會不屑一顧，但是你爲什麼不替你的家人考慮一下呢？如果，你的殺人罪名一旦落實，那麼你對得起你生你養你的父母嗎？他們將你含辛茹苦的養育成人，想必望子成龍也是你父母的心願。難道你就忍心就這麼把他們二老拋下不顧，而去顧你們道上所謂的義氣嗎？”
聽到這裡，張航眼皮一動。對於一般的犯罪分子來說，利用家人打親情牌這一招，的確是最有效。可見，雷鳴還是經驗豐富的。
見到張航第一次擡了擡頭，動了動眼皮，兩名一起陪同雷鳴審訊的警員內心一喜，看樣子有戲，他們知道接下去，雷鳴要加吧火了。
“我知道，或許天龍集團會把你的雙親日後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照顧得無微不至，不用爲生計發愁，而且每個月還會有一筆不小的生活費。但是，請你再想一想，這些對於你的雙親來說，重要嗎？幸福嗎？沒有你陪伴他們，沒有兒孫滿堂的生活，他們會滿意嗎？他們會願意嗎？”這句話，雷鳴絕對說得情真意切：“還有一個可能性，我還是忍不住要提醒你一下。你的親生父母，畢竟不是他們天龍集團的親生父母。誰能保證，天龍集團能一輩子這樣照顧好你的雙親？退一步說，就算他們能信守承諾替你照顧雙親，但是又有誰能保證，當天龍集團自身經營出現問題後，他們的照顧質量不會出現下降甚至消失？”
不得不否認，雷鳴的說服力的確很強。這些問題，不但存在，而且發生的可能性還很大。如果換成一般的罪犯，挺聽到雷鳴這樣說，或許真的會動搖也說不定。
可是張航是誰？
身爲神龍機動部隊的最高戰地指揮官和中國最年輕的五星上將，他手握生殺豁免權。不需要經過中國法律的審判，只要他認爲有足夠的理由認定你威脅到國家或人民的安全，就可以直接出手擊殺而免於一切法律問題。
像華建安這樣的黑幫老大，絕對做過危害人民的事情，甚至，他很有可能還主使手下殺過人。所以，將他擊殺，換取天龍集團高層的信任，是很值得的。況且，先前張航已經給過他活命的機會，是他自己不知道天高地厚，想槍殺張航在前。
現在，雷鳴對這樣的人物進行心理戰，的確是猶如對牛彈琴，白費力氣。
“說得不錯。”張航內心微微一笑，肯定了雷鳴的這番心思：“我就看在你盡忠職守的份上，奉勸你一句，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你還是調整偵查方向，把心思用在別處吧。”
張航那裡知道，這一次他的殺人事件，剛好被上海警方作爲打開天龍集團的突破口，怎麼會輕易的放棄？
“我再給你一點時間好好想想吧，明天上午，我們繼續聊。我希望今晚，你好好想想你年邁的父母，爲他們的晚年好好考慮。”雷鳴知道一時之間自己是無法撬開張舟亢的嘴了，索性就以退爲進。
根據他跟罪犯打交道的經驗，有些犯罪分子在第一次審訊時會非常頑強跟囂張，但是當你把他的最大軟肋點出來後，經過一個晚上的思想鬥爭，往往都會坦白。所以這個法子，雷鳴想在張航的身上再試試。儘管，他知道希望不大，是微乎甚微，但是忍不住，還想試一試。
對於罪犯和犯罪，他天生的正義感，促使他要想盡一切方法去阻止和戰勝。
給自己一個晚上的時間好好想想，對於雷鳴的這個決定張航沒有異議，也不能表示什麼異議。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現在自己的身份是犯罪嫌疑人。
雷鳴按了按桌子上的按鈕，叫來兩名警員將張航帶來審訊室。
“我說這手上腳上的玩意，能不能暫時替我除去。你放心，我絕對不跑。”被帶離審訊室前，張航回頭朝雷鳴說道。
先不說這手上和腳上的東西真不習慣，就是這被當成犯罪分子的感覺也十分不爽，更糟糕的是，如果日後讓自己的那幫兄弟們知道自己曾經被鐐銬加身，指不定會被笑得擡不起頭來。
