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殺多少?”
“至少一百個,越多越好。”老人回答的依舊語氣淡淡。
蘇永吃了一驚,“我不過是個真神,怎能殺得了那麼多天神?”
老人眼光漫過他身上的血飲戰服,最後落在他手持的神器血刀上,“別忘記你已經今非昔比了,何況你還懂得天之血吻那種殺招。”
蘇永沉默了半晌,終於邁動了步伐。
“如果殺不了,那就趁早死在外面吧,也省了老夫這麼多心思。”老人冷冷哼道。
“不對。”蘇永忽然停了下來,再度轉過身子,目光炯炯的看着神器看護者。
“我修爲僅僅爲真神,殺了這麼多的天神,豈不是觸犯了某條規則?”蘇永陡然想起,自己之所以遭到規則的追殺,就是因爲越級殺了臨界之主啓明。如今殺那麼多的天神,這個不正常的能量波動豈能不驚動規則?
老人笑了:“探測不到的。因爲你現在把持的是神器,身上還有着神具的防護,正所謂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從實力上說,你已經跟天神相差不大,無論死了多少人,都屬於正常的範疇。”
蘇永點點頭再無二話,深吸一口氣,身形如箭從山洞中破空飛出,遙遙往碑林落去。
“呯”的一聲,當他雙腳站在如林的石碑之前揚起股股塵囂,就已經意味着一場星際的大型殺戮再次展開。
來勢洶洶的不速之客驚醒了這裡潛修的天神們,當這些人看見蘇永閃耀着神光的戰衣與兵器時,一個個眼睛立時紅了起來。
“這個傢伙得到了神器!”有人驚叫起來。天神們在第一關這邊苦苦修煉十年八載,到最後能拿到神器的依然只是極少數,此刻一個真神竟然從神山上得到了神器,而且還是兩件,許多人在大叫不公的同時已經涌起了貪慾。
“咦?怎麼是你?”蘇永先前見過的黑衣人走了過來,好奇的盯着他看了看,驚叫了起來:“你手中的……是神器?”
蘇永對他印象尚好,用眼角微微一掃,發現周圍聚過來的天神已越來越多,不由冷聲低哼道:“你走開!”
黑衣人不但沒走開,反而朝他走了近來,一雙手也伸了出來:“真的是神器麼?給我看看。”
蘇永濃眉皺了起來。因爲就在黑衣人擋住前方的時候,他後面的一名天神突然發起了攻擊,淒厲呼嘯着的氣罡已經飄起了他身上的血飲戰服,浩蕩的巨大力量令他近乎要窒息。
蘇永怒吼一聲,強行破去那股壓迫的氣息,擰身、扭腰、斜劈!
神器血刀噴涌出絢爛的虹芒,在空中劃了個完美的圓弧,堪堪擦過他身前的黑衣人砍向了後方。
天之血吻!
後方的天神正爲自己抓住了最佳的時機而慶幸,沒料到一抹刺眼的光影突然閃到了自己胸前,這時正是他發力出招的時候,哪裡還能倒退?
他銀牙咬碎,全身修爲呼嘯着從掌心吐出,不顧一切的拍向了前方的紫紅色衣衫。
“撲”。在光影沒入他胸膛之中時,他也順利的擊中了對方的後背。
可惜他馬上發現,自己足以拍碎鋼板巨巖的威力就像打進了大海里。對方那紫紅色衣衫表面的金光微微一蕩,他的全力一擊就被全部卸去,消除於虛空之中。
“不可能。”這句話他沒有能喊出來,剛剛張開嘴巴,心臟已被對手手中的神器輕易的攪碎,只能含恨的留在了口腔裡,伴隨着涌上的血水一起噴了出去。
“噗嗤”一聲,鮮豔的血泉剛剛沖天揮灑而起,突然像受到了強大的吸力,以更快的速度迴流折返,在衆天神驚詫的目光中,大股的血水飛速鑽入閃耀虹芒的神器血刀中,瞬間被吸得乾乾淨淨。
“是剛剛拿到的神器。”衆天神的眼睛更紅了。吸血,是神器初成的特徵,他們都知道。
蘇永低低的嘆了一聲。他本不願多造殺孽,但此刻貪慾已經令天神們完全的興奮起來,他迫於形勢已經無法控制了。
他反手拔出神器血刀,早已被抽光血液的蒼白軀體立即四分五裂,如同豆腐一般碎落下來。
“這是我的刀。”蘇永轉過身子,橫刀胸前冷聲說道。血刀就算成爲了神器,也是他原來的兵器。
一個滿臉都是鋼針鬍子的高大天神朝他走近兩步,悶雷般的聲音震耳欲聾:“我不管它是誰的刀,我只知道它是神器。而神器,不應該落在你這等卑微的真神手裡!”
“那你就來拿吧。”蘇永怒喝着呼嘯出刀,忽然發覺後頸上傳來了一股無比陰寒的氣息,才知道自己犯了個致命的錯誤。
那個黑衣人,他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朋友。
在神器這樣的巨大利益之前,只有過一面之緣的人怎麼可能成爲可靠的朋友?蘇永此刻無比懊悔,自己不應該讓他靠的這麼近的。
此刻他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了。
天神的攻擊是如何之快,簡直比閃電還要快上數倍。黑衣人一個掌刀砍上蘇永的後頸,才獰笑起來:“他說得對,區區一個真神,怎配擁有神器?”
