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英大步進來,路過柱子時冷哼一聲,然後到了杜林面前。
望着杜林,鐵英突然說道:“去了北疆要小心。”
杜林這才明白鐵英竟是來專門看自己的,心裡不由得大受感動,鐵英什麼身份?堂堂大秦國師,可以隨便出入皇宮的人,卻對自己這樣的關心,杜林感動是很正常的。
只是,他還是不能明白,以鐵英的身份,他爲什麼要對自己這樣的關心?
他當然不能明白,鐵英不過是受宮中某位貴人所託而來。
柱子在一邊說道:“爹你別老是關心杜林,柱子不想去北疆。”
韓昌掃視了一眼柱子:“去北疆的事豈是想去就能去的?你怕個什麼?”
有老師這句話,柱子才放下心來,原來剛纔自己的老爹是嚇自己的,柱子馬上滿臉堆笑的看着韓昌:“還是老師心疼柱子。”
韓昌嘿嘿一笑:“誰有空心疼你?爲師不過是怕你去了沒有人服伺我。”
“呃……老師,不用這麼直接吧?”
柱子又鬱悶了,也不敢看自己的父親,轉身去陪真真捉蛐蛐兒玩了。
杜林對着鐵英行了一禮:“謝鐵國師關心。”
鐵英一笑,然後轉身而去,他很忙,話說到了也便走了。
正在捉蛐蛐兒的真真突然想到了什麼,對着柱子耳語了幾句,柱子一臉不情願,但還是被真真拉着出去了。
杜林根本不知道真真幹什麼去了,自己同韓昌閒聊了幾句後便也回了自己的小院。
進了自己的房間,他看到趙冰兒站在她的窗前看着自己,看樣子是想跟自己說什麼話。於是,杜林關上了門,坐在桌前看通脈論,他不想跟這個趙冰兒說話,他感覺趙冰兒心機太深了。
站在對面的趙冰兒見杜林關上了門,小嘴微微上翹自語:“你早晚要選擇。”
此時,黑噠回來了,神色很是凝重。
杜林不解的望着黑噠,黑噠把一封信放在桌上說道:“我要回去了。”
杜林吃了一驚:“回什麼地方?”
“當然是北疆。”
“可是,這次行修不是沒你嗎?”
黑噠苦笑一聲指着那封信:“跟實修無關,北疆需要我回去,大祭司師傅來信了。”
杜林沒有去拿桌上的信看,那是黑噠的信,他皺眉說道:“可是你正在學習,這樣便回去,考試的辛苦豈不是白費了?”
黑噠回答道:“不會,我已經同原博士知會過,他也贊成我回去,並且承諾,北疆平靜下來後,我還是可以回來學習的。”
杜林眉頭皺得很緊:“究竟是什麼事一定要讓你回去?”
“大將軍陳年將帶三路大軍進攻北疆,還有這次太學府實修的學生,而北疆前段時間被帝國偷襲成功,損失了糧草和戰馬,北疆很危急。”
杜林無語,秦帝國在打北疆,而黑噠是帝國太學府的學生,太學府的博士竟還贊成黑噠回去,並且答應北疆平靜下來後黑噠還可以回來學習,這大秦帝國和太學府究竟是怎麼想的?
想了半天,只有一個理由,那便是大秦和太學府有教無類,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這一切。
雖然黑噠是北疆人,雖然黑噠幫着北疆,但只要你通過了太學府的老師,那麼你便可以在大秦帝國學習。
而去了北疆,黑噠便和大秦帝國是敵人,但大秦不在乎,這便是大國底蘊。
杜林也沒有太多的矯情,既然黑噠要回去,那便是非回去不可,自己也沒有什麼說的,他問道:“什麼時候出發?”