“張舟亢，看來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注意你現在自己的身份。你現在已經被刑事拘留，還以爲是你在外頭呼風喚雨、威風八面的時候？犯了事，進了這裡，就得按我們的規矩來。”沒有等雷鳴回話，他身邊的另一名警員就已經憤憤說道：“你還是好好想想你的出路吧！”
“其實這玩意，根本鎖不住我，信不信？”沒有理會這名警員的話，張航淡淡的朝望着雷鳴說了一句，然後扭離開審訊室。
“雷隊，爲什麼不用手段？”審訊室的大門一關上，剛剛那名說話的警員忍不住朝雷鳴問道：“像他這樣的年輕人，義氣很重。我估計如果不上些手段，恐怕他不會跟我們警方合作。”
手段就是刑訊和計謀，而在這裡面，就只有一種解釋-----刑訊。
雖然法律規定，禁止對犯罪嫌疑人使用刑訊逼供，但是你千萬別天真的以爲，國內就真的沒有刑訊逼供的情景存在。
要知道，爲了仕途，爲了面子工程，在刑訊逼供之下，冤假錯案可以說是層出不窮。
“手段未必對每一個人都有效，我想對這個人，應該就沒有任何的效果。”雷鳴搖搖頭：“如果我估計得沒錯，這個年輕人，很不簡單。”
“不簡單？”一直默不作聲的另一名警員第一次開腔：“是啊！能殺人的人，當然不會簡單。如果，我們事前沒有接到消息，又或者今天我們的行動再晚一些，沒有把他抓個當場。恐怕，我們就是想請他進來喝杯茶都難。”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指，他給我的感覺，很奇怪。”雷鳴眉頭微皺，望着身邊的兩名下屬疑惑的眼神，解釋說道：“一般犯罪分子或者殺人犯的眼神要麼很遊離，不敢跟你正面對視；要麼很彪悍，無所畏懼並不顧一切的跟你頑抗到底。但是這個人的眼神都不是，至少這兩種都不是，而是罕見的第三種。”
“罕見的第三種？”一名警員微微一驚：“或許，他是裝的。”
“不，這樣的眼神，絕對裝不出來。”
“那，到底是什麼樣罕見的第三者眼神？”顯然另一名警員對於這個眼神的真假沒有絲毫的興趣，他只想知道這罕見的第三種眼神到底什麼。
“理直氣壯，清澈坦蕩，又彷彿是能洞察一切，掌握着一切和高高在上的感覺。”雷鳴的眉頭皺成一團，緩緩說出他的感覺。
“不會吧，你說的這種眼神，出現在我們局長身上還差不多，怎會麼出現在一個混混身上？”一名警員大跌眼鏡，忍不住提出質疑：“就他，一個殺人嫌疑犯，什麼素質？能有這修爲？”
“這是我的直覺告訴我的，應該不會錯。”雷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還不止，剛剛他離開時說的那句話，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在局裡，雷鳴的刑偵經驗要是排第二，就幾乎沒有人敢排第一。當初，雷鳴的成名之作就是在案發12小時內，憑着他超強的第六感覺和精準分析判斷能力，成功抓獲兩名正在望外潛逃的殺人犯。所以，他的話，他們信。
“他居然還能自己打開腳鏈手銬？如果這是真的，那也太不可思議了吧。”一名警員瞪大眼鏡：“想做到這些，他一定受過專業的訓練。”
“當然，不然，給你一把一模一樣的飛刀，五米之內，你能洞穿一個成年男人的咽喉嗎？”雷鳴將桌子上的案卷資料抓在手裡，準備起身離開審訊室：“抓緊盤問其他人的口供，希望能挖一點對我們有用的資料。至於他，我們今晚什麼都不用做，看看明天早上，他是怎麼做到的。同時，通知檔案室的同志，抓緊調查他的社會背景，要快。明天中午之前，我想看到他所以的資料。”
“是。”兩名警員興趣盎然，也想看看雷鳴這一次的感覺有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