可惜他也太得意了些,等他的手掌真正的接觸到實物,才發現下手之處並不是血肉軀體。
那中間還隔着一片小小的紫色衣衫。
蘇永來不及躲過後方的掌刀,但還是能移動一下身軀,而當他身軀稍微往前竄出一點,頭顱努力的甩動之下,黑衣人下手的位置就多了一片薄薄的衣領。
但這卻是血飲戰服的衣領。
神器可以輕易的屠戮天神一級的強者,而神具,也具有着足以抗拒天神一級攻擊的防禦。
衣領沒有完全卸去黑衣人的一擊,蘇永覺得後頸上一陣劇痛,但他咬牙扭身之下,本來斬向前方的血刀毫不猶豫的從腋下穿過,狠狠插進黑衣人的下腹,然後耳朵狀的刃尖從他脊背上透了出來,帶出一抹腥臭的血水。
“我……我……”黑衣人瞪大一雙死魚眼看着緩緩靠過來的蘇永,努力的想要說話,但眼中的光芒已慢慢渙散。
蘇永的鼻樑差點就要貼到了他的臉上,鄙夷的看着那雙死魚眼,用不帶任何感情的口味冷冷一笑:“我最恨的就是你這種人!”
血刀拉着大股血水嘩嘩流出,黑衣人的身軀如同擊穿的水囊般無力的倒在血泊裡,猩紅色慢慢淹沒了他死死瞪着蒼穹的白色眼眶。
神器血刀並沒有吸取黑衣人的血水,一抹虹芒上光潔無比。
“你真的是有生命的,只會吸取強者的熱血,遠離那些卑劣者的魂魄,對嗎?”蘇永舉刀向天,眯眼看着那抹紫芒低聲喃喃問道。
他伸手在後頸上輕輕揉了揉,冷眼看向四周,被他目光瞪視的天神們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這個真神級別的傢伙瞬間連殺兩名天神級強者,就如砍瓜切菜一般,衆人也不禁有些膽寒。
“不錯,這是初成的神器,非常嗜血。”蘇永緩緩走前兩步,目光如炬般掃過高高矮矮的天神,放聲大喝道:“不要命的,就來吧!”
兩名天神如同暴雷般向他撲去,蘇永雙腳劃了個玄妙的橫八字步避過,等到那兩名天神跟他交錯而過,衆人才發現兩名天神的腦袋已經掉了下來。
又是兩名天神聯手攻他前方,蘇永明明沒有反擊,但衆人只覺眼前一花,空中的刀光仿似轉了個彎,本來刺向自己的忽然在那兩名天神的肚皮上閃耀了出來。
這是錯覺。
蘇永越來越感到神器的威力龐大,看似不太起眼的招式,在鋒銳無匹的神器鋒芒加持之下,跟以前有着天壤之別。
天神一級,軀體已經無比強橫,還有他們的武器與戰甲都非常可怕,本是原來的血刀無法抗衡的,但此刻竟然如同豆腐一般,甚至虛幻的神器餘光都能輕易的破開這些束縛,砍得行雲流水一般。
蘇永手中的是神器,無堅不摧自然砍得極爲暢快,但天神們對他卻是越打越鬱悶。實力與修爲雖然要高於對手,但對手身上那套護具極爲嚴密,竭盡全力打過去都很難傷其分毫,想要貼近些尋找空隙?但對手隨意一比劃,那利光就足以切開自己的身體。
這場打鬥對於蘇永只是試煉,在有了變態的護具與兵器下,他剛開始還是利用殺招大肆砍殺,後來看到對手無法傷害到自己,乾脆把以往的錯覺、扭曲、波動等刀式全數溫習了一遍,而且越打越是熟練,一招一式更見精準狠辣。
這顆靠近聖地邊緣的使者星本來一片寧靜,此刻已經卷起了狂暴的血雨腥風,漫天亂飛的殘肢軀體,在星辰上方聚成一朵巨大的紅雲。
天神們越打越心驚,但遍地的血水與激戰的場面也刺激了他們,撩動了埋於心底深處的鬥志,令他們想起以往的歲月來。很多人已經殺紅了眼,除了瘋狂的對那個位於中心的對手展開攻擊外,心裡再無其他念頭。
三天三夜之後,大戰終於結束,除了爲數不多的天神膽戰心驚的逃去之外,大半的潛修天神都死於此役。
蘇永單膝跪了下來,血刀插於大湖一般的血泊中。他呆呆的看着四野的殘碑與散落的肢體,腦海裡一片空白。
那三天三夜裡,就是不停的攻擊與防守,打到每一根筋、每一塊骨頭、每一絲血肉都成了機械式的活動,雖然有着神器的護具與武器,但如此密集的活動也到了他能力的極限。
但畢竟是抗住了,蘇永長長地嘆了口氣,透支的身軀恨不得立即死去。
四野的血水飛快的往以血刀爲中心的位置凝聚過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迅速枯竭着,血刀也不知吸了多少的鮮血,卻依然發着暢快的“咕咕”聲響,如同一個永遠吃不飽的怪物。
“應該夠了吧?”蘇永休息了大半天,看着血刀把最後一縷血水吸光,才搖頭暗歎一聲,用力的把它從地上拔了出來。
PS:烽火巨開新書了,俺這下有書看了,哇咔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