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秋的境界比杜林穩固,建秋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是第三境界巔峰,而杜林則在前些時間衝進了第三境界巔峰。
境界之中,最講穩固,如果你受了特別大的打擊,境界甚至會下跌,同樣的道理,杜林的境界現在還是不如建秋。
建秋前些時間瘋狂的迷戀上了佛宗秘法,她想用佛宗秘法打敗杜林那堅硬的身體,但卻被杜林簡單的破解。
建秋敗後想了很多。
她想到,有些東西是自己不能破的,比如杜林的身體。
當自己想盡一切辦法想要衝破杜林的身體時,杜林卻靠着簡單的一招就將自己打敗,所以,自己是着了相,自己是入了迷。
這不好,建秋悟了。
她被杜林打悟了。
建秋敗了,但她的境界沒有下跌。
這得益於建秋那堅強的性格,當然也得益於建秋那對別事無慾無求的個性。
一場敗,沒有擊垮建秋,能被一場敗便擊垮的人,不應該是建秋這樣的人,當然也不會是杜林,他們都是越敗越勇的人。
所以,這場戰鬥建秋佔上風。
可建秋仍然吃驚。
建秋可以說親眼看到了杜林的強大,也親眼看到了杜林的進步神速。
建秋初見杜林是太學府入學,當時的杜林是第一境界初境,換句話說,當時的杜林初入修行道。而當時的建秋已經是第三境界巔峰。
到現在,建秋還是第三境界巔峰,而杜林同樣。
這是怎麼樣的速度?
建秋對杜林無恨,因爲杜林並沒有做過讓她不憤的事。
建秋對杜林無仇,因爲杜林沒有殺過她在意的人。
當然,建秋對杜林也無愛,建秋對世人都無愛,她根本不知道愛是何物。
可建秋對杜林有佩服,縱觀世上,年輕一代的修者,能讓建秋佩服的,唯杜林一人。至少現在只有杜林一個。
兩人已經打了交一個時辰,杜林受傷了,可他並沒有敗像。
建秋佔在上風,可她一時半會兒也贏不了。
建秋突然收手,杜林也停了下來,正好藉此機會喘口氣。
“你的未來不可限量,可爲什麼要來通天寺送死?”
建秋說話了。
杜林歪頭看着建秋:“交戰中說話?這可不像你建秋。”
杜林說得沒錯,建秋其實跟他是一類人,他們都是殺伐果斷之人,不管是要輸要贏,他們在戰時都沒有那麼多的話,因爲說話對交戰無益,都是要在招式上見實力,所以,建秋說話讓杜林有些意外。
建秋冷冷一笑:“她是個災難,你不值得爲她這樣做,你有很好的未來。”
杜林也是冷冷一笑:“建秋,你所說的很好的未來是指修行吧?那麼建秋,你修行是爲了什麼?你修行的終極目的是什麼?”
建秋突然一臉茫然:“修行是爲了什麼?修行當然是爲了修行。”
“錯。”杜林一聲大吼:“建秋你連修行是爲了什麼都不知道,你可真可憐。你一心想要越五境,但越五境之後呢?你要怎麼辦?你縮在通天寺太久了,你沒有人類正常的感情,你怎麼會明白真真對我的重要性?你怎麼會明白人與人之間是需要感情的?你怎麼會明白我爲什麼會來這裡?你口口聲聲說真真是個災難,她爲人間帶了什麼樣的災難?有嗎?你所說的是你看到的嗎?還是你聽說的?如果是聽說的,是聽誰說的?講經首座?萬一講經首座錯了呢?”
“首座不會犯錯。”
建秋斷然說道。
杜林嘿嘿一笑:“不會犯錯怎麼會有你?”
杜林這句說得極快,建秋一時沒有聽清,但她聽到了一個關鍵字,便是“你”,這裡的“你”指的當然只能是建秋。
所以建秋皺眉:“你是什麼意思?”
杜林無所謂的搖頭:“你裝糊塗,我沒有什麼意思。”
建秋擺手:“不,你剛纔說的話有意思,究竟是什麼意思?”
杜林本來不是這種人,他是來救真真的,他的意志堅定之人,他一向認爲打架靠的是實力,只靠嘴是贏不了打架的。
但他現在面對的是什麼人?是建秋,建秋實力比他強,而且意志甚至還要比他堅強,杜林沒有半點戰勝的把握。
退一萬步,就算打敗了建秋又怎麼樣?這裡是通天寺,這裡的很多僧人,最重要的是,這裡有講經首座,講經首座的實力有多強甚至是杜林不敢想象的。
實力懸殊太大了,杜林要想出別的法子。
其實沒有取巧的方法,但如果能讓建秋崩潰也不錯,如果不能,能讓她無措也是可以的。
能讓建秋無措的事,只能是讓她懷疑她奉爲神明的講經首座曾經犯過錯。
所以,杜林笑了。
沒錯,你沒有聽錯,你所說的一切都是講經首座告訴你的,你說真真是個災難,這是聽講經首座說的。所以你便想盡一切辦法要捉真真來通天寺,但你從來沒有想過,萬一講經首座錯了呢?他一錯,要苦的可是一個天真的小姑娘,而且是苦其一生。這何其的狠毒?你固執的認爲講經首座不會犯錯,但他不犯錯怎麼會有你?他不犯錯的話,當年怎麼會想燒死你?他不犯錯的話,你娘怎麼會死?他犯過太多的錯,只不過他從來不提,人誰能無錯?但要勇於承認錯誤,一個連自己犯的錯都不敢承認的人,卻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來教訓世人,這佛宗也未免太過虛僞了。”
杜林這些話如同驚雷一樣響在建秋的耳邊,她甚至不敢相信這中間的任何一個字。
當年,建秋母親橫死,可建秋還小。
當年,建秋被擺在滿是乾燥的柴堆上時,她還是太小。
雖然當時她平靜喜樂,但那是她的天性,這麼些年,她已經忘卻,她根本不記得。
而世上的人,誰敢說出這件事?沒有人敢。除了杜林。
沒有人說,更沒有人敢對建秋說,所以建秋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些事。
試問世間有幾人有杜林的膽子?試問世間有幾人敢在通天寺講出講經首座一生的醜聞?
建秋震撼的望着杜林:“你究竟想說什麼?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你在說謊嗎?杜林,你現在讓建秋看不起,你是一個卑鄙的人。”
杜林哈哈大笑:“卑鄙?一個做出這等事不敢承認的人被你認爲是神明,一個講出實情的人卻被人認爲是一個卑鄙的人,建秋你的看法有問題,你的人生都有問題。”
建秋還是不敢相信,她雖然不知道這一切,但建秋太聰明瞭,她可以想到某些事,而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她該怎麼辦?他一直以來所認知的事就會崩塌,這怎麼能讓她接受。
杜林見建秋的樣子就知道見效了,他又說道:“你不相信,那麼你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你當然是人生出來的,但生你的母親呢?這麼多年,你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通天寺是世間第一大寺,是佛宗正宗,這裡只有苦行僧,可怎麼會有你?你怎麼會在通天寺長大?你不但在通天寺長大,還被主持悉心照顧,主持去後,講經首座這樣的關心你,這是爲了什麼?你難道也認爲講經首座這樣是爲了世間?是爲了整個天下?”
建秋兩眼茫然:“那你說是爲了什麼?”
杜林冷笑一聲,剛要說話時,一聲佛號傳出,然後一聲斷喝傳來:“杜林,你說的太多了。你還想讓她聽到什麼?”
杜林身體一震,正主來了,講經首座來了。