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蘇永慢慢回過頭來,但那堆椰樹堆砌的小丘當然不可能再有什麼動靜。那個被割斷喉管的馳野將軍也不可能變成一個厲鬼撲出來。秋天的海風從上面緩緩吹過,響起一片悠悠的暗歎。
沉默了半晌,蘇永彎腰拔起那把閃耀白色冷光的長刀,眼睛凝注刀刃之上。
這是一把晶瑩潔白的長刀,上面反映的彷彿不是森冷的月華,而是刀本身的材質在發光。刀柄近處刃上刻着幾個看不懂的倭人文字,有些像炎龍文字的某一部分,卻是不明白其中含義了。
他搖搖頭,再次邁開了步伐。
港灣那邊的戰鬥正呈白熱化。山上衝下的將士在如同猛虎一般的楊一虎將軍的帶領下,正把岸上的倭人往港口兩端盡頭的營地逼去,而戰船上的炎龍軍士雖然依然無法登岸,卻是牢牢掌控了出口,隔着倒三角的倭寇船隻在出口處聚成了密密麻麻一大團,卻是無路可走。
出口近處的炎龍戰船之上,都是些水軍將士,他們人數雖然不多,但是掌船技術了得,水性也好,守着這麼一個小口子自然沒有什麼問題。而大部分的部隊,卻是不停的往西北方那個路口運輸而去。
從山脈上衝下來的將士也越來越多,似乎根本就沒有停過,一撥接着一撥。有些倭寇甚至懷疑炎龍軍是不是來了整個鐵獅軍。
而出口這裡,停靠的炎龍戰船也越來越多。那些運輸完陸路上將士的戰船返航回來,自覺的把西面堵成一道海上鐵壁,單憑几十個從船艙口伸出來的木漿哪裡能推得開?
倭寇的崩潰是在蕭長風終於也從山上衝下的時候。這名壓着一肚子火氣的大將到了岸上,那股子火氣得到了最好的發泄。他帶領黑旋風隊員強攻着左側的營地,長槍橫掃直挑,根本無人能敵。
而右側的楊一虎也是棍影如山,當先打得那羣倭寇哭爹叫娘,不停退縮。
在蘇永走下這個港口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倭寇不停的往港灣裡的水面跳下去,打算游水上船做最後的抵抗。
“你們看着。”蘇永聲震整個港灣。他舉起手裡那把從馳野手中拿來的長刀,環視四周一眼,雖然隔着木板翻蓋,但很多倭寇感覺他的眼睛已經穿越了船艙那個小小的窗口,看到了自己的臉上。
“你們的馳野將軍已死,只要你們投降,我會給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蘇永的話語極冷:“如果要繼續這種無意義的抵抗,我們會殺盡你們最後一個人。”
他手臂一揚,那把長刀筆直飛出,呯的一聲插在港灣中央那間大屋的門上,把那塊刻着“木屋區”的牌匾砍成兩半,拍的一聲掉下摔成粉碎。
這是一個攻心的計策,炎龍的將士得知蘇將軍已經擺平了那個倭寇頭子,號稱什麼神刀的大統領,心裡更是熱血沸騰興奮不已,恨不得用光所有的力氣去拼殺,港口兩端的攻勢一瞬間更見猛烈。
而那些倭寇看到對方竟然打敗了自己心目中戰無不勝號稱無敵天下的矮倭第一的神刀英雄,心裡的震撼更是無法形容,再沒有了支持自己的理念,很多人當下萬念俱灰,握刀迴轉切腹,剩下的側是瘋狂的哭喊着扔下戰刀,直接跪地求降了。
反正他們這羣人除了死的,餘下的都會被炎龍人囚禁起來,或許一輩子都難以出去,誰還管得什麼家族名聲?什麼天皇老子?