黑噠說道:“你們實修是跟大將軍陳年同行的,而我不是實修之列,所以我現在馬上出發。”
杜林點頭:“一切小心。”
黑噠轉身就走,到了門邊回頭望着杜林:“希望到了北疆我們不要是在戰場相見。”
杜林笑了:“即便到了戰場上相見,我也會饒你性命的。”
黑噠哈哈大笑:“我可不會對你這麼客氣。”
黑噠推門而去,竟是直接走了。
他是北疆人,永遠都是北疆人,他有義務爲北疆獻出自己的一切,黑噠也是這樣想的,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北疆硬漢。
他說在戰場上不會對杜林客氣也是實話,因爲只要到了北疆,那麼他和杜林便是敵人。
杜林深深的嘆了口氣,他不明白帝國的政策,也沒有心思去了解,帝國一直在對北疆用兵,這是種仇恨很深,自己這個小人物豈能瞭解?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而這個時候,真真和柱子回來了。
柱子揹着很多東西,一臉的苦力相。
杜林不解的看着真真,真真讓柱子放下東西拍了一下柱子:“這什麼表情?你是個男人,難道不該幫着女孩子拿東西嗎?”
柱子坐下喝了幾口水:“你給他買東西卻讓我來背,本公子什麼時候出過這樣的力?”
真真不在理他,而是轉頭看着杜林:“哥哥,明天便要出發了,真真給你買了些東西。”
說着,真真打開了柱子揹着的東西,大多是衣服,竟還有一個帳篷。
杜林無語的看着這些衣服:“這怎麼有這麼多的冬服?現在不冷啊。”
真真白了他一眼:“北疆那邊很冷的,這些衣服哥哥用得着的,另外這個帳篷是給哥哥去了後休息用的。真真特意買了個加厚的,北疆風大,哥哥可省着點用。”
杜林感激的看着了看真真,然後真真又拿出幾個盒子,杜林問:“這又是什麼?”
“一些防風的膏粉,哥哥去了可以抹在臉上,省得被吹裂皮膚。”
杜林還能說什麼?只是摸了摸真真的腦袋,再沒有說一句話。
晚上,真真和杜林在牀上交待了很多事,大多是小心啥的,杜林只好一一應下,直到後半夜真真才睡去。
天亮了。
真真服伺杜林洗臉刷牙吃完飯,然後一起向太學府趕去。
太學府今天很熱鬧,有很多人來送這些去北疆實修的學生。
而原博士則對着這二十名學生說了幾句,大意是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希望學生們可以珍惜這次機會,並且會有北疆有所得,然後便結束了談話。
原酋並沒有對杜林特別交待,能說的話前面已經說過了,這時候不需要多說了。
而送別的隊伍中,金彬帶着隨從們怨毒的看着原博士。原來,金彬是找過原博士的,希望他能取消自己女兒去北疆的資格,但被原博士嚴詞拒絕,這讓金彬惱恨不已。
但他再惱恨也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寶貝女兒隨大家出發。
有軍部的士兵帶領着這些學生向京都北郊走,出了城門,學生們頓時震驚了。
很多的士兵在城外等待,這些是陳年大將軍帶領的三路軍中最後面的一隊,他們負責帶領這些太學府的實修生,而陳年大將軍,則提前帶着前面兩路大軍出發了。
簡單的點名後,大軍出發,太學府這些學生在最後面跟隨着這些軍人,這些全部是黑騎軍,學生們也騎馬。
這些黑騎軍很嚴肅,也很安靜,只是埋頭趕路,而這些學生們則大多在說笑,他們當這次的實修是一場旅遊,只有杜林知道,這次實修充滿了危險,特別是自己更加的危險,自己不單要面對北疆人,還要提防那些想要奪自己獸像的人,杜林每每想起就頭疼,而韓昌明確說過不會有人幫自己。
想到這裡,杜林握了握自己那把名爲淨世的黑刀,眼睛向前望,前面,一望無際,前路,也是茫茫未知,但他必須去面對。
大秦天授元年秋。
太學府新生隨大軍北行。
三年一次的太學府新生實修,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