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杜林看到柱子時,他的壞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這是因爲,柱子的樣子比他要狼狽多了。
柱子臉色蠟黃,頭髮蓬亂不堪,兩條腿都快走不成路了。
他到了杜林的房間就把自己扔在了牀上,然後望着杜林嘆氣。
杜林吃驚的看着柱子,他不明白這一天沒見,柱子怎麼成了這麼個樣子。
“你怎麼了柱子?”
柱子唉了一聲沒有回答,他實在是傷心。
原來,柱子對這一天發生在這個小院裡的事根本就一無所知,他是昨天傍晚就到了醉風樓,先聽化蝶唱了幾首小曲,柱子心情不太好,所以邊聽邊喝,他年紀小,酒量本就不大,在喝了很多酒後,他就徹底的醉了。
這一醉便是一夜,等到今天醉來,柱子感覺自己頭疼欲裂,而且喉嚨痛得他直想哭。加上想到自己一直以來喜歡的姑娘竟是個密諜,柱子的心都要疼死了。
他謝絕了化蝶的挽留,儘管他看得出自己醉的這一夜都是化蝶在照顧自己,可他還是走出了醉風樓。
出了醉風樓,柱子便再也忍不住了,他跑到一個沒人的角落獨自哭泣,這一哭便是許久,竟是一直哭到了現在。
柱子非常的傷心,他感覺自己命太苦了,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姑娘竟是個別國的密諜,柱子知道自己跟她不可能有未來。
如果化蝶只是個歌伎的話還有可能,自己的父親雖然對自己嚴厲,但其實父親並沒有太高的門第觀念,只要自己堅持,父親是會同意自己跟化蝶交往的。
可現在化蝶是一個別國密諜,別說父親,就是自己也不能再跟她交往下去。
這是一個少年的初戀,他能不傷心嗎?他雖然是個比杜林境界還要高的高手,但他還是個少年,還是個小男孩,他哭得很認真,所以一點也不丟人。
哭了半天,柱子感覺自己發泄夠了,這纔回來。
他沒有直接回韓昌的小院,因爲他怕老師看到他這個樣子會追問,所以直接來了杜林的住處。
柱子想的是,自己來到這裡後就直接睡覺,一覺過後,自己的氣色也許會恢復過來。
但他沒想到進來就看到杜林在房間裡坐着,而且並沒有關門,柱子也不好去黑噠的房間,所以直接到了杜林的房間。
“喂,你這是怎麼了?這一夜你跑什麼地方去了?”
杜林見柱子不說話,他感覺越發的怪異,所以邊問邊伸手摸向柱子的額頭,他要看看柱子是不是發燒了。
“請讓我安靜的憂傷一會兒。”
柱子開口,聲音如同鈍鋸鋸木頭,非常的難聽。
杜林一聽便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你這一夜經歷了什麼?”
柱子無奈的看了看杜林:“此情此景,難道你不應該首先安慰我嗎?你這問東問西的,哪裡有半分好朋友的樣子?”
杜林聽了柱子的話坐回了椅子上:“我還想找個人來安慰我呢,我的小心靈也受了極重的傷。”
柱子鄙視的看了他一眼:“真真對你好得能讓別人羨慕死,你還有什麼傷可以受?”
杜林擺手:“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不過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柱子唉了一聲,然後看着杜林極爲認真的說道:“我打個比方啊,只是打個比方,比方說,突然某一天,你發現真真不是個好人,你會怎麼辦?”
“你瘋了?真真怎麼會不是好人?”
杜林翻白眼。
柱子急得鼻涕泡差點冒出來:“我說了是打個比方,只是打個比方,比如說,某天,真真突然露出了真面目,她根本不是一個好人,或者說不是常人眼中的好人,你會怎麼辦杜林?你還會像現在這樣對她好嗎?”
杜林想都沒想就說道:“既然是打比方,那麼我便回答你。你想想,我跟真真初次相遇時,我知道她是好人還是壞人嗎?”