……
戰爭之前打了好久,也做了很多的功夫。但是結束的時候卻很快,那隻需要一個挈機而已。而蘇永此刻手裡的那把鶴羽長刀,無疑就是這個契機的關鍵。
因爲它,這近萬的窮兇極惡的倭寇失去了鬥志,失去了最後支撐的理念,不是自殺就是被俘。而炎龍的將士,自然也得以以最低的損失得到了最大的戰果。
把倭寇全數扣押起來之後蘇永率領衆人再次遍查了這個銅鑼島,在港口的木屋裡除了發現大量的金銀財物,還在某個房子裡意外發現了數十個被囚禁的炎龍人,大多是女人,但也有樣貌清秀的男子。
衆人更是對倭寇的變態行徑恨得咬牙切齒。看着這些被倭寇折磨過的同胞,蘇永黯然一嘆,無言的吩咐將士遞給她們每人一把刀,讓她們去俘虜中來個“冤有頭債有主”。
對於蘇永此舉,不少倭寇歇斯底里的大聲喝問道:“不是說過給我們一條生路嗎?”
蘇永冷冷的看他們一眼:“那句話,我是對人說的。”
接着,將士們又在北面山腰上發現了一個巨大的洞穴。洞穴乾燥,裡面擺放着大量的糧食,看那上面的包裝,有些還是從矮倭運來的。
……
此刻木屋裡大堂中,蘇永,楊一虎與蕭長風以及一些將官正在安排事務。在他們身邊,多名軍士正在點算屋子裡的大堆物資,記錄在案。
一旁角落裡綁着的陸達突然叫了起來:“這不是他們的全部財物,我昨天呈上的幾個箱子都不在其中。”
蘇永一皺眉,也想起了接他們來到的時候有三個大箱子,似乎真不在那堆佔了大廳小半的財物之中。
他走到陸達面前:“你還知道什麼?他們拿了東西,往哪裡送去?”晚上他們就行動了,當然不可能已被送去了矮倭。
陸達搖了搖頭。此時他配合的很,恨不得把所有知道的盡數告知,好換來一條活路。但呈上之後他們很快被那個馳野將軍帶了出去看戲,後面的卻是不甚了了。
蘇永想了半晌,忽然對阿水道:“幫我叫翻譯兵進來。”
翻譯兵很快來到。蘇永把手中的鶴羽刀遞了過去:“這上面是幾個什麼字?”
翻譯兵仔細的看了看刀刃,小聲道:“就四個字:神刀鶴羽。”
蘇永手指指向刀柄那裡:“這裡呢?”
翻譯兵低頭看了看:“這裡寫的是:鶴舞白沙之下。”
鶴舞白沙之下?蘇永皺起了眉頭,示意翻譯兵把刀遞給了身旁的蕭長風與楊一虎細看。
“按照矮倭人的貪婪心理,除了送回去給那什麼天皇邀功,想必自己還會留下一份。”楊一虎道。
蘇永點點頭,這就是所謂私財嘛。只是這銅鑼島幾乎都已被搜遍,盤龍山脈上再沒有什麼藏得住東西的洞穴,這私財又必然是見不得太多人的極爲寶貴的罕物,難道對方還會把它扔到海里去不成?
這麼多年來,矮倭人劫掠了這麼多次,肯定會有一些稀罕物事。而作爲此地“土皇帝”的馳野,也是個識貨之人,想必會捷足先登扣留下來。這些稀罕物或許不多,但一定價值極高,甚至還可能在堂上的這一堆財物之上。
堂上的這堆財寶也不算少,但對於多年來矮倭人的龐大掠奪來說,不過九牛一毛而已,雖然大部分都已被他們送回了那個島國,但肯定會有極爲罕有的寶貴東西依然滯留在馳野手中。
但盤龍山大半是堅硬無比的石頭,要藏下這麼幾年來積下的寶貝雖然不是什麼難事,但肯定會驚動旁人,畢竟山上崗哨不在少數,去哪裡都會有高處的人會注意到。
東面的沙灘?那可都是亂流沖刷的砂石實土啊,埋下去容易受潮不說,隨時還可能給地下的流沙給帶走,太不保險了吧?
但是倭人崗哨最放鬆的地方,卻正是那東面的椰林一帶,而且那馳野將軍,也經常在椰林內練功……
想了好一會,蘇永還是下了主意:“鶴舞白沙之下......這當中或許有些什麼古怪,兩位將軍與我一併帶些將士去東邊看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