柱子搖頭:“你肯定不知道。”
杜林點頭:“所以呢,不管以後別人說她是不是好人,但她在我心目中是一個好人,她可以照顧我,她可以一心爲我着想,這便夠了,我何必去在意別人的目光?別人怎麼看她跟我有什麼關係?”
柱子一聽大喜,不過接着臉上又露出了無奈:“可是,如果所有人都說她不是好人,也不讓你跟她在一起,這些人包括我和黑噠,還有當今聖上,還有你的兩個師伯,到那時,你會怎麼辦?”
杜林又沒有想:“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我便會帶真真離開這裡,離開所有人。我要讓他們知道,我和真真在一起,我真不在乎她是什麼人,她是好人固然好,她是壞人又如何?另外,好人和壞人有定義嗎?什麼是一定意義上的好人?什麼又是一定意義上的壞人?這根本沒有定義,所以,當所有人都說她壞時,我會把這所有人都當成壞人。”
柱子聽得猛拍大腿:“對啊,有道理啊。不錯啊!”
杜林一頭霧水,他完全不明白柱子這是怎麼了,只好看白癡一樣看着柱子。
柱子這個時候才發現杜林的臉色也非常的不好,樣子很憔悴,他看了看四周:“話說,真真呢?還有杜林,你的臉色怎麼這麼不好?”
“請讓我安靜的憂傷一會兒。”
杜林把這句話原封不動的又還給了柱子。
柱子臉一紅:“這是怎麼了?你發生了什麼事?”
杜林看了看外面,確定沒有別人後,他將昨晚到現在發生的事說了一下,柱子剛纔還愁眉苦臉,聽完後樂得差點在地上翻跟頭了,杜林急了:“你再這樣,信不信我抽你?”
“哈哈……杜……杜林你得原諒我……哈哈……我真的想忍住……可是我真的忍……忍不住……哈哈哈,樂死我了。”
杜林滿臉通紅:“你再笑我把你嘴給扯開。”
柱子不可思議的看着杜林:“竟會發生這樣的事,還有這樣的女人,這個金靈兒看不出來啊,竟是這樣果斷之人,這可大大的出了本少爺的意料,有點意思,有點意思。”
杜林鬱悶的看着柱子,剛要說話,外面進來一個人,對着柱子噼裡啪啦就是一頓臭罵。
“剛纔哥哥是怎麼安慰你的?你看你那張苦瓜臉,哥哥是怎麼跟你說話的?可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哥哥將他的事告訴你是信任你,可你這樣來笑哥哥,你算什麼朋友?你給我滾出去,不要在我們的房間笑,要笑回你家笑去。”
真真一口氣數落了柱子這麼多,她的小臉上還是氣呼呼的,杜林和柱子都非常的尷尬。
兩人能不尷尬嗎?剛纔,柱子問杜林的問題是如果這全世界都說真真不是好人,杜林會怎麼辦。
他這個假設是說人家真真不是好人,聽真真現在說的話,她剛纔就在外面偷聽,柱子很尷尬。
杜林剛纔的回答也是發自真心,但他仍然有些尷尬,因爲他從來沒有跟真真說過這些,現在看真真猛的闖進來,他的尷尬是免不了的。
柱子紅着臉對真真說道:“不好意思真真,柱子錯了,你原諒我吧,我不笑了就是。不過,這件事是真可笑嘛。”
“哪裡可笑了?哪裡可笑了?她就是個不要臉的女人,這又怎麼可笑了?”
真真更加的氣憤了,看樣子恨不得活吃了柱子。
柱子嚇得腦袋一縮不再說話,再說話指不定真真會怎麼懲罰他呢,這話多有罪啊。
正在這時,黑噠從外面回來了。
這貨出去尋找柱子了,半天沒找到,回到一看柱子在杜林的房間中,他大步進來,對着柱子吼道:“你這一天的幹什麼去了?”
說完,他轉頭望着杜林,沒來由的他就哈哈大笑起來,真真的臉又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